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蹄子給我下套呢!』
她心裡咬牙切齒,面上卻是做出了一臉的痛心之色。
「老二家的,你這是去娘家又受了什麼挑撥?
傷痕累累的回來,有氣兒,你就直說,又何必來這一套!」
確實,秦芷蘭就是在給劉翠花下套。
原主成親不過半月,身上的傷痕就不少。
原主又是個軟和的性子,什麼事兒就忍著,受著。
可她秦芷蘭不是秦小蘭,她可不是逆來順受的性子。
不過,在這個時代,人們固有的思想便是無不是的父母,孝字大過天。
劉翠花有婆婆這個身份在,她再想收拾她,總是有所不便。
所以,她要將劉翠花偽善的麵皮撕破。
畢竟,在原主的記憶里,這人在外可是演的可是慈母呢!
心念至此,秦芷蘭便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
『嘶,真疼!』
她在心裡吐槽一句,面上便已經是染了淚意。
「婆婆這說的什麼話?不是您讓我出來掃地的?
正好今兒個叔伯嬸子們都在,咱們今天也將話說清楚。
我嫁進你們家這半月,您對我非打即罵,我是起初當真以為自己哪裡做的不對,事事遷就與您。
你說吳三嬸心思狹隘,事事計較,
說李嬸子帶著孩子還勾三搭四,
我雖不贊同,但是也不敢反駁,事事依您。
可您轉頭就與旁人說,我好吃懶做。
敢問婆婆,這家裡衣服誰洗的,飯誰做的,水又是誰打的?
您這樣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實在是傷人呢!」
秦芷蘭說的這番話振振有詞,不說劉翠花的反應。
人群里被點名的吳三嬸可就不幹了,她扒拉開人群,衝著劉翠花嚷嚷道。
「嘿劉翠花,你就是背後這麼說我的?
我做了什麼心思狹隘的事兒了?」
劉翠花被問的有些心虛,因為這話,她確實說過,就是不知道怎麼就被秦曉蘭聽了去。
如今當著這麼多人說出來,她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不行,不能承認!這小蹄子才來村里沒多久,我死咬著不認,她也沒證據。』
想到這裡,劉翠花面上做出一臉的莫名與心痛之色,
「吳嫂子,我也不知道我說過這些話啊?
咱們鄰里鄰居這麼多年,我的性子,你還不了解嗎?」
吳三嬸聞言,想到平時的李翠花都是笑吟吟的模樣,對自己也算是不錯,
不由得有些懷疑的看向秦芷蘭
劉翠花也將目光落在秦芷蘭的身上,聲音滿是失望
「老二媳婦,你對我不滿那是我的問題,你要是為此攀扯他人,那便是你人品的問題!」
『喲,你還有人品呢?』
秦芷蘭腹誹一句,面上不顯,
她就是要將旁人拉下水,自己一個人在怎麼鬧別人都是無關痛癢,權當看戲而已!
人啊,不打在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疼,所以,她必須給自己找同盟!
「娘說我胡亂編造,那先前說吳三嬸因著你沒給三文錢,拿了家裡一碗米,說是抵帳。
你還說,她占你便宜呢!這又是誰說的?
我才嫁過來多久,這些事兒,你不說,我又怎麼知道的?」
拿米抵帳這是上半年的事兒,只有吳徐兩家知道。
吳三嬸一聽,就知道秦芷蘭說的是真的。
「劉翠花,當初去鎮上,你買東西錢不夠,是我替你墊的錢。
回來你自己說的,拿米抵帳,我想著你家不容易,就依了你。
到最後,我也就舀了大半碗帶殼的稻穀,你就這麼說我的?
合著以前,你的賢惠都是裝的呢!」
面對吳三嬸的發難,劉翠花有些氣急敗壞。
而秦芷蘭則是繼續道
「原來娘竟然是這樣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人。
我就說,為何我們出去時娘和藹可親,回到家裡就是非打即罵了。
人家都說後娘惡毒,但是來我家說親的媒人說,
您是這十里八村難得的好後娘,把大哥和二郎當親兒子看待。
可沒想到這些都是假的!
您既然不喜歡二郎他們,又何必浪費銀子給他娶了我呢?
明明我在家也是萬般疼寵的姑娘,到了你家,日日磋磨。」
她說著,竟是撈起袖子,往圍攏過來看戲的村民眼前一湊。
「各位叔伯嬸子看看,哪怕是牲口,也不至於天天非打即罵吧,
你們家也是這麼對待兒媳的嗎?」
潔白細弱的手臂上,青一塊兒紫一塊兒,有的泛著黑,看上去便知是之前的傷。加上秦芷蘭臉上還有未乾的血跡,讓人見了便生出幾分不忍來。
「唉,造孽哦。
「劉嫂子,你這也太不地道了。」
「就是,劉嫂子,你不是一直說將媳婦當女兒看嗎?你這,唉……」
聽到眾人的指責聲,劉翠花只覺得心裡堵的慌。
可秦芷蘭可沒想過就這麼放過她,繼續期期艾艾的說道。
「莫說是我了,就連我家大著肚子的大嫂這會兒還在灶間忙活呢。
她都快生了,家裡的活兒都是她在做,我這婆婆和弟媳在門口嗑著瓜子就成。」
剛下地回來的徐大遠,先前還不知道這麼多人圍在自家院子門口乾什麼。
聽到秦芷蘭的話,他的面色就沉了下來。
他身後的徐大郎沉默著沒說話,只是快走了兩步出了人群。
這時,才有人發現徐大遠等人。
徐大郎也不顧旁人的目光,徑直走進院子,然後往灶間走去。
周芹這會兒正挺著大肚子有些艱難往鍋里摻著水。
裡面咕隆咕隆的煮著麵糊糊。
看樣子有些太幹了,周芹加水應當是想著沖稀一點。
水沒入麵糊糊里,有些便濺了起來,有幾滴濺在周芹的手背上。
她『嘶『的一聲,隨後隨意的擦了擦,又繼續忙活著,仿佛已經習慣了一般。
徐大郎心裡一痛,他沉默著進了灶間。
「大朗,今兒回來的這麼早?」
周芹見到徐大郎很是高興,她往徐大郎身後看了看,沒見到徐大遠他們,似乎鬆了一口氣。
徐大郎拉過她的手,也不說話,往外面走去。
「哎,鍋里。」
周芹還想說什麼,就聽徐大郎打斷到
「她們磋磨你,你為何不說?」
周芹一下沉默下來,她看著徐大郎,不由得紅了眼眶。
不說嗎?哪裡是沒說過呢,只是無人在意罷了。
心念至此,周芹抬起頭,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