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淮餘光掃他一眼，保持著跪在床邊的動作不動，又給她掖了下被子：「夜裡冷，不要著涼了，你先休息，我忙完再來看你。」
元清嫿目送他離開，還在思索他那句話的意思。
什麼叫，一直在她身邊？
狗蛋悄咪咪湊過來，佯裝不在意地說了一句：「哎？夜冥咋還不回來，不是說涼州已經被蕭景淮控制了嗎？也該回來了呀。」
夜冥？
元清嫿瞳孔驟然緊縮，夜冥！不對勁！
夜冥從小跟在她身邊，除了家人就夜冥抱她上躥下跳最多，他突然牴觸元清嫿接觸，並且身子異常冰冷。
夜冥習慣在樹上蹲著，躲在一旁排查危險，不到緊要時刻他輕易不現身，元清嫿也習慣了這種相處模式。
當初發現不同，元清嫿又問不出啥，還讓狗蛋查過，他沒有任何問題，也不是什麼人假扮的，就是夜冥本人。
之後便不了了之。
如此說來……這一年裡整個院裡除了陳福，便只剩下夜冥。
夜冥又這麼奇怪。
元清嫿伸手接住狗蛋，將它小心抱在懷裡：「當初我們測過，夜冥就是夜冥啊。」
狗蛋眼睛閃過一抹心虛，好在背對著元清嫿沒給她瞧見：「對，不知蕭景淮用了什麼手段瞞過了系統。」
元清嫿擼著狗蛋的毛，把玩著它腦袋上的兩隻角：「這一年，夜冥就是蕭景淮的話……」
回想起，盧大將軍想要輕薄她時，夜冥剛好趕到，一腳將他踹開，腳風狠戾帶著一股殺氣。
當時夜冥的狀態就不對，他是真的想要殺了盧大將軍。
夜冥雖會為了保護她從而下殺手，但殺人的前提是，這是元清嫿的命令，不然他會下意識活捉，等待元清嫿的後續命令。
想到這元清嫿突然瞪大了眼睛，好像是發現了什麼，她一把抓住狗蛋，將它翻了個，面朝著自己。
「一年前，夜冥剛來時那一夜，我陷入夢魘，你說系統檢測到蕭景淮就在我身邊？」
狗蛋臉色突變，眼睛緊緊地盯著元清嫿，最終悶聲點頭。
元清嫿急切地問道：「當時蕭……他怎麼對待我的？」
狗蛋深吸一口氣，當時的畫面真的不知道該心疼誰。
宿主躺在床上小臉蒼白，眼淚止不住地流，浸濕了被褥，嘴唇被咬得險些出血，時不時從唇瓣中溢出幾分讓人心疼的啜泣聲。
而蕭景淮假扮的夜冥，抱著她整整一夜，宿主後半夜發了高燒，體溫高得可怕。
而他的體溫低，便抱著她，用身子替她降溫整整一晚。
蕭景淮體溫升高，便會在系統顯示出來。
可剛顯示沒多久，狗蛋還沒來得及查，便再一次消息，緊跟著蕭景淮的身子又變得冰冷刺骨，如同屍體一樣。
當時瞧起來，蕭景淮看起來臉色比宿主還要差，並且眉頭緊鎖的能夾死螞蟻，一看就是痛苦難忍的樣子。
卻還是隱忍溫柔的輕哄懷裡因為噩夢折磨而睡不好的小人。
狗蛋搖頭輕嘆：「宿主，蕭景淮信任值已經到達百分之百，絕不可能背叛你，以後你不必在擔心了。」
它轉移了話題，蕭景淮曾告誡過它不要告訴宿主，它雖不懂為何做了好事卻要隱瞞。
但他這樣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元清嫿蹙眉：「什麼意思？」
「蕭景淮到達百分百，進入金色傳說階段，金色傳說對宿主來說是一層保護，簡單來說，蕭景淮死了，宿主不會死，但若是宿主出了意外，他必死無疑。」
「你們兩人的命關聯在一起。」
其實不夠準確，準確來說，是蕭景淮的命全系在元清嫿身上。
元清嫿愣了一下：「這對……」
狗蛋打斷她：「他知道，他要求的。」
元清嫿呆坐在原地，抱著膝蓋不知該說什麼。
狗蛋望著她明顯不太相信的樣子，人類就是這樣一旦被欺騙過或是被背叛，之後便會變得更加警惕。
這次的確是蕭景淮的問題，但狗蛋知道些裡頭的些許原因，無奈地開口勉強替他說話：「宿主，蕭景淮比你想像的還要相信你，信任你。」
元清嫿無聲抬頭望著狗蛋，忍不住反駁：「可是他的信任值……」
狗蛋點頭：「對，信任值歸零，這在系統里的記錄並沒有發生過，但沒有信任值他便不再受系統的監視之中，除非他出現在您面前，否則系統無法得知他在做什麼，只能看到生命跡象和行動軌跡罷了。」
「忍著自己長久以來的習慣，逆著自己的心，將自己都欺騙過去，逼著自己向最在乎的人放狠話，打壓信任值，對他來說也是折磨。」
元清嫿僵硬地張了下嘴，晦澀地開口：「那你怎麼知道，他當時不是真的…不信任我了呢？」
狗蛋無奈地搖頭，這就是人類說的當局者迷嗎？
「宿主，你想，你剛剛這一系列的問題，皆是不信任，因為你被蕭景淮背叛過，因此對他現在達到百分百不敢相信。」
「你曾與我說過，人心是複雜的，是多變的，如若蕭景淮真的當初有一點不信任您的意思，信任值怎會漲得這麼快？」
正常人被欺騙，或是對一個人有了懷疑，如果不打消當初的想法，很難繼續信任一個人，就算打消了，重新信任一人也是需要時間的。
「蕭景淮從未懷疑過宿主，或者說他早就知道，宿主當初從救他就是有目的的，只是他不在乎罷了。」
元清嫿猛地閉上眼睛，她聽到這些事，心裡忍不住的發澀，隱隱傳來的疼痛，讓她有些不適的皺眉。
「他能看見你？」
狗蛋嘆了口氣，似是也很不理解似的說道：「是，不知道為啥，他能看見我，並且是從一開始就能。」
「按理說這是不合理的，我不屬於這個世界，但他卻實實在在的能看到我。」
元清嫿聲音有些顫抖，她緩緩睜開眼睛，眼裡都是心疼和難過：「他……讓你做了什麼？」
狗蛋愣了一下，這麼快就想到這一層了嗎？
「我不能告訴你，他不讓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