秦淮茹從醫院回來之後,就去目丸超市跟總經理請了個假。
總經理是個三十多歲的日本人,穿著一身得體的西裝,長得人模狗樣的,對人非常有禮貌。
剛開始的時候,秦淮茹就是被他的「紳士風度」吸引,這才一步步放開心神。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兩人深入接觸,她發現總經理不止在日常生活中有禮貌,在其他方面也很有禮貌。
每當遇到這種情況,饒是秦淮茹這麼一個見多識廣的女人,也都羞得滿臉通紅,縮成一團。
「秦女士,需要我陪你去醫院嗎?」
臨川仁看著眼前的女人,眼神清正,舉止得體,明明是一句再正常不過的關心,但是卻聽得秦淮茹面紅耳赤。
說起來,她和臨川仁還真去過一次醫院,只不過此醫院非彼醫院。
秦淮茹也不是病人,而是穿著白大褂,戴著聽診器的女醫生,要麼是穿著白色護士服,戴著護士帽的小護士。
那次之後,秦淮茹發誓她這輩子再也不想和臨川仁去醫院了。
「臨川先生,我喝水的時候被燙到了,所以要請五天假去醫院治療。」
因為疼痛,秦淮茹說話的時候聲音都不清晰,而且每說一個字,都是鑽心的疼。
「秦女士,那真是太不幸了,請儘快去醫院治療吧。」
臨川仁盯著秦淮茹那明顯腫起來的嘴唇看了一眼,不知道想到什麼,眼神有些晦暗。
秦淮茹卻是頭皮一緊,腦海中又浮現出某些不好的回憶。
「好的,非常感謝您。」
從臨川仁辦公室出來,秦淮茹下意識地鬆了口氣,挎著自己的小包出去了。
辦公室里還有一些她日常用的東西,但她卻沒有去拿。
走到停車場,秦淮茹很快上車發動,一腳油門就離開了停車場。
從後視鏡中看著距離自己越來越遠的目丸超市,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底沒由來的鬆了口氣。
秦淮茹很早就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決定跟著李副廠長的時候如此,到目丸超市當經理也是如此。
本以為,掙錢嘛,跟著李副廠長掙,跟著小日子也是掙,只不過沒想到小日子的錢這麼難掙。
如今,目丸超市招惹易雲平和許報國,也算是開到頭了。
無形之中,也算是推了她一把,給了她一次重新開始的機會。
好在,如今的她再也不是以前那個軋鋼廠死了男人,什麼都沒有的年輕寡婦。
秦淮茹請了五天假,本以為許報國和易雲平兩人最快要三天才會行動。
但事實上,離開古韻茶樓之後的第一時間,許報國和易雲平就叫上傻柱,讓他找人去調查目丸超市的倉庫和九華武館。
之所以找傻柱,主要是因為傻柱跟街面上不少人都有交情,這些人手底下都跟著不少整日在街上晃蕩的小弟。
目丸超市要是真在倉庫搞事情,安保措施肯定非常嚴苛。
不管是部隊的小伙子,還是派出所的公安,只要出現在那兒十有八九會引起懷疑。
對於外行來說,特殊行業的人只要簡單偽裝,混在人群就沒辦法認出來。
但是,對於一些特殊的人來說,特殊行業的人,不管怎麼偽裝,身上總有一股子特殊的氣質,一眼就能認出來。
如此一來,長期在街上晃悠的精神小伙兒就是最佳的人選,也不用跟他們說得太具體,只要讓他們稍加注意就能摸出來。
他們不知道目丸超市的底細,所以行動的時候要絕對謹慎,千萬不能打草驚蛇。
傻柱直接去了銀行取了二十萬塊現金,約了附近幾條街二十個有頭有臉的混子,把錢往桌子上一放,所有人的眼睛頓時就紅了。
這些大混子平常看著挺風光,但一年能有個萬八千的,就自覺非常了不起了,什麼時候見過這麼多錢?
傻柱把要求一說,一個人給了一萬塊錢,讓大家行動,並且表明事情辦漂亮了,一人還有兩萬。
唯一的要求就是要保密,要是事情漏了,不好意思,不管誰漏的,大伙兒都別拿錢。
二十個大混子聽完,眼睛裡都冒綠光了,只感覺像是天上突然掉下了個大餡餅。
不用拼命,不用打架,就是悄默默地找個地方,就有這麼多錢?
拿了錢,立刻回去給手底下七八個小弟,一人一千塊錢,把任務安排下去。
傻柱當天下午去銀行取得錢,當天晚上十二點半,目丸超市的幾個倉庫和九華武館的情況就全都到手了。
要不說貓有貓道,鼠有鼠道呢!
傻柱沒有絲毫拖泥帶水,按照提前說好的,一個大混子又給了兩萬,這才在眾人感激的目光中揚長而去。
為了謹慎起見,第二天上午,傻柱找了服裝廠幾個可靠的保安,把找到的地方又摸了一遍,確認無誤之後,當即決定晚上八點半行動。
事情確定之後,易雲平帶上烏二江直接去區政府找到一把手馮書記,畢竟是涉及外資,需要有大人物鎮場子。
因為有烏二江也參與其中之後,馮書記立刻就給分管公安局的孔副區長打了電話,讓他進來跟易雲平商量晚上的事情。
孔副區長面對烏二江的時候,保持著特有的尊重,沒有絲毫猶豫地去執行任務。
易雲平當然知道,現在國家大力發展經濟,腐敗是必然的,所以特地說明是秘密行動。
另一邊,許報國則通過自己媳婦的關係,找上日報和早報的記者,扛著攝像機輕裝出發。
一系列的準備工作做好之後,已經是晚上七點半。
然後孔副區長在易雲平的建議下,特地帶上了交道口派出所,眾人浩浩蕩蕩的就出發了。
八點半,街道上燈火通明,人來人往,非常熱鬧。
城外一處偏僻破敗的廠房裡,一大幫人穿著統一的工作服,戴著帽子,口罩,手套,把自己遮擋得嚴嚴實實,開始熱火朝天地忙活起來。
這是一個廠房,據說是前兩年外資要在這邊投資建廠,結果廠子建起來之後不知道什麼原因被捨棄了,就一直荒廢到現在。
因為距離城區較遠,又沒什麼住戶,所以別說晚上,就連大白天這邊也沒什麼人會過來。
為了避免暴露,許報國等人提前下車,步行了大概兩公里,一小隊武警先摸過去掃除障礙,占領制高點,孔副區長這才帶人衝進去。
「哐當」
門一開,刺眼的光線讓所有人眼睛下意識地眨了一下。
不等眾人有所反應,一股惡臭瞬間撲面而來,像是在太陽下暴曬了十天半個月的死魚蝦發出的腥臭味道。
其中還摻雜著某些不知名化學物品那刺鼻嗆人的味道。
易雲平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只覺得這股惡臭撲面的瞬間,他的眼睛就開始流眼淚了。
所有人,幾乎下意識地就抬手捂住自己的鼻子。
「別動,所有人雙手抱頭,原地站好。」
「雙手抱頭,雙手抱頭,雙手抱頭,原地站好!」
一個個武警魚貫而入,手裡的傢伙事兒指著廠房裡還沒反應過來的,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工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