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鈺帶著藥匣子出門按例給娘娘們請平安脈,得到的賞,剛拿到的時候還是金子,等回來就變成了石頭。
祁鈺今天更是忍無可忍了,今日德妃娘娘派人來開消蚊蟲的藥物,他按照藥方開了遞給胭脂。
結果沒過多久德妃怒氣沖沖地找到太醫院來,二話不說直接劈頭蓋臉給他一頓罵。
原是那藥草不知為何全部變成了茅廁後方瘋狂亂長的雜草,帶著一絲絲的腥臭味。
德妃頓時就怒了,指著他鼻子就罵:「別以為你是大皇子送進宮的就了不起!知道本宮誰嗎?啊?這宮裡除了皇后娘娘誰敢與本宮做對!」
胭脂更是氣得直接拿起旁邊的水桶,直接劈頭蓋臉地潑他一身,瞬間從一個溫文爾雅的小公子,變成了落湯雞,甚是狼狽。
德妃怒罵的聲音,和太醫院的人卑微道歉的聲音。
元清嫿躲在不被人察覺的小角落裡,笑得不亦樂乎,幸災樂禍地給狗蛋擊掌。
「幹得不錯嘛~」
狗蛋得了誇獎,那小頭瞬間高高仰起:「可不,蛇纏脖子的時候,宿主你是沒見,臉都嚇白了。」
元清嫿笑得前仰後合,淚花在眼角閃爍。
她承認這種手段很幼稚,但好用就行。
她要的就是他在宮中名聲臭!無人找他看病,架空他在太醫院的職位,不讓他有機會接觸到宮中的人。
德妃覺得自己受到了天大的侮辱,當即下令派人把他壓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又好好警告了一番太醫院,接著怒氣滔天拉著胭脂就走。
太醫院從頭到尾只安撫德妃的氣焰,從未開口為其餘求過情。
他們哪一個不是正兒八經靠一身本領進來的,太醫院又不是菜市場,什麼人都能進,偏生這人走後門輕而易舉便進來做了個好差事,因此心生不滿。
更別說今日,他們莫名其妙還一同被德妃臭罵一頓。
他們沒上去補一腳,已經是他們的品德高尚,以德服人了!
之後的一個月。
祁鈺出醫,她攔路。
祁鈺抓藥,她添沙。
祁鈺吃飯,她掀桌。
祁鈺正常走路,她正常伸腿。
當然這些事都是元清嫿派萬能的隱身小狗蛋去做的。
祁鈺身上的淤青好了又長,有娘娘們罰的,有元清嫿在背後敲悶棍的,總之身上已經不能看了,反反覆覆終於病了。
元清嫿躺在床榻上,悠哉地聽著玉梅匯報來的消息,嘴角的笑就沒有停下來過。
玉梅性格活潑,喜愛八卦之事,一雙眼睛靈活得像是狡猾的小狐狸,比玉竹活潑得多,由她來講,事無巨細,還有些許趣味。
元清嫿聽得不亦樂乎,心裡還覺得有些遺憾:「這才一個月就受不了了啊,這身子骨也太弱了點。」
元清嫿猛地坐起身,目光如星辰璀璨般耀眼:「他真的起不來了?」
玉梅歡快說道:「對呀,他連床都起不來,太醫院也已經停了他的職位,令他好生休息,別過了病氣給娘娘們。」
元清嫿滿意頷首,伸手抓了一把金瓜子,遞給玉梅:「好,下次有這種事接著跟我講哦~」
玉梅點點頭,開開心心的領了賞出去做事了。
元清嫿回想這幾天捉弄祁鈺,嘴角不自覺地便微微上揚,怎麼也壓不下去。
估計元明志要被氣死啦,好不容易送個人入宮,這才一個月就病倒了。
元明志的確是在大皇子府得到消息時,氣不打一處來,圍著書房轉了好幾圈,都沒有平復下來。
他為了避嫌還不能去找他,因著張良的事情,他已經讓父皇起了疑心,這次必須小心小心再小心,不能出一絲差錯。
元明志站在書案前,垂眸看著還未乾涸的硯台,不知在想什麼,只見他眸光一閃,抬首喚來外頭守著的小廝。
他沉聲問道:「還有多久圍獵?」
小廝見大皇子神情不悅,顫顫巍巍地說道:「還有一月。」
元明志猛地閉上眼睛,還有一個月,往日圍獵,需要王爺大臣,但凡有爵位的必須一同前去,除了守在國境邊界的將領們,其餘人必須到場。
也就是說,齊王會來。
想到這,元明志努力忍下他心中的暴怒,他克制著繞過書案,坐下寫了一封信,藏在袖口中,讓小廝將衣服脫下來,和他換了衣裳,悄悄從大皇子府後門去了。
與大皇子府這壓抑氣氛不同,元清嫿這邊一片祥和,甚至還想高歌一曲。
剛準備開嗓。
狗蛋瞬時伸出爾康手:「宿主,自己人,別開嗓。」
元清嫿哪哪都好,演技也好,臉長得也好看,唯獨這自信的歌喉,真是沒有幾個正常人能享受得來。
元清嫿不滿撇嘴,繼續吃麵前的小葡萄,酸甜的汁水在她口中爆開,舒服的她微眯著眼睛。
狗蛋瞧著元清嫿著懶散的樣子,突然想起來件事,急忙開口道:「宿主,你是不是忘了點啥?」
元清嫿聞言睜開眼睛轉頭望向她,微微歪頭。
狗蛋就知道她忘了:「你不是答應蕭景淮讓他也進宮的嗎?」
元清嫿沒想到它問的是這件事,瞧這絲毫不在意:「沒忘。」
狗蛋撓撓頭,總感覺好像宿主做事情,它越來越看不懂了:「那為什麼不跟齊冥帝說呀?」
元清嫿苦惱的小表情瞬間掛臉上了:「再等等,圍獵能見到他,到時候再議。」
主要一是,她總不能無緣無故去找齊冥帝要人吧?要說她跟蕭景淮,還沒白霆熟呢,突然去要人,恐會引得齊冥帝懷疑。
二是,就算要人也得有理由,她身邊有夜冥這個暗衛首領,暗衛首領是怎樣的強,整個朝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原本就不需要在多來一個人保護她。
因此還得再等等。
日月如梭如白駒過隙,氣溫逐漸變得溫和起來,沒有早前那麼燥熱,屋裡的冰被撤了下去。
元清嫿也換上了稍微厚一點的衣袍。
今日清晨,一道突如其來的聖旨打斷了後宮的寧靜,齊冥帝下旨,蘇全福宣讀了此次去的人,和帶的太醫。
祁鈺並不在名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