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說就這樣,可葉塵卻不能放心。
她繼續勸說東陵:「帝君,你這樣不行,你有什麼別壓在心裡,你說出來,我替你分擔分擔。」
「謝謝了。」
東陵婉拒:「我覺得你無法分擔。」
「怎麼了呢?」
「高處不勝寒的人自有他的苦惱。」
這話葉塵聽不懂。但她相信了,東陵的確處於高處不勝寒的位置上。她嘆了口氣,點頭道:「帝君平日一定很冷吧。」
這樣矯情的話讓東陵抖了抖,他抬頭瞧了一眼葉塵,決定沉默不語。
空氣突然安靜,葉塵覺得有些尷尬,決定找東陵聊一聊其他話題:「話說,剛才我們本來還在村子裡,怎麼一睜眼就在火山裡呢?」
「因為這本來都是幻境。」
「村子也是?」
「自然,」旁邊火山岩漿撲騰著,空氣溫度慢慢升了上來。葉塵開始覺得有點熱,抬手給自己扇著風,聽著東陵道:「從我們進那個村子起,其實就已經進入幻境,幻境找的就是你的弱點,那一個幻境,呈現的就是你最害怕的東西。若你沒有墮入幻境,我們大概會走過那個村子,然後進入下一個地方。自然也就不會墮入這個五行七欲境。」
「怪我,」葉塵點了點頭,立刻承認錯誤,感慨道:「我拖了帝君的後腿。」
「無妨。」東陵面色平靜:「你心志不堅,若是能過了此境,對你修行大有裨益。」
葉塵露出虛心受教的模樣來,但其實心中頗有些不屑。
她若有心修煉,她覺得,以自己的天資,如果不是魂飛魄散,也該位列帝君。只是她一向覺得,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只要堅持不主動和人打架,不主動挑釁,不過分修行引人注意,就能長長久久的活著。
多年來,她一直是如此苟且偷生,並成功活贏了許多人。
甚至於,她相信,也許有一天天上的帝君們都死了,她還能吊兒郎當的活著。
然而這些話她當然是不會說的,反而一臉認真道:「帝君說得是。」
「不過你不用害怕,」東陵見她緊張,又安撫道:「我教你一個清心訣,若是你陷入了此境給你的幻境之中,我就叫醒你。若是我陷入了此境的幻境之中,你就叫醒我。我們互相幫助,一定能夠成功過關。」
「好的!」
葉塵對東陵十分有信心,跟著東陵學了那個清心訣之後,拍著東陵的肩道:「帝君,這次全靠你了。」
東陵點點頭:「護著你,這是應當的。」
葉塵有些心虛,總覺得自己對這份好意受之有愧。
兩人坐了一會兒,溫度越來越高,葉塵感覺地面都灼燙起來。她頭上都是汗,實在有些忍不住,便脫了外套。
然而東陵依舊是最初的樣子,葉塵拉開衣衫,露出白嫩纖長的脖頸,扇著風,頗為羨慕道:「帝君,你不熱的嗎?」
「嗯?」
東陵仿佛對溫度渾然不覺,看見葉塵熱得脫衣服,他目光黯了黯,隨後調離了視線,淡道:「我經雷劫淬體,對溫度不甚敏感。」
葉塵有些好奇,忍不住道:「帝君,我可以摸一摸你嗎?」
她很想知道,所謂的不甚敏感,是不敏感到什麼程度。
東陵點了點頭,伸出手去。葉塵一摸上去,就感覺摸到了一塊冰一般。
她忍不住發出了舒服的輕嘆,隨後道:「帝君,我可以握著你嗎?」
「可以。」
沒有多久,葉塵感覺地面變得已經滾燙起來,燙得她疼。
她本身為琴,屬木性,本就怕火,如今被這麼灼燒著,她實在忍不住,顧不得顏面,撐著最後一絲理智道:「帝君,我受不住了,太燙了……」
「我抱著你吧。」
東陵輕嘆一聲,似是無可奈何。葉塵一聽這話,感覺簡直是大赦一般,猛地撲了過去,直接將東陵撲在了地上,整個人壓在他上面。
