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出局
夜晚。
月明星稀，銀色的越過透過茂密的樹葉，在林間灑下點點光斑。
靈獸山脈十分安靜，只是偶爾會有一些靈獸的叫聲遠遠傳來。
「李安，你和徐姐姐怎麼認識的？」
譚清雪坐在一根橫木上，似乎頗為無聊地向李安發問。
李安則是背靠一棵茂密的大樹，正在閉目養神，聞言睜眼，朝譚清雪看了一眼。
對方怎麼會忽然關心起這個？
「啟稟師姐，我和徐師姐相識，是因為一次賣米。」
他平靜開口，心中卻在思忖著。
「徐姐姐一直和我說，你可聰明了，還十分機警……能讓徐姐姐這麼夸的人，你還是第一個。」
月色之下，譚清雪的俏臉顯得十分漂亮，目光卻也似月光一般，似要洞察人心：
「你也是我遇到運氣最好的人，連元春草都能遇到……」
她關注著李安，心說今天一定要讓你原形畢露！
讓你在我面前藏拙！
李安心中警覺，譚清雪一直對他十分忽視，現在居然想試探他？
是自己被露出了什麼破綻？這不太可能。
看來，應該是徐秋慧和譚清雪說了什麼。
他略一思索，當即道：「都是多虧徐師姐提點。」
一邊說著，他一邊取出了徐秋慧當初賣給他的那隻符筆，輕嘆了一聲，「也不知道徐師姐現在在內門，過得怎麼樣……」
他輕輕摩挲著那支符筆，似乎極為愛惜，忍不住道：「譚師姐，徐師姐她……真的和你提起過我嗎？」
話語中似有些開心。
譚清雪怔了一下，忽然覺察到……這李安，難道喜歡徐師姐？
這倒是很正常，徐姐姐在門內乃是天之驕女，喜歡她的人當然很多。
「譚師姐？」
「哦……對，她提起過你。」
「太好了……我記得徐師姐喜歡吃靈植山第二熟的靈米，還比較喜歡補氣符，回頭能不能請譚師姐，幫我寄一些過去？」
話題成功被帶偏。
不久後。
「譚師姐，我去巡視一下周圍。」
李安起身離去。
而譚清雪則是不禁心中略有些複雜，經過方才的聊天，她發現李安對徐姐姐，竟似比她還要了解……
提及徐秋慧的時候，李安話語中真誠且細緻，同時也顯露出了一個低級弟子在這方面的自卑和無奈。
畢竟，徐師姐是何等人物，內門弟子，前程無限。
李安呢？符籙之上資質平平，這麼多年還是練氣三層……
痴人說夢罷了。
「徐師姐還和我說，李安為人處世何等老道呢，或許，這只是因為李安平日裡小心翼翼的討好罷了……」
她不禁搖搖頭，忽然覺得，不是自己錯了，而是徐師姐錯了啊，李安就是個挺老實的人嘛……
……
而樹林中。
李安卻在思考。
明天得找個理由，離開譚清雪等人了。
方才，他用了些聊天的技巧和心機引開了話題，畢竟，前世他妻妾成群，對女人不缺乏經驗。
但再接觸下去，他不放心。
……
清晨，鳥雀嘰嘰喳喳的叫聲，隨著朝陽一起傳遍山林。
「今天去寒霧林，黑針巨猿曾出現過的地方。」
譚清雪開口，幾人當即啟程。
寒霧林中儘是寒樟樹，寒樟樹本身就有靈毒，成片的樹林日夜散發出來的毒氣，直接在林中形成了一層遍布的薄霧，平日裡根本沒有人敢進去。
譚清雪取出解毒丹，一人發了一顆。
這不禁讓李安意外，譚清雪為了這次的行動，當真是下血本了，解毒丹雖然也不入品，但一顆就得十塊靈石左右呢。
他的命種自帶解毒功能，但他還是神色不動，將解毒丹服下了。
「應該不會在這裡。」
李安觀察了一下周圍，細細嗅著空氣中的氣味。
黑針巨猿的糞便巨臭無比，在這種濕熱的毒瘴環境中，更是會散發老遠，但他沒有聞到。
所以，他才敢放心跟著入內。
「咦，這是黑針巨猿的腳印！」
既然在一顆粗大的老樹下，發現了一些腳印。
「寄生靈藤！」
李安則是欣喜地看向這粗大老樹的樹叢中，一從藍色的藤蔓，紮根於老樹體內，已經結了不少的藍色果子。
「一品靈果，居然這麼多！」
江友驚喜，當即爬上樹去，將靈果盡數取下。
總共六枚，因為大家一起發現，所以均分，李安分到一枚，同時譚清雪補給他十塊靈石。
「看來黑針巨猿來這裡，就是為了吃這寄生靈藤……果然，此獸對靈藥十分敏銳！」
曹芷柔不禁開口。
雖然還沒有找到黑針巨猿，但幾人都動力十足。
他們折返回去，但剛剛走出寒霧林，迎面卻已傳來一道聲音：
