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二叔很清楚,若是姜巧巧走了,他不僅分不到豬肉,地里的糧食還得遭殃。
只是他平日裡都是這麼說話的,也沒見別人給他甩臉子。
這劉家的小寡婦脾氣真不小,不愧是能扛起野豬的人,不好惹了。
姜巧巧低頭,「我這兩天手上沒勁,打不到了,你自己慢慢打吧。」
張家二叔氣得不行,跟在姜巧巧左邊。
「我剛才錯了還不行嗎,我跟你道歉,你把野豬打了,好歹他不會再禍害糧食了。」
「我今天沒帶弓箭,這會兒打不到。」姜巧巧淡淡道,「打不到還得我去撿砍刀,多麻煩。」
「唉你……」
他還要堵在姜巧巧跟前。
前面是一個斜坡,姜巧巧背得太多本就吃力,這會兒被他擋住氣憤不已。
「再不滾我今天卸了你的腿。」
她聲音冰寒低沉,一股殺氣直直地撲向張家二叔。
他一愣,直接坐在地上。
「你這婆娘怎麼這麼凶,我也沒怎麼著啊。」他不滿地嘟囔道,「不打就不打,卸我的腿……」
姜巧巧不理他,「大寶,走吧。」
這時,身後傳來了一句唾罵。
「忒!一個臭寡婦,得意什麼。」
姜巧巧猛然放下手中的扁豆,臉色陰沉。
大寶握著拳頭,「娘,狠狠地打他,他之前還欺負過你,打斷腿。」
姜巧巧勾唇,她正有這打算。
「哎哎哎,你幹什麼……」
看到姜巧巧折回來,張家二叔伸出手不斷後退,「你可別亂來,你若是打了我,我們張家人不會放過你的。」
「是嗎?」姜巧巧捲起袖子,「那我等著。」
下一刻,她雙眼微眯,狠狠地朝著他的腦袋揮出拳頭。
「嗷嗷嗷!姜巧巧!」
「嗷啊!」
「你個臭寡婦……啊!!!」
正午的太陽很毒辣,空氣都被曬焉了,聲音不容易傳開。
姜巧巧揍得差不多,看他縮著身子躺在地上才收手。
「你是不是以為我忘了,你上次不僅對我動手動腳,我的裙角還被你撕去了半塊,害得我被劉婆婆打了幾棍子,好幾天下不來炕。」
她狠狠地踢了他一腳,「今天你又招惹我,這一頓打,你不虧。」
說完,姜巧巧揚長而去。
*
下午,姜巧巧又去地里拔扁豆。
她眯了會兒,恢復了精神便在門口的杏樹下面等著。
果不其然,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劉婆婆就從自家出來了。
她走下斜坡小路,直直的朝著姜巧巧的扁豆田裡走去。
姜巧巧在上面的地埂上,戴著草帽也往地里走。
她在地里站著,劉婆婆不多時從下面爬了上來。
四目相對,當劉婆婆看到姜巧巧的那一瞬間,魂差點嚇飛了。
她穿著米白色的棉布長袖,戴著白色的草帽,跟個遊魂似的。
劉婆婆瞪大了眼睛,姜巧巧也沒說話,一動不動的看著她。
或許是這會兒的空氣太安靜,四周連一隻鳥兒都沒有,這詭異的場景,讓劉婆婆後背發寒。
「啊啊啊!」
想到了夏天正午跟夜裡子時差不多,陰氣重,劉婆婆看著姜巧巧一動不動的樣子,頓時嚇得往回跑。
午時還未過,劉婆婆因為心虛更是嚇得不輕。
她跑著跑著,到溝里得要走上坡路上,嚇得跪在地上往上爬。
「我的天爺啊,姜巧巧就是個妖怪,救命啊……」
姜巧巧勾唇一笑,既然來都來了,也不是特別曬,她索性將扁豆順道拔了。
免得總招人惦記。
一個時辰後,姜巧巧竟然將扁豆都拔完了。
她終於出汗了,將扁豆背回家後,便在廚房燒了一鍋熱水,坐在大浴桶里洗澡。
這個木桶是劉小樹專門為原主做的,其實劉小樹對原主不錯。
原主也是因為見到劉小樹,覺得他長得周正,給人的感覺也不錯,不會讓她感到不舒服。
她便答應嫁了。
原主還沒嫁過來時,劉小樹就開始做浴桶。
姜巧巧在心底嘆息,可憐的原主那么小,被劉婆婆一家算計死了。
若不是那碗蒙汗藥,原主可能還在。
水裡太舒服了,姜巧巧想著想著不由放空腦袋,靠在水桶里發呆。
「扣扣扣。」
這時,忽然有人敲響了廚房門。
姜巧巧輕聲道,「大寶嗎?」
「你先不要進來,回去睡會兒,我在洗澡。」
門外沒有應聲,門口的腳步漸漸遠去。
姜巧巧忽然警覺,那個腳步聲不對勁,雖然輕重差不多,但節奏不對。
大寶也不會一個字也不說就走。
她迅速從水中出來,隨手擦了擦身上的水跡,拿上衣服邊走邊穿。
她打開廚房門,心裡不由狐疑,若是外人來了,兩隻小狗應該會叫的。
是她多心了吧。
忽然,她余光中看到一抹身影,她迅速轉頭做出迎戰的準備。
「是我。」
眼前的人長身玉立,一身淺藍色的綢緞長衫,頭戴圍帽,面頰微微泛紅,目光躲閃。
「朱文景?」姜巧巧放鬆下來,抬手系起衣服上的帶子,「難怪小虎小豹都沒動靜。」
兩隻小狗是朱文景挑選的,他們認得朱文景的氣息。
朱文景別過臉去,耳尖泛紅。
姜巧巧笑了,這人又害羞了。
古人含蓄,但像朱文景這個年紀的男子,大多成親好幾年了,不會對一個女子害羞成這樣。
難道他還沒成過親?
「朱公子這麼容易臉紅,該不會是還沒成親吧?」姜巧巧不由笑問,「你的耳朵都紅了,怪我怪我。」
話音落下,朱文景臉紅脖子粗,背過身去不敢看姜巧巧。
嗐,把人說得更加羞人。
姜巧巧無奈,「那你先在這兒等著,我去套一件比甲。」
上次朱文景給她的衣服很講究,是有錢人家才會穿的。
莊子上的人沒那麼多講究,夏天能遮住肉就行,冬天能保暖就成。
所以,那件墨綠底繡牡丹的比甲,她還沒穿過。
她又將浴桶搬到外面。
「朱公子進屋坐吧,孩子還在睡覺,只能讓你待在廚房了。」
姜巧巧轉身進屋燒水,給朱文景泡了杯茶。
朱文景猶豫再三,還是走進了廚房。
看著廚房的光線比上次亮多了,朱文景不由看向窗戶,原來是糊了更薄的窗戶紙。
「你怎麼有空來我家,是路過還是專程來的?」姜巧巧將茶遞到他跟前,「你能來,我很開心。」
朱文景的耳尖再次泛紅。
姜巧巧盯著她的耳朵,心想這世間竟然還有這麼清純的男子,好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