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贏在天資上真的屬於天賦型選手,當年藝考省第一為了照顧奶奶選擇西安美院。
入學不久便被美術學泰斗孟文章先生收為關門弟子,大三直接保研。
其作品以綺麗內斂而又帶著些瘋感的風格著稱。
他如今經濟情況相較於曾經已經變的非常好。
他在網絡上註冊了一個名為win的帳號業餘時間替別人畫插畫封面賺取外快,雖談不上多富裕正常生活倒是可以了,再加上各類獎學金他的生活倒是算得上舒服。
因為他風格獨特而又具備極致美感,粉絲一路暴漲成為網絡上首屈一指的插畫師甚至被譽為天才畫手。
除此之外因為名聲大噪各大品牌活動也紛紛向他發出設計邀請,他卻一次也沒露過面僅僅只是發送文稿。
以至於業界紛紛知道有一位名為win卻從未露過面的天才畫手。
今天是周六,已經到了傍晚顧長贏才眯著眼拉開窗簾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
因為昨天夜裡連夜趕稿早上八點才睡,早上又是被兒時昏暗的記憶驚醒。
他頭髮凌亂一身松松垮垮的黑色加絨衛衣下身隨便穿了件卡其色工裝褲,整個人有種頹廢的美感。
打開冰箱他拿起冰水就咕嘟咕嘟的喝起來,緩了好一會神志才清醒。
房間裡沒有開燈漆黑一片安靜的可怕,從奶奶去世後他就這樣一個人毫無人氣的生活著,日復一日。
他時常想這樣的生活到底有什麼意思,如果不是他心中還有未完成的藝術的夢想,他真的想哪天在屋裡系上根繩子一死了之,甚至他死在家裡可能都沒有人知道。
他又一次陷入頹廢的思考中
突然他聽到隔壁傳來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音緊接著伴隨著一陣誘人的香辣味,讓人不得不想炒菜的人有點水平。
就在這時他的肚子也不合時宜的叫了,他低了低頭望了下肚子,對了,也該吃飯了,他在心裡想到。
他轉身去洗手間洗漱了,二十分鐘後他收拾妥當準備出門吃點飯。
剛打開門便看見門把手上掛著一個袋子上面還貼著個便利貼,他有些疑惑拿起便利貼看了看。
上面是一手秀麗的字跡,寫到:自己做了一大鍋辣子雞,一個人有點吃不完,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可以嘗嘗。看你屋裡沒亮燈想著你應該沒回來,就只好給你放門口了,我做的辣子雞可是一絕。
末尾畫了個齜牙笑的表情,寫著葉時晚。
看著便利貼他渙散的眸子這才充盈些嘴角輕輕勾起一絲笑。
他看了看隔壁燈火通明的房子竟有了種自己終於不再孤單的感覺,他拎起袋子便轉身進屋。
打開袋子裡面是用紙盒裝著的滿滿一碗色香味俱全的辣子雞,也能看出裝的人的用心。
冰冷的心在那一刻好像在慢慢融化,那頹廢的思考好像也在這一刻消散。
他拿起筷子便大口吃著好像個從未吃過飯的乞兒般痴迷饜足,寂靜的屋子內只有窸窸窣窣的吃飯聲。
回憶在咽下食物的時刻湧上心頭,那是他八歲生日那天,那天他滿心歡喜的畫著他和爸爸媽媽一家三口的全家福,拿著攢了好久的零花錢給爸爸買了一瓶他常喝的酒想送給他。
他以為這樣爸爸就可以多陪陪他就可以多關心他一下,可那一天晚上他獨自一人在家坐到半夜家中沒有一點吃的。
