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玲兒是被痛醒的,天還沒亮,她的肚子就一股鈍痛,玲花兒一下就被疼醒,醒來後立刻意識到自己忘了吃藥。
她不敢耽誤,連忙起身去找藥,可沒等她走到放藥的帳篷,肚子就開始攪著痛,而且迅速蔓延到身上,她五臟六腑仿佛都被移位了一樣,疼的她渾身直打冷顫,眼前直冒金星。
路才走了一半,她腳步虛浮,整個人直接往下倒,但她並沒有倒在地上,而是被人攔腰抱了起來。
「你怎麼回事?」
聽到熟悉的聲音,花鈴兒清醒了片刻,這個病讓她羞於啟齒,可實在太疼了,再不吃藥,她就要被疼死了,現在管它羞不羞,只能求救。
「我犯病了,要去放藥的帳篷找藥吃…」
元戎沒有任何猶疑,大步抱著她朝著放藥的帳篷走去,但他嘴不閒著,一邊走,一邊嫌棄的說道,「你也太瘦了,抱著跟小貓崽子似的,就這還挑嘴不吃肉,等哪天風在大點,你都能被刮跑了。」
「我沒挑嘴…」
「那為什麼不吃肉?」
花鈴兒的肚子上就像是被人戳了一刀似的,疼的要命,結果元戎還說她挑嘴,她曾經差點餓死,怎麼會挑嘴?
「牛在你眼裡是肉,可在我們老百姓的眼裡,牛是寶貝疙瘩,在我們那,殺牛是要受刑的,誰敢吃牛肉。」
花鈴兒忍著疼為自己辯駁,元戎聽完也沒說話,在花鈴兒快要疼死過去的時候,他說了一句,「到了!」
元戎將她放下來,倚在中間的桌子上站好,「你要找什麼藥?」
花鈴兒認不得幾個字,當下只能讓元戎幫忙,「我說名字,你幫我找一下,成嗎?」
元戎點頭,「說!」
花鈴兒立刻將熟記於心的藥方說了出來,她說一樣,元戎找一樣,而且還稱好重量給她。
但花鈴兒說完最後一味藥的時候,元戎拿了出來,卻並沒有給她,花鈴兒實在太疼了,直接抓著藥往嘴裡送。
「你幹什麼?這藥還沒煎!」
「不行,我等不了了…」
花鈴兒想起自己曾經犯病的樣子就害怕,這病不只是疼,如果沒及時吃藥,她疼到最後就會口吐白沫,像個活死人一樣。
那樣子,實在太醜太嚇人了!
元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順勢打掉她手裡的藥渣,「你別吃了,這方子也有問題!」
花鈴兒疼的臉色煞白,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我都吃了那麼多年了,要有問題早有了…」
「到底誰給你的這方子?」
元戎聲疾色厲,臉色陰鬱,在一瞬間變得十分可怕。
花鈴兒只想吃藥,所以顧不上害怕,元戎抓住她一隻手,她就用另一隻手去抓,那種對活死人的恐懼比肚子的疼痛更可怕。
「都跟你說不能吃!」
元戎厲喝出聲,單手掐住她的肩膀,直接讓她遠離了桌子。
很快,花鈴兒開始急促的喘息,臉色發白,眼睛往上翻。
元戎立刻將她放平,然後摸她的脈,這不摸不要緊,一摸,臉色都變了。
花鈴兒現在奄奄一息,感覺下一刻就要斷氣一般,元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咬破自己的手指,放在她的唇邊。
當血滴入她的唇里後,她迫不及待的吸起來,狠吸了幾口後,元戎的神色就變了,直接把手指拿開,自己允吸傷口,讓傷口止血。
「真夠貪心的,嘗一口得了唄,真想把我的血吸乾啊!」
元戎有點生氣,但花鈴兒口不能言,也沒法說什麼。
喝過元戎的血後,花鈴兒平靜了下來,雖然陷入了昏睡,但面容不在扭曲,呼吸都沉穩了。
他抱著花鈴兒出去,正好碰上了疾步趕來的謝瑞,他應該是找了一圈,才找到了這裡。
看到元戎懷裡的花鈴兒時,他當即追問道,「她怎麼了?」
謝瑞的氣稍許有些喘,可見是擔心急了。
但元戎不這麼想,可算逮著這機會,他才不會輕易放過,「她這麼不對勁兒,你都沒發現,你怎麼做人家師父的?」
謝瑞被訓得一怔,沉聲說道,「是我的過失。」
元戎見他認錯態度尚可,這才開口道,「她的脈相是死脈,說起來,跟我同出一族!」
聞言,謝瑞一驚,「怎麼可能?半個月前,我撿到她的時候,她還是活生生的人。」
「那是因為她沒犯病,你沒察覺到。」
元戎抱著花鈴兒朝著謝瑞走進了一步,「你不信在探探她的脈!」
聞言,謝瑞沒有任何猶豫,立刻摸上了她的脈。
這一摸,謝瑞臉色都沉了,「怎麼會這樣?」
元戎又問,「花鈴兒有沒有跟你說過她的來歷?」
謝瑞點頭,「說過一些,她的家鄉遭了災,全都死完了,只有她逃荒逃了出來…」
「她跟你說她多大?」
「十三!」
元戎的眼裡閃過一抹厲色,「饑荒年下,強壯的男人都死於災禍,她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是如何千里迢迢的逃荒活下來的?」
謝瑞的確想過,但他沒有細問,不管花鈴兒如何活下來的,總歸她是活了下來,遇到自己救了她的命,那就是她命不該絕。
元戎是鬼屍,花鈴兒這么小,又如何成為鬼屍的?
謝瑞看向元戎,沉聲道,「三十多年前那場大戰,你也應該還記得清楚,鬼屍都被消滅了,這個世上,除了你,再也沒有別的鬼屍。」
元戎立刻反駁,「不是我咬的,你別把帽子栽到我頭上。」
「我不是這個意思。」
謝瑞解釋道,「我的意思是,當年消滅旱魃時,所有的鬼屍都被祭天了,除了你,就再也沒有鬼屍,她到底是怎麼變成鬼屍的?莫非,時隔三十多年,鬼屍重現了?」
「旱魃已死,鬼屍不可能重現。」
「那就奇怪了。」
元戎道,「是很奇怪,花鈴兒有一道藥方吃了就能變成正常人,但下次變成鬼屍的時候,症狀只會更厲害。如果在等幾年,一旦不吃藥,就會變成沒有任何神智的鬼屍。想來,開這個藥方的人應該是知道她的情況,找到這個人,應該能找到一些根源。」
聞言,謝瑞神情微變,他抬眸看向元戎,眼裡閃過一抹黯色。
元戎與他對視,忽然勾起唇角,邪氣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