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出他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姜且控制不住的吃驚。
她視線在兩人之間巡視一圈，「你們怎麼會……」
「怎麼會合作是嗎？」趙朋先一步搶過話茬給她揭秘，「因為只有把老爺子逼到一定程度上，他才捨得把公司讓出來。我要的，是讓他付出代價，而周衍要的，是還他母親公道，既然合作可以共贏，為什麼不呢？」
「所以你是故意放出那些醜聞的？」
趙朋點頭，「這都是你老公的主意。」
姜且終於搞懂了事怎麼一回事，萬萬沒想到，這一切看似險峻，居然是兩人聯手設計出來的圈套。
只為讓老爺子付出代價。
兩人完美的驗證了那句話，敵人的敵人，可以是朋友。
「你怎麼不告訴我？」姜且立馬瞪向周衍，她這幾天一直提心弔膽的吃不下飯，也睡不著。
「不是不肯嫁嗎？那我的事，與你何干？」
周衍突然一反常態，故意拿喬起來。
這麼多天，自從周母離世開始，還是頭一次在他臉上見到一絲笑容。
縱然沒多開懷，也好歹讓人能暫時鬆一口氣。
「我和老爺子的對話，他都跟你說了？」
「還用得著他說嗎？」周衍一邊逗著孩子，一邊漫不經心的說，「只看姜小姐推三阻四，不是傻子都知道怎麼回事。」
抬眼，對面就是置身事外看好戲的趙朋。
當著他的面，許多話姜且不好意思說出口。
「得，我有事，先走一步。周總別忘記履行自己承諾就好。」
見狀，趙朋識趣的起身告辭了。
等他離開，姜且才把到了嘴邊的擔心說出來。
「老爺子現在是一時被形式所迫，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事後要是反應過來，可怎麼辦？」
「木已成舟，我不會給他反應過來的機會。」周衍一不做二不休，「他和我父親，三天之內，我一起送走。」
姜且蹙眉，「那…你那兩個弟妹怎麼辦？」
周衍不假思索，「當然是一併帶走。」
「孩子無辜，要是養在老爺子身邊，還不知道會被教導成什麼樣兒，有他們在，他就有希望，我只怕你這麼做，是放虎歸山。」
姜且提議，「不如送去給柳怡娘家養吧。到底他們，對柳怡是真心的。」
「他們的事解決了，現在說說我們的事。」
周衍盯著她，步步緊逼，「我要的答案，你還沒給呢。」
現在橫在他們之間的最後一道阻礙已經不復存在，這件事，是避無可避了。
沉默片刻，姜且問，「你母親的葬禮定在什麼時候了？」
周衍說，「三天後。」
「周衍，有件事，我想跟你說。」姜且主動坦白，「之前我去婚房跟她見面的時候，她就跟我透露過，有輕生的念頭，當時我以為她說的是氣話，所以就沒在意，如果我早告訴你，或許這一切都可以避免。」
「你不必自責。」
周衍著實沒想到，周母會告訴她這些，但他並不怪罪姜且，「她恨柳怡入骨，只要有心，即便我日夜提防也防不住，倒不如讓她去了，也算解脫了。」
姜且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周母與她有仇，即便如今人去了，可她也無法一時半刻就做到冰釋前嫌。
但周衍——
「你節哀順變。」糾結片刻，她乾巴巴擠出這句安慰。
周衍卻不肯罷休，「你推三阻四，到底在猶豫什麼？難道不想跟我在一起？」
姜且抬頭，一眨不眨迎上他視線，「你真的想好了嗎？我怕你會後悔。」
「和你分開，我才會後悔。」
周衍堅定不移。
四目相對，姜且終於露出一絲笑，「只要你敢娶，我就敢嫁。」
「你這是…答應了？」
他緊皺的眉宇在姜且鬆口之後，這才有了鬆懈的跡象。
姜且挑眉，「我要是不答應，你也不會罷休吧？」
「那可未必，我這人最沒耐心了，姜小姐要是再拖延幾天，恐怕我就知難而退了，不過現在你沒這個機會了。」
話音落下，旋即一把將人抱進懷裡，緊緊抱住。
像是失而復得的寶貝。
「我也要抱抱。」
小傢伙見狀，硬擠到了中間。
兩人相視一笑，趕緊摟過女兒。
——
老爺子交出公司之後，去了醫院看周父。
柳怡的死對他打擊很大，憂思過度，整個人勉強被撿回了一條命，但人卻癱了。
後半輩子，只能在病床上度過。
原以為老爺子會傷心，會難過，卻不料見到人，老爺子二話不說，直接給了周父一巴掌。
這一把掌打的格外用力，將周父都打懵了，勉強撐著身子坐起來。
「父親，您這是幹什麼？」
「混帳東西，都是你幹的好事，我讓你管好姓柳的，你再三跟我保證，說會看好她，我這才跟你鬆口，但你是怎麼做的？縱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闖禍，現如今，連我的公司也丟了，你說，這筆帳，我要怎麼跟你才能算清楚？」
「爸，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小怡已經洗心革面了，我沒想到周衍會不依不饒……」
「都是你養的好兒子。」
老爺子氣急，根本聽不進去任何辯解，反手又是一巴掌。
周父身體虛弱，哪裡經得住這兩下，直接口鼻竄血，虛弱的央求周老爺子息怒。
老爺子撐著拐杖，到底年近八十的人了，身體已然是在強撐。
他哆嗦著咒罵，「你有什麼好怕的？現在你的親生兒子，是周氏的掌權人了，我所有的富貴都屬於你們父子了，你應該高興還來不及吧？」
「我不敢……」周父惶恐，「沒有您的養育之恩，哪有我今天的富貴，我時刻謹記您的教誨，這麼多年，您要我往東，我絕不往西，除了在柳怡的事上唯一有忤逆，其餘都是盡心竭力呀……」
「你還記得就好。」周老爺子冷哼一聲，坐了下來，「當初，你父親無力撫養你，是我好心把你養大，給你娶妻生子，是時候，你報答我了。」
「您想幹什麼？」周父莫名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就聽見老爺子一字一頓的說，「我要你，給我拿回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