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爺子衝著宋澤川招了招手,最後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你去邀請王氏家族那一位王大小姐,請她跳第一支舞。」
身為宋家族長接任儀式上面的第一支舞,尤為重要。
基本等同於奠定了宋家未來的主夫人地位。
宋澤川皺了皺眉頭,看都沒看宋老爺子指的方向一眼,「爺爺,我打算邀請陸詩涵跳舞。」
宋老爺子立即變了臉色,拐杖重重地一下子錘在地上,發出了檬地一聲響,「胡鬧!」
宋老爺子被氣得嘴邊的鬍子都翹了翹,「你身為宋家家族長,身上擔負著什麼樣的責任?你自己心裡沒點兒數嗎?」
「你這第一支舞邀請的人,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那意味著什麼!」
宋老爺子簡直頭疼不已,「那意味著宋氏家族將會和王氏家族聯手,極有可能會聯姻!」
這代表的是一種信號,更是一種態度。
宋老爺子容不得宋澤川胡鬧,直接下了最後的命令,「你仔細想一想陸詩涵的新品牌公司,好像才剛成立沒多久吧?」
「她若真的喜歡這一行,真的想要在這一行紮根下去,就看今晚你的表現了。」
宋澤川眼神一凜,爺爺這句話里赤裸裸的威脅,讓他想聽不懂都難。
看著宋澤川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宋老爺子臉色才終於緩和了幾分。
只要能被抓住軟肋,這件事情就很好解決。
「表現好了,上流圈子裡面的貴婦們絕對以後都會是陸詩涵的座上賓,但是。」
他話音一轉,「你若是真的想邀請她來跳第一支舞,那你可要掂量掂量,我雖然年紀大了,現在也已經卸了位置。」
「但一句話下去,估計對這麼一個小公司還是會有那麼一丁點兒的影響的。」
那何止會是一丁點的影響!
宋澤川使勁攥緊了拳頭,宋老爺子這句話根本就是把新品牌珠寶公司放在火上烤。
他的言外之意是:只要他敢邀請陸詩涵跳第一支舞,他就敢讓新品牌珠寶公司從珠寶圈子裡面消失得一乾二淨!
這件事情和朱德華的事情還完全不一樣。
朱德華頂多是他們珠寶圈子裡面的惡意競爭。
但如果宋老爺子一出口,那可是整個上流圈子裡都會將陸詩涵的新品牌珠寶公司劃在外面。
「爺爺,你知道我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對誰動過心,卻唯獨喜歡陸詩涵……」
「你給我閉嘴!宋氏家族第一條家訓是什麼?以宋氏家族利益為己任!你呢!」
「你若是真把她娶回來了,她能給宋氏家族帶來什麼樣的利益?」宋老爺子怒不可遏。
這幾句話就像棒槌一樣敲在宋澤川的腦門兒上,敲得他心裡都顫了顫。
是啊,今天這個宴會是為了什麼?
不就是為了他升任為宋氏家族族長的嗎?
他真成為宋氏家族族長之後,第一條責任便是將宋氏家族的利益深深的印在自己的腦海里。
甚至要比他的尊嚴還要嚴格遵守和嚴格守護。
宋老爺子不容置喙,「去吧,王大小姐一直在那裡等著你,我早就和他們王老爺子見過好幾面了。」
「他對你也很滿意,我對王大小姐也很滿意,就看你們倆相處下來了,但至於你們倆的相處並不重要。」
宋老爺子直接開口,這算是完全定了性。
宋澤川就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
他覺得眼皮子有點重,腿腳更像掛了鉛一樣沉重得了不得,抬都抬不起來。
他慢慢看向就站在他10m開外的纖瘦的身影,陸詩涵正笑著和顧澤琛說話。
顧澤琛不知道說了什麼,逗得陸詩涵哈哈大笑。
但即使這樣,這一道身影也和自己印象里的初戀完全重疊。
他不甘心,「可是爺爺……」
「沒有什麼可是!」宋老爺子直接打斷他的話。
他不願意聽這些小年輕們什麼情情愛愛。
「家族是家族,利益是利益,情感是情感,這三者不能混為一談。」
宋澤川自嘲地笑了笑。
他覺得自己這輩子還真是窩囊。
好不容易勇敢了一回,想要成為宋氏家族長。
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夠自己做得了自己的主,擺脫爺爺的控制,擺脫其他人的控制。
自己想娶誰就娶誰。
可是他發現事情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美好,甚至,他好像又帶上了一個更加沉重的枷鎖。
這個枷鎖便是家族的利益。
但是,他過他自己的生活不好嗎?
他過他自己的小日子不好嗎?
如果宋老爺子知道他心裡是這種想法,那肯定會回懟他,「那你就不要成為宋氏家族的族長!」
宋澤川面無表情地向著站在一旁的王氏王大小姐走去。
他木大著臉,卻也百般紳士地衝著王大小姐伸出來了紳士手,「願意陪我跳第一支舞嗎?」
王大小姐抿著嘴,羞然一笑,「當然願意。」
音樂緩緩響起,舞池裡面已經有人影飄動。
宋澤川帶著王大小姐滑入舞池中。
顧澤琛在那邊終於鬆了一口氣。
還好。
他當時看宋澤川的架勢,還以為宋澤川打算這第一支舞要邀請陸詩涵來著,這可真是嚇壞他了。
他也是一個家族裡面的領導者,自然知道在家族族長繼任儀式上,這第一支舞有多重要。
他生怕對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邀請陸詩涵,到時候陸詩涵會進退兩難。
顧澤琛微微一笑,衝著陸詩涵伸出來了紳士手,「美麗的陸小姐,我可以邀請你跳一支舞嗎?」
陸詩涵嘴角噙著一抹笑,「好啊。」
他們兩個人好像還從來都沒有一起跳過舞呢。
尤其是在這種宴會上。
以前她都不怎麼參加這種宴會,畢竟她和顧澤琛的婚事並沒有在圈子裡廣而告之,甚至連婚禮都沒有。
只是顧氏家族的一部分人知道而已。
甚至連江氏家族裡都很少有人知道她已經結婚了的事實。
所以更別提那些拋頭露面的宴會,她基本上不怎麼參加。
只是窩在顧家老宅的一畝三分地,做一個翹首以盼,等著自己丈夫回來的小妻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