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吧嗒吧嗒掉著眼淚,看著安鯉直叫。
它跟著神遊子遊歷天下,活了二百多年,早已開了靈智。
知道主人神遊子已經沒了。
饒有靈性的用頭拱了拱安鯉,便走到明亦楚身邊趴著,守著明亦楚。
安鯉嘆口氣,擦了擦眼淚。
「娘,有人醒了。」
這時,明亦謙在另一邊喊道。
安鯉忙走過去,道和睜開眼就尋神遊子與明亦楚的身影。
「老師傅!亦楚哥!」
「你們在哪裡?嗚嗚嗚…都怪我,我該死…」
道和爬起來,看身旁有人,一臉驚喜,「你們見神遊子老師傅和亦楚哥了嗎?」
「老師傅為了救我和村民,與勿虛自爆了,嗚嗚嗚……」
道和哭的不能自已。
渾身上下被罡風震的,亦是破破爛爛,形如乞丐。
明亦謙將人安撫住,聲音嘶啞,「你是叫道和吧?」
「我是明亦楚的弟弟,這位是我母親。」
「神遊子老師傅已經不在了,你受了傷,先躺下休息吧。」
「待一會兒人都醒來,再商量此事。」
他平日裡嘻嘻哈哈的,此時無比悲傷,都怪勿虛。
安鯉掏出手絹,給道和擦了擦臉,「孩子,先別多想了。」
「或許,一切都有轉機。」
二人將道和,扶到明亦楚身邊,在地上墊上衣物。
接下來。
陸陸續續又有不少村民醒來。
他們個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怎麼到這裡來了?
而且,相互看了一眼後,都震驚住了。
個個臉黑如鍋貼、頭髮倒飛、渾身衣裳爛如漁網,可他們對此一點印象都沒有。
真是奇了怪了!
「呀!有死人!」
「這是東叔、林大爺和林二小子……菊花妹子呦!也沒了!」
人群中,一聲驚呼。
紛紛看向地上的屍體,被屍體慘狀,嚇得不輕。
又悲傷的抹起了眼淚。
道和休息了一會兒,恢復了力氣,趕忙走到村民之中,「民翔叔,我是道和啊。」
「都怪我,都因為我,邪修勿虛本想將我抓走……」
「……」
他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與禾苗村的村民講了一遍。
跪在地上,看著幾具屍體,泣不成聲。
這都是看著他長大的長輩啊!
就這麼悽慘死去。
都是因為他!
「唉。」
「道和小子,你別哭了,這不怪你。」
「要怪就怪林大爺他們命不好,快起來吧。」
……
幾位村民安慰道和。
「多虧了老道長,這麼好的老道長,怎麼就沒了啊!」
「嗚嗚嗚…俺們甚至一面都沒見過,就以性命換取俺們的性命。」
「照俺說,俺們村給老道長立個牌位吧,初一十五來拜一拜、上上香。」
「俺們應該永遠記得老道長的恩情。」
……
不少村民都同意給神遊子立牌位。
道和一雙眼腫如核桃,從村民中擠出來。
「伯母、亦謙哥,他們在討論給老師傅立牌位、貢香火的事。」
「伯母,您別上火,此事是因我而起,等亦楚哥醒來,我向亦楚哥道歉、求他原諒。」
道和低下頭,眼中又溢出眼淚。
他真的覺得,他真不該活著。
安鯉拍了拍道和的肩膀,「道和,此事不怪你,你別多想。」
「先去休息吧,等會兒我們下山。」
又看向地上的大兒子,無聲嘆口氣。
地上那灘血,她看出是大兒子吐的。
道和只好去一邊坐著,沉思不語。
此時。
一聲驢叫和一聲鳥叫。
中年道士和明亦靈、李太白、明承年他們急匆匆趕來。
頓時立在了當場!
「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大哥他怎麼了?神遊子老師傅呢?」
明亦靈臉色撒白,挪步走過來,看著地上的明亦楚。
「福生無量天尊。」
中年道士看了一眼,心中便瞭然了。
牽著毛驢走到一邊,坐在地上念起了法咒。
安鯉看到女兒,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落下來,「靈兒,神遊子老師傅羽化了!」
「同勿虛,一起。」
「你大哥怕是打擊過大、心脈受損,剛才醒來後,就一直昏迷。」
她拿出手絹,擦著眼淚。
聽後。
明亦靈、明承年、李太白幾人都一咯噔。
無言的落下眼淚。
因為其中關係,大家都相熟。
那個嬉皮笑臉、愛喝酒、法力高超的和藹老頭,再也見不到了。
「神遊子,你還欠我五壇酒。」
「你走了,以後我找誰喝酒去啊……」
李太白嘆息一口,背過身默默流淚,人越老,越知知心朋友少。
神遊子是他的知心老友。
再知老友消息,卻是人間兩隔。
「別哭!別哭啦!」
「剛剛我睡覺覺,老師傅對我說,他還會回來的。」
「老師傅會回來的!」
明馨從明亦楚身上爬起來,對眾人說。
她不能光明正大的直接說,更不能當著眾人面前顯露空間。
明馨的話,有人相信有人不相信。
畢竟。
神遊子羽化是事實。
肉白骨可信,死人變活人不是不信,是突破認知、有些驚悚了。
「福生無量天尊。」
「是老道等人來晚了一步,沒有幫到神遊子道兄。」
中年道士眼眶微紅,神情訥訥。
一旁的毛驢也悲傷的鳴叫。
「道長,或許這就是命。」
安鯉擦擦眼淚,實在說不出其他話,只歸於『命』之一字。
突然。
明亦楚醒過來,喊了一聲「師傅!」又噗的噴出一口血,再次暈了過去。
「楚兒!」
「大哥哥!」
「大哥!」
安鯉、明亦謙、明亦靈、明馨齊喊。
「楚兒,你怎麼了?」
「你快醒醒,你不要嚇娘啊!」
安鯉眼淚又落下來,大兒子有個三長兩短,她該怎麼活啊。
「亦楚,我是你二叔,你快醒來啊。」
明承年也著急不已,跪在地上給明亦楚把脈。
他的醫術只學了個皮毛,什麼也沒把出來。
明馨偷偷渡了些靈力,依舊什麼用也沒有。
「讓道人我來。」
中年道士拿起明亦楚的手,一點靈力向心脈探去。
他的符術和醫術相對厲害,其他幾門有些偏科。
不出片刻,中年道人擰著眉毛道:「夫人,令子受到的打擊過大、心脈受損,不願醒過來。」
「唉,要讓令子接受神遊子道兄羽化,恐多花些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