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242：通天道人，超脫希望，快刀斬亂麻
「是我，」一道白色身影從黑暗中走出，是一名道人，道人身穿簡樸的白色道袍，滿頭黑絲自然而然的披灑在背後，他將雙手插入兩邊衣袖中，身形悠閒，氣息飄然不定，好似仙人般隨時乘風而去。
與國師蒼老的面孔相比，道人要年輕許多，身高九尺，皮膚透紅，一雙眸子更是神光充足，如同兩把鋒銳的利劍，透露冷光。
「師弟，你愈來愈老了。」
如同龍虎般身軀的青年道人站在國師面前，猶如一堵厚牆般，他俯瞰著雙目灰白的國師，語氣嘆息著道。
「憂心於國，窺探命數，蒼老是必然的事情，」國師輕聲說道，他突然展露出一絲許久未顯現的笑容：「師兄，你出關了？是突破了那傳說中的境界？」
說到此處，國師那雙沒有光彩的灰色眸子緊緊的盯著面前的青年道人，只有在這個青年道人的面前，這位已經三百多歲的老人才會展露出一點憂心。
面前的青年道人，是他師兄，道號通天，又稱通天道人，是道門門主，更是這天地下的頂尖強者，排為十強武聖中的前三存在。
放眼整個天下，都是站在最高點的巨擘人物。
而這樣的人物，無論是天賦還是心性機緣都是絕對的拔尖，要是連師兄都無法突破那傳說中的境界，國師甚至都懷疑所謂的武相就是先輩們杜撰的東西。
通天道人搖了搖頭，自嘲一笑：「那等傳說中的境界，又怎能是貧道這樣的凡夫俗子能夠成就的，貧道甚至都懷疑，所謂的武相根本就沒有人達到過，或許哪怕是那位霸王也只是在絕巔大宗師這個境界裡走的更遠，僅此而已。」
武相，大宗師之上的境界。
是天下武人，從古至今的絕巔大宗師們夢寐以求的武道境界。
根據古籍稱，成就武相者，長生不老，壽比星辰，偉力可覆天，乃是武道的最終層次。
可自古以來，成就無相之人，也不過寥寥兩三人，而且他們究竟有沒有成就無相之境都是一個未知數。
「怎麼會？師兄你都未成？」國師驚訝不已。
通天道人看開似的笑了笑，平靜道：「天下能人眾多，貧道成不了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兒，不過，或許貧道還有機會。」
他背負起雙手，眺望著遠處的月亮：「亂世開啟，神靈解封，天地規則會在祂們降臨後有著一段不穩定期，那些強大的魔神解封會很慢，師弟，伱應該隨為兄而去了。」
國師聽到這句話，隨意盤腿坐在了屋頂上道：「師兄，維持元國秩序，穩定大統是我對先皇的保證，追求武相還是由師兄去吧，老道我這天賦實力，武相根本就不能，絕巔都難。」
「秩序？」
通命道人嗤笑了聲，那張霸氣的面容露出譏諷，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指著腳下的大地道：「師弟，你可知我等大宗師修煉所用的是何物？是魔神們的鮮血，血肉，精華，是趁祂們封印途中，如同盜賊竊取祂們的力量，而且祂們的封印加強，更是我們人類導致。」
「這片天地，本就是神靈們主宰，我等人族做出了這樣的事情，師弟莫非還認為，魔神復甦降臨大地，這區區元國還能存活？天下四國包括所有人類，都將洗牌，你所謂的秩序目標，就是個可笑的笑話。」
「……」
國師垂目，沒有開口。
通天道人瞥了他一眼，心中嘆息，自己已經活了四百多歲，快要抵達大宗師的大限，四百多年的時光里又有四分之一的時間和師弟一起練武，天底下，最了解這個頭髮花白的老道人，莫過於通天道人。
國師？實際就是個固執的犟種罷了。
「貧道出關時，抵達聞舟城匆匆見到了那位遠古神靈獸神一面，」通天道人忽然說道：「師弟，你可知那是什麼樣的存在嗎？所向無敵，光是呼吸都足以讓貧道氣血不穩，那是真正的超脫，永生不死的神靈，我們已經老了，哪怕我們師兄弟都修煉了道門秘傳淨心經，最後幾十年裡也會飽受折磨去世。」
