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樓下,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不知何時穿過了工地鐵皮圍欄,一邊跳躍著避開建築垃圾,一邊四下張望。
一隻手搭在額頭,遮擋稀稀拉拉的雨滴。
某一刻,他似乎發現了此行的目的地,埋頭朝一邊跑去。
大樓頂上,黑衣鴨舌帽男子盤膝坐在電梯房裡。
在他的面前,赫然擺著一串手機,其中某個手機上,此刻顯示的,正是男子衝進斜對面大樓的身影。
「但願你聰敏點,別像那姑娘似的,啥都得告訴你才能明白。」
鴨舌帽男子舔著嘴唇,自言自語。
盯著手機畫面,直到男子的身影消失在樓門口。
鴨舌帽男才將目光轉向一邊,另一台手機里,此刻正顯示著一處昏暗的空間。
空無一物,看角度,攝像似乎是在某個房間天花板的角落。
「怎麼還不來?」
鴨舌帽男子目光掃過兩部手機,畫面中都不見人影,疑惑出聲。
就在鴨舌帽男子皺眉的時候,郭雲德的身影出現在第一台手機畫面里。
到底是身手矯健,郭雲德貼著牆壁快速移動。大樓之間,之前男子跑動的泥巴腳印清晰可見。
郭雲德早就鎖定了對方去處,幾秒鐘的時間,就鑽進來同一個大樓。
鴨舌帽男露出一絲微笑。
「還不錯,知道跟過來。」
只是,鴨舌帽男還沒高興片刻,又皺起了眉頭。
「怎麼回事,袁宏亮呢?怎麼就來了個保鏢?」
鴨舌帽男盯著手機畫面良久,始終沒有看到另一個身影,頓時納悶起來。
另一台手機,昏暗畫面中終於出現了男子身影。
「一百四十秒,廢物!」
鴨舌帽男子罵了一句,拿起一個手機,清了清嗓子,壓著聲音說道:「衛生間下水道里有望遠鏡,拿出來,去廚房窗戶,監視三點鐘方向,隔壁小區最右側頂層。」
「把你看到的一切,錄下來。」
鴨舌帽男子鬆開手,昏暗房間中的男子手機頓時響起。
泥濘腳印非常清晰,郭雲德一路踩著台階稜子爬樓速度極快。
剛隨著腳印追到十七層,就聽到男子手機傳來的提示音。
郭雲德躲在門框外,下意識掏出自己手機,才想起自己早就設置了靜音。
微微探頭,但見之前跟蹤自己和袁宏亮的男子低頭背對著自己。
下一刻,一個沙啞空曠的聲音傳來。
正是方才鴨舌帽男子發送的信息。
郭雲德立刻將當前的情況發給袁宏亮。
看到男子已經按照聲音的提示去了衛生間,郭雲德剛要進去,卻忽然駐足。
在門口略作沉吟,踮著腳尖轉身進了旁邊一戶。
…
袁宏亮並沒有等多長時間,就在他分析隊長主動找自己進行所謂合作,究竟是真情實意,還是另一出「打入內部」的時候。
一輛白色商務從旁邊沖了過去。
輪胎捲起泥水,在車後形成另一道雨簾。
袁宏亮精神一振,發車跟了上去。
白色商務開的相當平穩,速度也不快。袁宏亮或緊或慢,一路跟隨都沒費多大事。
只是隨著進城出城後位置逐漸偏僻,車流很快減少,袁宏亮不好跟的太近,只能遠遠吊著。
收到郭雲德發送的消息時,袁宏亮已經隨著白色商務進入了新區。
「替人監視?」
「搞什麼鬼?替人監視發定位信息做什麼?」
袁宏亮一邊開車,一邊納悶。
本來,袁宏亮發現對方開始發動態附帶地址,是又跟蹤誰了,讓郭雲德跟上看看,最好能利用他抓到其接頭人。
卻沒想到是這個情況。
思索片刻,袁宏亮決定,讓郭雲德暫時不要輕舉妄動,先觀察觀察。
既然要求錄下監視視頻,雙方很有可能會在視頻錄完之後進行交易,畢竟網上發送視頻信息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安全。
同時,讓郭永德想辦法,看一看對面所說的位置,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值得費盡心機,派人大老遠躲在隔壁爛尾小區頂層,監視觀察。
而他自己,則依舊跟著朱長崎的白色商務車
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袁洪亮的眉頭逐漸皺了起來
情況似乎有些不太對,商務車前進的方向,居然逐漸向郭雲德所在的地方靠近。
難道…之前跟蹤我的男子,是朱長崎安排的?
他有這男子?
袁宏亮的疑惑很快就解開了,白色商務並沒有前往那處廢棄的爛尾樓。
而是開進了爛尾樓的隔壁,大秦府邸!
袁宏亮並沒有跟隨商務車進小區,而是從門口一閃而過,開向遠方。
隨後才降低速度,拐了個彎,停在大秦府邸另一出門口。
將零時車牌號扔到腳下,袁宏亮看了看門禁嚴格的小區入口,半眯著眼睛,表情冷漠。
大秦府邸,正是那個跟蹤自己的傢伙監視的小區!
有沒有可能,對方監視的,剛好是朱長崎?
難道跟蹤我的那傢伙上級是討債公司?
不對,朱長崎這會應該不缺錢,債務沒那麼誇張。
是巧合?
袁宏亮思索片刻,給郭雲德發送了消息。
「剛才朱長崎進了大秦府邸,嘗試看看能不能看到他去了那一棟。」隨後袁宏亮下車,冒雨跑進了門口一小便利店。
同時,白色商務在地下停車場停下,朱長崎吩咐司機等他。
下車,穿過大半個停車場,朱長崎獨自上了電梯。
電梯裡,朱長崎站的筆直,微眯著眼睛,但雙手卻不斷抓著褲縫。
顯然,此時此刻,朱長崎的內心並不像他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平靜。
「該死,朱長崎都出現了,袁宏亮到底死哪去了?」
「郭雲德人呢?蠢貨,為什麼還不奪下望遠鏡看看?」
男子不止何時起了身,氣急敗壞的來回踱步。
眼睛時不時掃過地上的手機。
某一刻,鴨舌帽男子忽然停住,嘆了口氣:「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不過…無所謂,嘿嘿…」
鴨舌帽男子嘿嘿一笑,蹲下身再次操作起了手機。
「看到了什麼?」
「兩個男的,一個女的,好像在喝酒。」
「錄像呢?」
「一直在錄。」
「很好,接下來,按我說的做,聽好了…」
「明白了,這就開始。」
鴨舌帽男吩咐完畢,繼續盯著面前的手機。
…
郭雲德在跟蹤男隔壁,趴在窗戶上瞅了半天,又用手機變焦功能看了一圈。
雨勢漸大,大秦府邸小區里,他根本沒看到一個人影。
但是,三點鐘頂樓,他看到了!
就在郭雲德準備給袁宏亮匯報的時候,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