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且在醫院觀察了三天，之後便轉入一早約好的月子中心。
小傢伙不算多胖，但好在各項指標都正常。
加之丑的出奇，深受姐姐喜歡。
一會兒拉拉小手，一會親親小臉，樣子活像得到一件新奇的大玩具。
尤其她在房間裡跑來跑去幫忙拿尿片和奶瓶的樣子，更是讓姜且覺得欣慰又心酸。
從前她還小，姜且不覺得自己能做到一碗水端平，生怕哪裡沒顧周全傷了她的心，所以堅決反對生二胎。
也因此，和周衍鬧了心裡還放不下林淮的誤會，和周家關係也弄的很僵。
卻沒想到，她的女兒竟這樣懂事。
不過她懂事，姜且卻不能當成理所當然。
歸根結底，她終究還是個孩子。
晚上，沒讓她去找阿姨睡，姜且把她留在了自己身邊。
孕晚期開始，小傢伙就嘗試自己睡，許是好久沒有跟姜且在一起了，小傢伙顯得異常興奮。
一聲一聲的喊『媽媽』。
姜且不厭其煩的一次一次答應。
周衍聽著動靜，在黑暗中笑了一聲。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幾年沒見了。」
卻不料話音落下，迎面就挨了一抱枕，小傢伙睡著以後，姜且下床，愁眉苦臉的坐到他身邊。
「你有沒有發現不對勁？」
「怎麼了？」
周衍心大的摸黑占起她便宜。
姜且嘆氣，「她最近都不淘氣了。」
男人悶笑，「這不是好事嗎？」
這怎麼能是好事，如果開了燈周衍就會發現，姜且心疼的眼眶都是紅的。
「她從前頑皮的很，是不是覺得有了弟弟我們就不喜歡她了？」
周衍不動聲色摟住她腰，「今時不同往日，她現在是大姐姐，不是小妹妹了。」
「你還說自己不重男輕女？」愣了一下，如果被點燃的炮仗，姜且當即就給了他一腳，「你這心都偏到天邊去了。」
男人握住她冰涼的腳，哭笑不得說，「是你太敏感了。」
姜且立刻俯下身，借著窗外的月色，與他四目相對，她逼問，「那你說，你最喜歡誰？」
周衍毫不猶豫湊上前在她素麵朝天的小臉上親了一口，「你！」
姜且，「……」
縱然極力壓制，她嘴角還是忍不住上揚。
起初周衍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後來次數多了，才反應過來，這或許就是傳說中的『產後焦慮』。
只不過她的側重點實在過於奇怪。
但周衍向來是個行動派，之前沒注意，此後抱小二之前，必須先抱老大。
連友人過來探望，也再三交代，一旦發現有『重小輕大』的苗頭，直接下逐客令。
姜且把他的舉動都看在眼裡，有時也不免覺得自己夠矯情的，但情緒上來了，根本控制不住胡思亂想。
所幸周衍包容，時間長了，她索性就正大光明『折磨』他，尤其各種不愛喝的湯，都被她連哄帶騙的餵給了他。
給周衍補的血氣方剛，時常看她的眼神像要吃人。
他素了有多久，姜且也記不清了。
只知道從分開到她懷孕生產，兩人僅有過一次，她就懷上了。
她隱約有種『大禍臨頭』的感覺，但一直到月子結束回到A市，周衍都安安分分，沒有半點逾矩，披星戴月的處理公司的事。
原本姜且就對這種事不是十分感興趣，他不提，她直接鬆了一口氣。
更心疼他工作辛苦，晚上要起來給孩子餵夜奶，怕打擾他休息，於是思考再三，主動提出了分居。
這一提不要緊，不想男人竟痛快的答應了。
對，是痛快。
一秒都沒猶豫。
像是求之不得。
而且在家停留的時間越來越短。
有時他回來，姜且已經睡了，而姜且起來，他就走了。
同住一個屋檐下，仿佛又回到了從前碰不上面的日子。
事後戚許過來看孩子，提起這茬，她瞬間想到了一個不好的念頭。
「他該不會是在外面吃飽了吧？」
姜且想也不想就否認，「這不可能。」他要是那樣的人，當初，就不會死乞白賴非要跟她復婚了。
「那你怎麼解釋他現在的行為？轉性了？他才三十歲，除非有什麼難言之隱，不然清心寡欲成這樣，肯定有問題。」
姜且張了張嘴，覺得無言以對。
前些日子，他的確有次回來的時候，身上的衣服換了，明顯不是出門的那套。
她問過他，他說余承不小心把咖啡灑在他身上了，所以臨時換上了放在辦公室里備用的那套。
當時不覺得有什麼，但現在想來，余承哪裡是那麼不謹慎的人，這句話顯然存在水分。
「要不你主動主動，看他什麼反應？」戚許出謀劃策。
姜且滿臉都寫上了抗拒，「他不願意，這種事，我怎麼主動？」
她只是覺得這段時間他們溝通的少了，從前他們鬧矛盾，就是因為缺乏溝通，如今孩子都有兩個了，她很怕重蹈覆轍。
肉體上再近，心沒在一起，也是不行的。
也許真像周衍說的，她太敏感了。
敏感完孩子，又敏感他！
見姜且一副頹廢樣兒，戚許掏出手機點了點，「吶，我已經下單了，晚上你換上。」
「祖宗，你快退掉吧，我還沒有那麼饑渴。」
只看了那衣服一眼，姜且就覺得羞恥，不料也忒少了點。
「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周衍可未必是什麼本分人，他要是被外面的狐狸精勾跑了，你哭都來不及，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與其寄希望在他身上，不如你自己爭氣。」
戚許說著，接二連三又挑了好幾個款式。
姜且正要阻止，卻聽見一道男聲毫無徵兆的從身後響起。
「戚小姐，我沒得罪你吧？特意翹班來我老婆面前嚼舌根？」
兩人轉頭，就見周衍不曉得什麼時候回來了，正在不遠處的門板倚著，俊美的臉上雖然帶著漫不經心的笑容，但語氣著實不怎麼和善。
如今姜氏他一手打理，是戚許妥妥的頂頭上司。
不敢怠慢，戚許忙不迭收起手機賠上笑臉，「別誤會，我是來看我乾兒子的。」
周衍不可知否挑眉，「看完了嗎？」
逐客令已下，戚許哪敢再逗留，一秒不敢耽擱就下了樓，順便，還幫忙丟了幾包垃圾。
「你怎麼回來了？」
姜且也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臉上不由得一陣通紅。
看他的神情，十有八九是聽到了聽她們閨蜜之間的對話。
就見男人似笑非笑說，「我不回來，哪有機會聽到周太太的心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