終於在十二點時爸爸回來了,可是他卻又是醉醺醺的模樣。
他滿心歡喜的將準備已久的東西捧到他面前,想要告訴爸爸今天阿贏生日他把這些東西送給爸爸,爸爸可以多陪陪他嗎。
可當顧軍看到畫時勃然大怒上去就給顧長贏一耳光,那一瞬間他有些懵他不明白爸爸為什麼又打他。
他弱弱的叫了句爸爸可是依舊沒有喚醒顧軍的理智,顧軍抄起廚房的擀麵杖對著小小的他就是一頓毒打。
「你還想著那個賤女人是嗎,老子哪對不起她了,她憑什麼扔下個拖油瓶就跑了?」
是的,他媽媽在他六歲那年扔下他跟別人跑了,不過他不怪她。
他爸爸打他記事起就酗酒家暴,他總是能看見他媽媽鼻青臉腫在角落裡抱頭痛哭,他也希望他媽媽能早日離開。
擀麵杖一下一下的打在他身上,他捂住頭無助的哭泣著,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到意識好像逐漸模糊。
在他即將暈死過去時他好像聽到門打開了緊接著就是一聲尖銳的聲音「你幹什麼!顧軍你瘋了嗎?」
爭執與推搡聲模模糊糊的映入他的腦海中,最後在他暈過去之前只聽到一句「阿贏別怕奶奶來了。」
他只記得最後那一句話就像曙光般把他從黑暗中拉了出來,他被奶奶接到她那裡生活,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挨過餓挨過打。
因為奶奶他度過了一個沒有這麼黑暗的年少時光,可在此之後他再也沒有遇見過有人這麼溫暖過他。
到了深夜十一點半外面漆黑一片只有昏黃的路燈,他一如既往的坐在窗前畫著畫稿。
不經意間往窗外瞥了一眼卻看見裹得嚴嚴實實的葉時晚,他心頭一緊有些擔心她的安全。
過了半晌他才反應過來她是護士要去上夜班,他鬼迷心竅的忙跑下樓在她身後偷偷走著送著她。
只不過他始終與她拉開一段較長的距離直到她走到醫院門口,他才站在馬路對面離開「葉護士,醫路平安。」他望著她的方向喃喃道。
過了好一會他才反應過來他在幹什麼,他站在路邊雙手捂住臉無奈的笑了笑心中有著些說不出的感覺。
早上八點葉時晚頂著一身疲憊隨便裹著長款羽絨服背著包苦逼的走回家。
走到家門便看見大門上掛著一個用編織手提包裝著的盒子,手提包是經典的混合花色但是能看出是手編織的製作精美。
她打開一看裡面還放著一個木製飯盒,她拿出一看上面貼了個便利貼下面寫道。
「多做了點早餐,也謝謝你昨天的晚餐,希望你不要拒絕。」末端寫著顧長贏的名字,內容簡短倒也符合主人的性格。
葉時晚倒也沒有多想只當他是回她辣子雞的禮,拎著袋子就走進屋子。
於此同時,顧長贏正站在家裡二樓陽台看著她。
想著她上夜班回家後估計很疲憊沒時間吃早餐,他便六點鐘起床做早飯熬了紅豆粥做了些小食,做好後放在微波爐保溫在她快要回來時放在她家門口。
其實他也明白自己的舉動有些超出常理了,可他內心卻仿佛有著洶湧的情緒無法壓制住。
時間一天天過去,他和葉時晚就像兩個普通的鄰居偶爾見面互幫互助。
葉時晚也經常性給他送些她做的點心吃食關係也逐漸熱絡。兩個人甚至互相加了聯繫方式與微信。
葉時晚不覺得有什麼只當多了個好的朋友,可顧長贏卻如瘋魔般經常半夜夢到葉時晚 。
夢裡的她一片朦朧卻充滿笑顏溫柔的看著他,甚至他好像還聞到那熟悉的山茶花香。
