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從前一切。
原來，師傅對他那麼好。
勿虛眼前場景又一花，來到了一個仙霧飄渺的地方。
山藏於霧中，水從天降。
飛禽走獸於山野中啼鳴咆哮，巍然壯觀。
「勿虛，這是為師的宗門，天宮。」
「你以後就是天宮最小的小師弟了，這位是你大師兄，神遊子。」
「二師兄，勿執；三師兄，勿妄；四師兄，勿念。」
老者拎著小勿虛的手，慈愛介紹。
小勿虛在來時的路上，就被蛟龍吸引，已經不哭了。
眨巴著大眼睛，一臉懵懂。
乖乖的依次叫了聲：「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四師兄。」
四位師兄中，神遊子最大，年一十九歲。
其他三位師兄，兩位十八歲，一位十七歲。
皆穿著藏青色道袍，一臉青雉少年模樣。
四位師兄，很是歡喜。
爭搶著抱小勿虛，小勿虛在四人懷中，咯咯直笑。
老者撫著白須，笑著點點頭。
「神遊子，為師預有所感，要去閉關。」
「少則三月，多則三年，你作為大師兄，肩負起監督師弟們修煉和護佑宗門的責任。」
老者呵呵笑道。
「是，弟子定當銘記於心。」
神遊子彎腰道。
說完，老者飄飄然離去。
「小師弟，你叫勿虛呀？」
「可不可以叫我們哥哥？叫一聲，給你糖吃。」
三師兄、四師兄二人逗著小勿虛。
小勿虛害羞不已，脆生生的喊了四聲。
四個師兄，嘴都咧到耳朵根了！
神遊子將小勿虛抱過去，一瞬嚴肅起來，「三位師弟，今早的功課還未做呢。」
「先去把功課做了，再來找小師弟，大師兄我先帶小師弟去認認宗門。」
他內心激動不已。
三位師兄，一片哀嚎。
「大師兄，師傅去閉關了，又不知道，讓我們陪小師弟玩會兒吧。」
「小師弟太可愛了。」
「我們求求你了，大師兄～」
三位師兄，拉著神遊子的袖子撒嬌。
「不行。」
「你們的修為比我落下太多了，修為再不精進，是想等師傅的懲罰嗎？」
神遊子堅決不鬆口。
嗯！他不是為了獨占小師弟，是為了師弟們的修為。
提到懲罰，三位師兄終於蔫巴了。
心甘情願的回去做功課。
神遊子得償所願，帶著小勿虛在宗門裡轉了兩遍，認了不少東西。
「小師弟，你說你最喜歡哪位師兄啊？」
神遊子抱著小勿虛，坐在石階上。
小勿虛開心一笑，童稚的聲音傳來：「大師兄！我最喜歡大師兄啦！」
神遊子捏了捏小勿虛的臉。
師傅閉關，照顧小勿虛的重擔，落在了四位師兄身上。
照顧著，給照顧成了風寒。
小勿虛躺在床榻上，臉蛋紅紅，還說著胡話。
「娘親，我要娘親……」
「娘親不要走，生生想娘親…嗚嗚…」
小勿虛忽然在夢裡哭了。
把四位師兄，急得手忙腳亂，怎麼哄都哄不好。
「二師弟，要不犧牲你一下吧？」
「你有胸，躺在床上假裝小師弟的娘親，讓他摸一摸，或許就會好了。」
神遊子出了個、不太靠譜的主意。
四位師兄中，二師兄體型略微豐盈了些，很顯富態。
三師兄、四師兄也看向二師兄。
「大師兄，我太受委屈了我，你可要補償我。」
二師兄錘了錘肚子，他長那麼胖幹嘛？
為了小師弟，犧牲一把吧。
二師兄脫掉道袍，躺在床上，敞開胸口，側臥擠出形狀。
閉著眼將小勿虛的手，放到了胸口。
輕聲哄著，「乖乖不哭、不哭，娘親在這裡。」
「乖乖不哭了啊。」
小勿虛抓到了熟悉的感覺，漸漸止住了哭聲。
沉沉睡了過去。
又餵了風寒藥，折騰了兩天，風寒退下去了。
四位師兄，輪流守夜，都守出了黑眼圈。
諸如此類的事，還有許多。
有一次，小勿虛誤闖進了後山，被毒蠍子咬了。
性命危在旦夕。
是神遊子及時發現小勿虛不見，從後山找到昏迷的小勿虛，將毒排了出來。
還有一次，小勿虛調皮打了後山老虎的屁股，被四師兄救下。
差一點，就被老虎連皮帶骨頭吃了。
從來到宗門，小勿虛就在四位師兄的愛護下長大。
可以說，是當兒子養大的！
幾年的光景里，小勿虛闖禍、生病，四位師兄兜底。
自然，功課也做得極好。
慢慢的，小勿虛長成了少年。
或許是四位師兄，養的嬌慣了些，也或許是少年期，少年勿虛的脾性多了幾分執拗與偏執。
少了小時候的可愛。
經常不做早課、晚課，跑出宗門去山下玩。
被發現多少次，就被罰了多少次。
四位師兄的勸告，全都當成了耳旁風。
也不知從何時起，少年勿虛的脾性越來越壞，竟在後山虐待動物。
被師傅發現，嚴厲呵斥一頓，在沒有光亮、沒有聲音的黑崖關了三個月。
出來後，少年勿虛隱藏了真實一面，每日在宗門以完美的假面示人。
直到一樁樁案件犯下，假面被撕開，師傅與師兄們失望至極，將他逐出了宗門。
少年勿虛站在宗門外，眼中有恨意，更多的是不甘。
「師傅，師兄們！」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對我刮目相看！」
少年勿虛只一件行囊，離開了天宮。
離開了第二個家。
所有回憶，席捲勿虛。
他看著少年的自己，竟生出悔意！
現在的樣子，真是自己想要的嗎？人不人、鬼不鬼的。
「不！你快回去！」
「你快回去向師傅師兄們磕頭懺悔，說你改了！」
「勿虛！你快回去啊！」
聲音自勿虛的魂體中傳出，魂體一陣扭曲變形。
幻境中的少年勿虛，好像聽到了聲音。
可他頭也未回的離開了……
「不！」
魂體流出兩道血淚，那是勿虛的。
他好似一個被拋棄的撥浪鼓，魂體時淡時濃。
勿虛沉寂了很久。
「哈哈哈……」
「既然沒有回頭路，那就一條路走到天黑！」
勿虛突然狂笑。
幻境竟一點點四分五裂，場景變成了山中細雨朦朧的樣子。
「幻境而已！」
「大師兄，我要你對我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