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植心中斷定,只要自己堅持說是為了救治景帝,二皇子就不可能以這個罪名殺自己。
不然全力救治都成了罪名,以後誰還敢給皇帝和後宮妃嬪,皇子皇女們看病?
「你根本是在胡說八道!」
就在胡植覺得勝券在握的時候,馨月突然開口,她氣呼呼地指著胡植說:
「當時你和這個楊太醫都說了,陛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醒來,根本用不著全力救治!」
胡植回頭看了一眼,這才認出,說話的人竟然是賢妃娘娘身邊的貼身侍女!
他的眼睛飛快地轉了幾圈,想出一個勉強說的過去的理由,
「我那是施展家中不傳之密,為陛下治療,你不懂就不要亂說。」
為人治病是個很專業的事,一般人不懂醫術不通藥理,自然是胡植說什麼,他們信什麼。
之前胡植就用這一招,唬住過好幾個皇親國戚,今天打算故技重施。
沒想到五皇子淡淡的開口了,他看著自從進殿來,極少說話的楊霄,輕聲問道:
「楊太醫,當晚你也在長,你覺得胡太醫當時是勾結三皇子捏造口諭,還是在救父皇?」
二皇子等人的確不懂醫術,但別忘了,同為太醫的楊霄也在場,而且醫術不比胡植差。
「回殿下,微臣才疏學淺,看不出當時胡太醫用的是什麼秘法。」
楊霄陳思片刻,回想那天晚上胡植的舉動,口中說道:
「不過以我看來,陛下當時的情況已經穩住,不需要什麼救治。」
這話酥軟說的委婉,但眾人都能聽出來,楊霄是在暗示,胡植的確幫三皇子捏造了口諭。
「楊霄,你不要血口噴人!我那天...是在施展南斗牽魂針法!」
眼見自己的把戲被揭穿,胡植忍不住有些慌亂,連忙為自己找補。
沒想到一直在看戲的劉牧,此時也開口了,他好奇地看著胡植問道:
「你也會南斗牽魂針?不知道你認不認識一個叫陳正的人?」
當初在北上途中,劉牧中了寒羽水之毒,就是軍中醫卒陳正用南斗牽魂針替他續了命。
沒想到胡植愣了一下,想遍京城名醫,都沒想起有誰叫陳正,只能搖搖頭說:
「殿下所說的陳正,微臣並不認識,京中也沒有叫陳正的名醫。」
劉牧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臉上裝出幾分遺憾之色說:
「原本以為你們兩人都會南斗牽魂針,定然有些淵源,沒想到你連他名字都沒聽過。」
聽到劉牧的話,胡植下意識的反駁說:
「這不可能!南斗牽魂針早就失傳了,怎麼可能還有人會?」
胡植剛才說用南斗牽魂針救治景帝,純粹是在胡說八道。
要是八皇子用陳正來試他的南斗牽魂針,肯定會立刻露餡!
「我這條命就是陳正用南斗牽魂針就救下來的,難道你覺得我在撒謊?」
劉牧的美貌微挑,他和殿中的其他私人已經看出,胡植有鬼,只是嘴硬不肯承認。
「微臣不敢。不過就算微臣不認識陳正,似乎也不算什麼離奇之事吧?」
胡植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強做鎮定地看著劉牧。
「京城數百萬人,你們兩人不認識很正常。」
劉牧看著胡植,不緊不慢地說:
「不過據陳正所言,一旦施展南斗牽魂,被救治者很在六個時辰之後,化為血水。」
「可父皇卻沒有這樣,是他的體質特殊,還是你根本不會南斗牽魂?」
說到最後一句,劉牧已經是聲色俱厲。
「我...我...」
胡植被嚇得臉色一白,但口中不斷呢喃,似乎還不想承認。
「胡兄,你就不要再撐著了,不然等殿下給你上刑,你再後悔就來不及了」
就在這時,旁邊的楊霄慢慢悠悠來了一句,直接將胡植的所有精神全都抽走了。
那天晚上楊霄全程圍觀,他要是投降,胡植自然也頑抗不了多久。
「胡植,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要是還不說,就別怪我不顧你的面子了。」
二皇子之前覺得胡植再怎麼說也是太醫,能不得罪,最好不要得罪。
可看現在的局勢,胡植明顯跟三皇子有勾連,他自然就不再想得不得罪的事了。
胡植的眼睛在周圍人的身上轉轉,忽然長出一口氣,整個人明顯矮了下去,
「那天晚上,陛下昏迷後,三皇子讓我想辦法把陛下弄醒。」
「不過我的醫術並沒有那麼高,只能拒絕,三皇子卻暗示我,只要陛下睜眼就醒。」
「我明白之後,便用銀針刺激陛下的穴位,讓他睜開眼睛,看起來跟醒了一樣。」
五皇子敏銳地察覺到最後幾個字,眯著眼睛問道:
「什麼叫看起來跟醒了一樣?」
既然已經開口,胡植自然是和盤托出,
「只要用銀針刺激特定穴位,人的眼睛就會睜開。陛下當時只是睜開眼,並沒有醒過來。」
眾人紛紛點頭,這等於是把景帝的眼皮扒開,看起來醒了,實際上還在昏迷。
胡植咽了口唾沫,繼續說道:
「然後張大將軍和三皇子輪流假裝聽陛下口諭,實際上當時陛下什麼話都沒說。」
作為三皇子的幫凶,胡植將捏造口諭的整個過程,毫無保留地說了出來。
「你真是個混帳!俗話說,醫者父母心。你竟然用醫術當做你往上爬的工具,簡直侮辱太醫這兩個兩字!」
二皇子聽到父皇昏迷後,還被胡植這麼對待,心中的火氣上涌,
「從今日起,革去你的所有官職;凡是你開的藥鋪,通通查封!」
胡植慘然一笑,早知道會是這樣,他當初在瀟湘院就不該鬼迷心竅,幫三皇子捏造口諭。
趙青看著二皇子激動的樣子,輕輕咳了一聲,示意他控制一下,然後看著胡植問道:
「胡植,陛下殯天跟你也有關係吧?是不是你在藥里動了手腳,才讓陛下暴病而亡?」
景帝昏迷那天,是胡植在太醫院值守;景帝殯天那晚,值守的人也是胡植。
兩次出事,胡植都在,再加上他和三皇子有過勾結,嫌疑自然最大。
沒想到胡植抬起頭,看著殿中的五人堅定地說:
「我的確和三皇子捏造了口諭,但從來沒想過毒害陛下,更沒有在藥里動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