每當他想伸手觸摸她卻驟然消失,醒來後總是讓他心中一片失落。
他這才清楚的明白,他淪陷了。
轉眼間已經一月份了,天氣變的愈加寒冷。
學校的畫室內一片寂靜,冷白色的光照在屋內顯得格外冷清。
現在已經下午了只有顧長贏一個人坐在畫板前,明明已經寒冬他卻將羽絨服脫掉只穿件薄薄的白色衛衣,眼睛緊盯畫板露出一抹難掩的興奮。
他手中的畫筆像有魔力般緊跟著他的思路翻雲覆雨落筆即成,過了好一會兒筆停畫卷上出現了一個女子的模樣。
女子面容娟秀眉眼如畫,嘴唇嬌柔粉嫰一襲白衣恍若天女下凡,但是她的眼中卻透露出一股冷冽的堅韌。
望著眼前畫卷顧長贏滿意的笑了,眼神中透露著痴迷。
畫中的女子乍一看和葉時晚的氣質上是不一樣的,但從五官上來看其實與葉時晚是十分相似的。
顧長贏著迷的久久望著她輕喚道「晚晚,晚晚。」末了他遲疑了一下對著畫中女子輕輕吻了下去,片刻他發出輕輕的嘆息。
他覺得自己就黑暗中的老鼠一樣膽怯骯髒,如今竟像個變態一樣對她的畫像褻瀆。
他內心閃過一絲苦澀,可卻不甘心就止步於此。
「嗡嗡」扔在桌上手機突然振動了。他回過神拿起手機看了看。
從前有個大菠蘿:在嗎在嗎?小顧小顧!沒錯從前有個大菠蘿就是葉時晚的微信名,這個光讓人看著就想笑的網名。
顧長贏看了看網名也有些忍俊不禁,明明都加了微信這麼長時間了可每當看見這個網名他就想笑。
有些沙雕卻又充滿明媚就像網名主人一樣,這讓他有些不想改備註。
顧:怎麼了?顧就是顧長贏的網名。
從前有個大菠蘿:晚上好像要下雨,我被子還在院子裡曬著,我下班估計很晚能不能幫我收一下?
末尾還附著一個求求的可憐表情。
顧長贏嘴角輕輕一勾回了個好。
從前有個大菠蘿:我就知道小顧最好了,一定要幫我收了,我就這一個杯子能蓋了。大門鑰匙就放在門口花籃里,你翻翻裡面有夾層,屋裡沒上鎖。
看見她信任的把鑰匙在哪告訴他他心情更愉悅了,剛才苦澀煩躁的心情一掃而光。
他又回了一個好。
剛出學校天氣果然有些陰沉烏雲密布馬上就要下雨,他快步走入地鐵站不一會兒就到家了。
到家時天空已經下起了絲絲細雨,他站在她家門口剛想趕快開門幫她把被子收了。
片刻他好像突然想到什麼心中突然升起一道壞心思,他就站在門口等雨逐漸下大。
很快,不僅被子連著他的全身也濕透了。
他這才從花籃里拿出鑰匙打開大門,走進院子入眼就能看見一張粉色碎花棉被在風雨中顫顫搖動已經基本被雨浸濕。
他嘴角抽了抽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手扶了扶太陽穴。
他站在風雨中頭髮已經濕透了,白色衛衣因為濕透已經有些緊貼皮膚隱隱約約可以看出緊緻有力的肌肉線條。
他抱起因為浸濕有些重量的被子朝屋內走去,打開屋內大門便能看見屋內陳設。
走入大門內便是客廳,地上靠窗放了個柔軟的粉色躺椅客廳中間鋪著一塊灰色地毯,靠近地毯的地方放著一個雙人灰色沙發和茶几,旁邊就是一張白色小餐桌桌子上鋪著黑色格紋桌布。
他鬼使神差走入隔壁臥室,同樣是淡色系裝飾屋內家具不多,打開床頭暖黃色的燈映照著放滿玩偶的白色大床,搭配著米黃色窗簾襯得整個屋子都溫馨的不像話。
他抱著濕漉漉的被子看著眼前溫馨的房間竟然一時不知道放在哪裡。
片刻他將臥室床頭燈關上後隨手關上門,他就站在門口抱著被子等她回來。