「這是我等大宗師竊取力量的代價，但師弟，你就不想超脫嗎？就如同那個水神般，竊取位格一飛沖天！現在你我站在的是天地的巨大變化的格局中，是千古未有的巨變，你我超脫的機會將大大增加。」
說到最後，通天道人更是抓起通命的胸口道袍，將他硬生生提起來，目視那雙無神的灰色眸子，嘶吼道：「所以，你在猶豫什麼！師父他就是這樣教你優柔寡斷的？！」
「師兄不必如此，我意已決。」
通命不悲不喜的道：「我的道是這三寸人間，是整個元國，是為先皇保證的諾言，而你的道是超脫，是為了超脫可放棄一切的決絕，道不同不相為謀，師兄不必再勸我。」
通天道人看著師弟的那雙沒有絲毫波瀾的灰色眸子，平靜的面容如同一灘死水，他心中最後一點想法蕩然無存，鬆開通命，通天道人深吸一口氣：「當初師父就不應該讓你入世，你這樣的人，就應該在山上修煉幾百年。」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貧道不會再勸你，」通天道人指著自己，冷漠道：「師弟，你修煉道門秘法，不如看看為兄的命數，能否成就超脫。」
所以師兄，這才是你的目的所在吧。
通命嘴角上揚而起，轉瞬間又收起了那絲笑意。
「好，」通命點頭，伸出一指，點向了通天道人的眉心。
通天道人瞳孔微縮，身體本能想要做出反應，但他卻控制下來，任由通命的手指點在了自己的眉心上。
道門秘傳真功分為三門，是天下有數的絕學，堪稱絕學神功，為煉體，靜心，命數三者。
靜心功法名為淨心經，可讓心神保持絕對冷靜，是道門祖師花費千年時間創造專門鎮壓大宗師瘋癲的功法，而煉體功法名十龍真法，修煉到第十重，可擁有十龍之力拔山倒海，力達萬噸之上，這一步通天道人早就做到。
而命數一脈的功法，最難學習，名為窺命天道法，是八荒時代的功法，已經超過武功的範疇，通命便是學習的命數功法，而且修為極高，甚至超越了祖師。
這也是通天道人這次前來的主要目的，以師弟之法，窺探自身超脫之數幾成！
嗡…
自通天道人眉心初，泛出水紋路般的漣漪。
通命國師的一雙眸子此刻好似超脫了這個天地，達到了另外的層面上，灰白色的眸子不再死灰，而是種無上之感，密密麻麻的符文布滿了他的眼睛。
他看到了。
密布在通天道人靈魂中的無數線條，這些線條包裹他的身軀，又隱隱勾連於天地，此乃他的命途之線。
通命看到了通天道人無數命途之線中最粗的一條，無數的命途支線代表著對方有可能出現的各種未來，而最粗的一條代表著已經註定發生的未來。
通命去窺探，去發現。
雙目不由自主的睜大，表情更是驚愕到了極點。
噗！下一秒，通命承受不住巨大的反噬，從窺探命運的境界中脫離出來，吐出大口的血液，氣息迅速的衰弱。
窺命天道法雖然強大，但就是因為它太過強大以至於人類的體質根本就無法完全支撐摧動這門秘法，強行摧動，只會傷到自己，而根據他人的實力境界和生命本質，自身受到的損傷也會越大。
「師弟，沒事吧？」通天道人見此，交給通命一顆丹藥。
通命吞服過後，蒼白的臉色稍微好了點：「沒事。」
「所以師弟，你看到了什麼，貧道能否超脫？」通天道人沉聲道。
「我可以告訴你。」
「但師兄，我要你為我辦一件事，」通命輕聲說道，灰白的眸子注視著通天。
「師弟，你說吧，」通天道人眯起雙眼。
「幫我殺一個人。」
「誰？」
「武安侯李雲，現居溫道府華陽縣。」
通天道人愣了下：「這是何人？」
他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原先還以為通命是想要他殺一位絕巔大宗師。
「一個妖孽，也是貧道的大敵，師兄你幫我殺了他，我就告訴你的命運以及之後的解法，」通命平靜道。