東陵給她當了人肉毯子,將她和地面徹底隔絕,對於此刻的葉塵來說,東陵就是一個天然降溫器,她趴在他身上,發出滿足的聲音,忍不住道:「帝君,好舒服啊。」
東陵:「……」
他不想誤會什麼。
東陵不怕這五行七欲境所帶來的酷熱,然而葉塵趴在他身上,他是真的覺得有點熱。
他反覆念著清心咒,不多想什麼,面上一派淡然。
葉塵趴在他身上,聽著他胸口的心跳,一下一下,居然感覺特別安寧。
仿佛是當年天道大劫的時候,大家都很怕,然而她躲在他袖子裡,竟然就覺得特別安心。
這個人從來如此強大,強大到你不會覺得這世間有任何人事能傷他分毫。
過了一會兒,熱度慢慢降了下去,天上開始飄落雪花。這個時候,葉塵開始覺得腹中飢餓,她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特別餓,感覺胃幾乎在灼燒。
原來的岩漿都凝結成了冰,葉塵開始覺得冷,她哆嗦著去撿衣服,穿在自己身上,還是冷。
東陵瞧著她,有些無奈,將自己的衣服都脫了下來,蓋在她身上,把她整個人都抱在懷裡,用靈力護住了她。
被東陵抱著,葉塵終於覺得沒那麼冷了。她轉頭瞧東陵,眼裡全是崇拜:「帝君,你怎麼這麼厲害啊?」
東陵笑了笑,嘆了口氣:「你怎麼能這麼弱啊?」
這麼弱還不是把你打了養了半個月的傷。
葉塵在心裡吐槽,面上卻是不顯,只是道:「是帝君太厲害啦。」
東陵笑而不語,心裡卻是門清這個人在想些什麼。他也不點出來,反而是點點頭道:「不算特別厲害,也就數一數二吧。」
兩人說著話的時候,葉塵聞見了飯菜的香味。
她早就餓得快瘋了,她下意識就衝出去,被東陵一把抓住,拽了回來,劈頭一個清心訣
扔了過去,葉塵才猛然清醒。
方才所謂的食物,大概就是幻境為了考驗「食慾」所造出來的。
「你知道嗎,」東陵慢悠悠道:「這塊地之外,你所看到的所有東西,都是假的。你只要走出這塊地面,你就再也回不來了。」
葉塵拼命點頭,心有餘悸。
東陵繼續給她解釋:「我們在這個幻境裡,要經過五行所帶來的痛苦,七欲所帶來的引誘。葉塵,你別在這個幻境裡想要什麼。」
「嗯嗯。」葉塵趕緊道:「知道,我都聽帝君的。」
葉塵或許不算個腦子很好的人,卻是個非常聽話的人。後面不管眼前出現什麼,葉塵都反覆告訴自己,這是假的,假的。
周邊一直在變化。
從寒天雪地變成了洪水滔天,從洪水滔天又變成了到處是藤條追著他們打,從藤條追著他們打又變成了到處是尖刀。
邁開了第一步,後面的路都好走。
葉塵早就拋開了最初的矜持,冷的時候她讓東陵抱著。洪水的時候她就扒在東陵身上,讓他帶著她游啊游;到處是藤條的時候,她就躲在東陵後面,讓東陵一劍一劍砍藤條;走刀山的時候她就讓東陵背著,讓東陵帶著她走刀山。
五行之苦終於熬了過去——或許說,是東陵單方面熬了過去。
七欲也熬過了六欲,只剩下最後一欲還沒遇見。
葉塵已經有些忘記最後一欲是什麼了。只知道東陵背著她走過刀山後,他們終於出現在了一開始進的村子裡。
只是此刻村子裡早就沒人了。葉塵扶著東陵進了他們最初的屋子,她在那幻境裡被折磨得全身是汗,詢問東陵道:「帝君,你要洗澡嗎?」
東陵應了聲:「勞煩。」
葉塵點點頭,去給東陵打了水,東陵就著冷水洗了個澡,然後睡回了被子裡。
葉塵重新打了水,隔著屏風洗澡。
東陵聽著水聲,轉頭瞧去。燈火下,屏風上映照著女子流暢的線條。
她捧了水,從自己身上倒了下來,可想像那水珠走過了怎樣的路徑,一路滾滑到了哪裡。