沒過多久,葉時晚頂著一身暮色與涼意回來了。
看著屋內亮著燈光想著應該是他在,她趕忙推開大門走入院子裡。
剛到院子裡便看見他抱著被子像個幽魂一樣站在房前屋檐下,她嚇了一跳趕忙走近看了看。
「小顧?」她試探的問了問。
只見顧長贏緩緩抬起頭望著她,他聲音有些低沉的說著「對不起,我回來晚了被子濕了,我看屋裡也沒有放濕被子的地方就在這等你回來了。」
他一頭碎發被雨打濕還在滴著水,因為下雨的緣故他一雙桃花眼有些濕潤看起來有些委屈可憐,狼狽的抱著被子站在她面前 。
看著他這副模樣葉時晚根本就沒想起來生氣,心中充滿心疼與憐愛。「你沒帶傘啊?」她問道。
「沒有,我出了地鐵就往這裡來了。」他頭低著聲音有些低沉,聽著讓人感覺到有些小委屈。
她抱起他懷裡的被子忙招呼他進去,「傻小子怎麼這麼死心眼呢,被子濕了沒關係你要是生病了怎麼辦。」她絲毫沒有懷疑他的話。
聽到這話顧長贏心中升起一片晴朗卻還是一副委屈可憐的模樣,活一副男狐狸精的模樣。
「你先在我這裡洗個澡吧,身上濕成這樣出去受了風寒估計要嚴重。」
她一邊找個椅子把被子放在上面一邊跟他說。
「不用了,我馬上回家,真的很對不起,晚晚。」他對她的稱呼已經默默變成了晚晚這個親密的稱呼,她倒也沒覺得有什麼奇怪的。
「沒事沒事,你別放在心上,本來就不是你應該做的。」她笑著揮了揮手示意他。
「不過你一定要洗完澡再回去,現在外面風這麼大出去一定會感染風寒。」她語氣堅定的說道。
「真不用。」他柔聲說道,他倒也沒想到她會留他在這裡洗澡,這傻姑娘不知道深更半夜留男人在家洗澡意味著什麼嗎。
看著她眼睛一眨一眨真誠的模樣他閉了閉眼確定她是真的不知道,這讓他有點擔心換別的男人她會不會也讓人在家洗澡。
在她的一頓強烈推搡下他在她家浴室洗了澡。「可是我沒衣服啊?」這倒是他發自內心的問道。
「沒關係,我有烘乾機啊!你洗慢一點,我烘好給你放門口,馬上你記得遞出來。」女孩爽朗大方的說道完全沒有一絲扭捏。
「洗浴用品用我的就好了,洗臉台最下層抽屜里有新的毛巾。」說罷她就跑走忙其他事情了根本沒給他留拒絕的機會
他無奈的笑笑最終還是走進了浴室,看著她這麼關切他讓他有點有點小小的罪惡感。
走進房間關上門他看到了一間充滿少女風的浴室,白色浴缸被一道粉色帘子遮住,復古的洗臉台前放滿了女生的瓶瓶罐罐以及生活用品什麼的,天花板下被她掛了由幾個木製玩偶組成的小吊飾。
他輕輕一按懸掛的開關玩偶便亮起燈旋轉了起來,看起來有些幼稚卻讓他的嘴角不自覺笑了起來。
「好了嗎,我來拿衣服了。」門外傳來她清冽而又溫柔的聲音。
他這才反應過來很迅速的把衣服脫了,小心的把門打開一個縫將衣服遞給她。「好嘞,我很快回來。」緊接著就聽到女孩離開的聲音。
他走進浴缸很快的沖洗起來,熱水淋在他的身上,溫暖放鬆的感覺從身上一直延伸到心裡,他又有多久沒有這麼放鬆舒適過了。
他拿起旁邊架子放著的洗浴用品看了一眼就往身上抹,一股好聞的山茶花味很快伴隨著熱氣瀰漫整個屋子。
這就是他第二次見她時聞到的味道嗎?他貪婪的呼吸著屋內的香氣,充滿饜足。
我宣布我們阿贏就是男綠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