「好！」通天道人直接一口答應下來：「但我要你現在就告訴我。」
通命卻是搖了搖頭：「師兄，以師父為名發誓吧。」
「師弟，你不信我？」
通命沒有搭理他，只是靜靜的看著通天。
「罷了。」
通天道人皺眉，無奈道：「師父在上，弟子通天發誓，必將為師弟通命解決大敵，如若做不到，必死無疑，無緣超脫。」
「師弟，如此可好？現在是否能告訴我了。」
「好，」通命上前一步，貼近通天道人，傳音道：「師兄，你超脫的機會只有一成。」
通天道人聽此面色微變，正欲開口，通命繼續道：「但我看到了某種可能性，想要知道嗎？將李雲的人頭帶給我，貧道就告訴你。」
「你…」通天道人欣喜的臉色瞬間僵硬起來，內心升起鼓無名的火焰，這種戛然而止的感覺，哪怕他活了四百來歲都有些無法忍受，恨不得拔出長劍捅死面前的老道人。
「師弟，這個李雲究竟是什麼人，讓你這樣在乎，」通天道人強忍內心怒火道。
「他的存在，足以毀滅整個元國，他有很大概率崩滅秩序，」通命平靜的說道，衣袖在冷風中翻飛。
「我就是元國的秩序，他想殺了我就是想毀滅元國的秩序，師兄，你可以選擇不去。」
通命淡漠的說道。
「為何不去？」
通天道人嗤笑一聲：「你想要他的頭，為兄過幾日給你提來就是，希望師弟的解法令貧道滿意，告辭。」
話落，通天道人瞬間消失。
通命一人站在屋頂處，灰白色的眸子注視著遠方鱗次櫛比的房屋，任由冷風吹拂白色的髮絲。
許久，他盤腿坐下，灰白色的眼睛流下兩行血淚。
語氣顫抖：「命數，為何如此？」
「呼！」良久，國師吐出一口濁氣，他取出一塊玉牌，用精神力量灌輸內容，然後朝著某個方向丟擲而出。
血花草即將爆發，元國內有憂患，他不能再等了，師兄雖強，但國師還是不放心，他決定用某些手段，將那些先鋒異獸們引至華陽縣。
李雲，必死！
………
轉眼間，又是兩三日的時間過去。
天地間飛灑的冰雪好似少了許多，這日李雲從溫暖的床上爬起，看著還在睡覺的妻子和孩子，他嘴角不自覺的上揚露出柔和的笑容。
老婆孩子熱炕頭，他以前覺得無所謂，但真當了某個年紀的時候，特別是在這個世道里，那就很幸福了，光是看著就有種滿滿的充實感。
「相公？」小柔察覺到了身邊人的離去，模模糊糊的睜開眼睛：「你去哪兒啊？」
她還有點暈乎乎的，昨夜為了和李雲一起睡，她特地把孩子丟給裴娘子帶，然後自己和李雲睡覺，結果大晚上的李柔哭哭啼啼，沒有辦法小柔只能把它給接回來，連哄帶騙到了凌晨才睡著。
「辦點小事，你繼續睡覺吧，」李雲隨口道。
「哦，」小柔哦了聲，實在困的不得了，腦袋一歪，繼續睡覺了。
李雲笑了笑，走出房屋，一步間出現在外院。
周碩與趙庭章在外院等候，見李雲出現，二人趕忙行禮。
李雲平靜道：「什麼事情。」
「主上，您讓我們查探的消息已經有了方向，」周碩拱手行禮，正色道：「我與趙縣令用了些人脈得知，國師通命在溫道府內。」
溫道府？
李雲內心一動，原來如此。
「我知道了，等夫人醒來後告訴她，我武學有所領悟閉關一兩天，」李雲漠然道，眼眸中的冰冷殺意讓人心寒。
「主上，您是想…」趙庭章趕忙道：「溫道府內高手眾多…」
「不早點動手？難道讓他在暗地裡積蓄力量殺我？」李雲反問了一句，趙庭章直接啞口無言。
自黑甲軍被他覆滅後，這些日子，一直在尋找國師的位置，如今李雲已經確定對方的所在，所以李雲決定直接動手，一勞永逸。
再拖久點，難道讓對方整些亂七八糟的破事才舒服？
李雲一向喜歡快刀斬亂麻，得到位置後，話音落下，直接飛天離開華陽縣，破開雲層化作黑色光芒，以十倍音速飛速前往溫道府。
今日，就是你通命的死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