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家裡又被偷這件事,姜巧巧憤怒不已。
動手的還是孩子們的親嬸子親堂哥,他們點的這把火在她心中越燃越旺。
手下的動作也越來越狠。
劉大壯起初還反抗兩下,令他絕望的是,他曾經引以為傲的力量,在這個瘋女人面前毫無用處。
他躺在地上緊咬著牙關,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但他忍不住,劇烈的疼痛讓他眼冒金星,他不想被一個女人打暈過去。
徐建被丟下山坡的事,被莊子上的人笑了又笑,他不想自己因為家裡人偷東西被打暈過去。
躲在暗處的劉婆婆聽到自家兒子的哀嚎聲,拿了個長棍跑出來。
「姜巧巧,你給我放開,放開我兒子!」
姜巧巧這才停下來,「知道心疼兒子啊,那下次可看好了,別翻牆偷東西,不然我打斷他的腿。」
劉婆婆氣得大吼,「那是陳鳳偷的,你打大壯做什麼,他剛從地里回來,你不知道嗎?」
「我知道啊,上次我打了陳鳳,可她不長記性啊。劉大壯是一家之主,說不好是他慫恿的。還好我家裡沒丟多少東西,不然我非要打得他躺半年不可。」
劉婆婆怒不可遏,用長棍子指著大寶小寶。
「瞧你一個女人像個悍婦似的,他們都被你給帶壞了,小樹在天之靈也不會原諒你……啊!」
姜巧巧奪過棍子,「你倒是提醒我了,下次報仇這種事要自己來才解氣。」
「大寶二寶,下次劉耀打你,他妹妹用土塊砸你,你打不過就跟我告狀,我找他們的父母算帳。」
劉婆婆氣得跳腳,「孩子們互相鬧著玩,你怎麼還打我的大壯,有本事你讓他們還回去啊!」
「子不教父之過,既然他喜歡以勢欺人,以小欺大,那我就有樣學樣。反正,招惹我們的時候你就做好這個準備。」
說完,姜巧巧帶著孩子揚長而去。
劉大壯躺在地上裝死,渾身的骨頭都疼,疼得他想殺人。
但他打不過姜巧巧。
陳鳳這個蠢女人,翻誰的牆不好,非要去翻姜巧巧家的牆,也不怕把自己摔死。
他疼得大氣也不敢出,聽著母親咒罵姜巧巧,又哭著給他擦鼻血,他憤恨交加。
「陳鳳這個挨千刀的,竟然去翻牆,翻牆還不早點回來,非要人家撞上……」
劉大壯終於說了句話,「她去哪了?」
「月月和亮亮說她抱著耀兒回娘家了,估計是怕你罵她。」
劉大壯咬了咬牙,他何止是想罵人。
他認命般地閉上眼睛,想到那個大字不識幾個的女人,發起狠來這麼不留情面,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他一個大男人,被一個寡婦按在地上揍,這種恥辱,他不想受第二次。
「娘,你說我們親戚里,有沒有長得好看的,想要當上門女婿的男人?」劉大壯補充道,「與其便宜了別人,不如讓她找個上門女婿,能拿捏住她,讓她安分點。」
劉婆婆一拍大腿,「對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一個寡婦,還得男人來拿捏。若是他家男人主動將東西拿過來,哪裡還需要翻牆偷東西。」
劉婆婆起身,「我去做飯,吃完飯就去你舅爺家轉轉,他們莊子上光棍多。」
*
下午去地里挖野菜,姜巧巧碰到了李嬸兒。
「聽說你又打人了,還是你大哥劉大壯?」
姜巧巧不好意思地笑笑。
「他媳婦跟孩子翻牆偷我家的東西,我的大箱子差點被撬破,劉耀還打了我家孩子,他還攔著我不讓進門,我不打他打誰?」
李嬸兒笑著搖頭,「你啊,打人的時候,整個莊子上的人估計都豎著耳朵聽呢,那拳頭子落在人身上,聽得人頭皮發麻。」
姜巧巧驚訝,「是嗎,那我下次動靜小一點,丟到屋裡打。」
「……」李嬸兒噎了一下。
二寶認真解釋道,「李奶奶,我娘是心疼我們跟小寶才打的,大伯每次看到劉耀欺負我們也不吱聲,他活該。」
「竟然還有這種事?」李嬸兒驚詫,「沒想到劉大壯還是這種人,那他真的活該。」
這時,他們看到有一輛驢車從遠處的山坡上下來。
「看到沒,那車上保准拉著鐵鍋,你上次砸了人家的鍋,有人到現在都用石鍋吃飯呢。」
李嬸兒低聲道,「雖然他們恨你恨得牙痒痒,但每次路過你家院子都是跑著的。」
想到那個場景,姜巧巧被逗笑,「這麼誇張嗎?」
「不誇張,張亭長還專門叫他們去家裡安撫過,說是讓他們不要記恨你,兔子急了還咬人,何況是人。」
「張亭長也是個明事理的,叫他們不要欺負你們孤兒寡母,不然傳出去以後我們莊子上的光棍漢越來越多。」
姜巧巧點頭,「知道了嬸兒,我以後也低調點。」
這時,一個滿臉黝黑的婦人爬上斜坡,來到他們跟前。
「他嬸兒,巧巧,你們在挖野菜呢,」她擦了擦額頭的汗,在地上坐下來,「我幫你們挖會兒。」
「他張嬸兒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張家嬸兒,應該是張亭長的族親。
難怪不太眼熟,姜巧巧心想,上次肯定沒砸他們家的鍋。
「我有件事想找巧巧幫忙,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你說,萬一我幫得上呢。」
姜巧巧語氣真誠,她是該做做好事了,總不能讓大家覺得她只會打人撒潑。
「是這樣,我們家養了十幾隻羊,最近還下了兩隻羊羔。」
說到這兒,張家嬸兒眼睛紅紅的,「今天早上一看,兩隻羊羔只剩下尾巴了,一隻大羊也被咬死了,還吃掉了半隻……」
李嬸兒嘆道,「這也太可惜了,我之前還聽說你們家指著買羊羔給孩子換買書的錢呢。」
「是啊,我家老大今年該上學堂了,一直在湊錢。誰想到這個節骨眼上來了狼,按理說那羊圈一般的狼是進不去的。」
姜巧巧明白了,「張家嬸兒是想要我替你們打狼嗎?」
「嗯,」她抹了把汗,皮膚曬得黑紅,「如果你願意,我家可以出點錢。」
「錢不用,但那狼一般都是晚上出現,我出門打獵怕孩子不安全,你得幫我在家裡看孩子。」
同一個莊子上的人,收錢也收不了幾文,還不如攢個人情。
「這麼說你答應了?」張家嬸兒露出笑臉,「你放心,孩子我給你看,保證沒人敢翻牆。」
「哈哈,你也知道我們家牆招人稀罕。」
李嬸兒打她,「這孩子,誰不知道你家裡院裡都是稀罕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