一瞬之間,東陵覺得,自己仿佛是那水珠,跟隨著滾動在那人身上。
他能想像撫摸在那人身上的感覺,能想像將那人壓在身下的快感。他呼吸亂了起來,感覺無數記憶洶湧而來。
當年他眼盲的時候,那個傻姑娘一直跟在他身後,那時他少年心氣,明明喜歡著,在意著,卻總不願同她多說。
尤其是那隻狼來了之後,她那殷切的樣子,更讓他不滿。
他曾在夜裡她睡著後摸索到她身邊,用手拂過她的五官,想知道她長什麼樣子。
他知道她的皮膚嫩滑到了怎樣的程度,也知道她的唇多薄多柔軟。
他曾在她熟睡時親吻她,那時候他心跳得飛快,就怕她醒過來,又怕她不醒。當時他想好了,如果她醒了,他可以勉強告訴她,如果她願意,他可以勉強娶她。
他以為她會一直跟在她身後的,所以他從來不考慮回頭。
直到有一天,他回過頭時,再也找不到那個人。他不記得她長相,不知道她名字,她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仿佛生命里不存在這個人。
天道大劫前,他四處尋找她。他想,這麼傻一個姑娘,怎麼扛得住天道大劫呢?
可一直沒找到,有時候他甚至懷疑,是不是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她已經死了。
直到天劫降臨那一刻,他感覺到袖中多了一個小東西。他瞧見了,是一把琴。
就是那把,跟隨在他身後,那麼多年的琴。
他本想摸摸她,卻又怕驚擾她,只能假裝不知道她的存在,硬生生抗下那八十一道雷劫。
扛到第六十一道的時候,其實他就已經扛不住了,然而那一刻他卻忍不住想,如果他死了,這小東西怎麼辦?
她弱成這樣子,天劫來了都只能躲在他袖子裡發抖,如果他死了,這天下豈不是誰想欺負她,就能欺負她?
於是他一咬牙,硬生生又接了剩下的雷劫。
他扛了八十一道雷劫,成了天道大劫里雷劫最多的神仙。
然而等他醒來,那個人再一次不見了。
天上地下找了那麼多年,總算找回她。如果不是她被他逼著現了原形用琴音上了他的神魂,他可能一輩子找不到她。
失而復得的人,怎麼能讓她離開?
東陵自己都沒察覺,他眸色漸深。
他想要她。
聽見那個人穿好衣服,擦著頭髮走過來。
他背對著她,繃緊了身體。
這一刻,他感覺**鋪天蓋地而來,在葉塵上床那一刻,他猛地將她拉扯過去,翻身壓在身下。
他眼中黑壓壓一片,灼熱堅硬抵在葉塵身上,抬手解開葉塵的衣衫。
「葉塵,我有一個忙,想要你幫一幫。」
葉塵察覺不對,抬手就是一個清心訣。
然而東陵哪裡會讓她得逞,在她捻訣前一刻,一個定身咒就砸了下去。
他用牙齒咬開她的衣衫,露出她光潔的身軀。
而後他一路舔舐到她唇上,用舌頭撬開那柔軟的唇,探了進去。
如他夢想那樣甜美柔軟的感覺充斥了口腔,他一把扶住她的腰身,低啞著聲音道:「這麼不乖,早該要了你的,嗯?」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吃雞】
葉塵:「吃雞遊戲中,我一定能贏。」
東陵:「為何?」
葉塵:「我玩吃雞就一個字,苟!苟且偷生是我的強項!」
東陵:「那你頂多第二名。」
葉塵:「為啥?」
東陵:「因為我玩吃雞就一個字,干!」
葉塵:「乾的這不都死了嗎?」
東陵:「我不一樣,我男主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