「咦，原來是符堂的譚師妹啊！」
只見七八個青年弟子，等在林外，其中為首一人，乃是一個頗為俊朗的青年，他法袍左胸處，繡著一個小小的爐鼎圖案。
煉丹堂弟子！
「慶遠師兄，」
譚清雪微微皺眉，「你們怎麼也在這裡？」
慶遠一笑：「我們在找黑針巨猿呢……譚師妹，你們該不會和我們一樣吧？」
譚清雪心中一動，「沒有……我們在找其他靈藥，慶遠師兄，你們找到了黑針巨猿線索了？」
慶遠搖搖頭：「沒有，黑針巨猿十分謹慎，應該是到了二品靈藥成熟期，所以它藏起來了。」
「清雪師妹，你們剛從寒霧林出來，我猜，你們應該是用解毒丹鎮毒，解毒丹效用不行，毒素還是會停留在你們體內的。」
「我這裡有些化毒丹，就送幾位了。」
他笑著上前，取出一小瓶，遞給譚清雪。
譚清雪眼中意外，「慶遠師兄，化毒丹價值不菲，我還是給你靈石吧……」
慶遠笑道：「譚師妹見外了，我之所以送你們化毒丹，是希望你們發現黑針巨猿的時候，能告知我們一聲就可以。」
譚清雪思索了一下，道：「好，那就多謝了。」
她接過丹藥，帶著李安等人轉身離去。
走不遠。
「清雪，慶遠居然這麼大方，不太正常……」曹芷柔提醒。
「對，我也是這麼想的。」
譚清雪直接將那化毒丹取了出來，然後隨手丟在了一邊的草叢裡，縱然化毒丹頗為珍貴，但在這零售山脈中，還是得小心為上。
李安卻不禁暗自搖頭，當譚清雪接過這瓶子那一刻，就已經中招了。
有問題的不是化毒丹，而是瓶身！
上面應該是塗了一種無色藥液，而且味道極淡，在這山林之間，草木腐爛、鳥獸糞便等氣味夾雜之下，普通修者根本察覺不到。
雖然李安猜不出這藥液究竟是什麼，但他覺察到，從現在開始，譚清雪這個獵人，已經成為煉丹堂的餌料了！
不能再跟著譚清雪等人。
「咦，那裡有一從雜靈草！」
忽然，李安指著前方，只見有一條小溪從山林中流淌而過，在山林斷崖處飛落而下，山崖半中處有著一蓬青翠的雜靈草。
「我去取來。」
李安興奮地開口，當即跑了過去，小心翼翼地沿著石壁往下攀爬。
「李安，太危險了，沒必要！」
譚清雪皺眉提醒。
這李安這股子小家子氣，當真耽誤事情，她還要去下一個地點呢！
「我很快的……」
李安迅速攀援而下，忽然，他腳下一滑，發出了一聲慘叫，整個人順著崖坡往下滾落，身影迅速被林木遮蔽了。
「李安！」
站在崖坡上的幾人都是意外了。
譚清雪更是有些著急，急忙上前，但這崖坡太陡，一時間很難下去，只能站在上面呼喚，卻沒人回應。
「這小子自作自受……憑他練氣三層的修為，從這裡掉下去，怕是活不了了。」
江友開口，有些嘲諷地道：「貪小利而忘命，終究是雜役出身，自取死路。」
「我們繞到崖底，至少得花費一個時辰，而且還不一定能找到他……清雪，沒必要。」
曹芷柔也道：「如果他沒死，必然也是重傷，只會拖累我們的計劃，如果死了，找到他又有什麼用？我們按計劃該去老藤坡了。」
譚清雪心中有些糾結，主要是現在慶遠等也在找黑針巨猿，她必須抓緊時間了。
「李安！」
譚清雪站在崖坡上，大喊了一聲，聲音在山間迴響。
停留一瞬，她終於下定決心：「先走吧，等回來的時候，再來找找他。」
雖然和李安有過短暫交流、相處，但李安的生死，不至於就讓她有多重視。
「可惜了，樹靈芝和寄生靈藤果……回頭再來看看。」
江友也是低語了一句。
……
而他們走後良久。
崖坡一百五十米處，李安右手手持星芒匕首，深深刺進石壁內，整個人吊在石壁上，緊緊貼著山崖。
他冷靜地用左手，在星芒匕首上一盪而過，手心頓時泛起鮮血，他不顧疼痛，用手狠狠抓了這塊崖石記下，然後右臂猛然發力，這塊崖石瞬間被他拉扯得順著崖壁滾落下去，而他則借力躍上了一個小緩坡處。
運轉命種之力，手心的傷口很快結痂。
這塊石頭順崖衝下，還帶著血跡，會製造出有人受傷滾落的痕跡，普通人是看不出來的。
但李安依舊沒有爬上去，而是又等了許久。
約莫半個時辰後，他極強的耳力，終於聽到了人聲低語：
「好像是他們中，有個人從這裡掉下去了？」
「從這裡掉下去，很難活下來。」
有人在議論。
「得確保沒人活下來，否則到時候宗門追查，難免會露出馬腳……秦偉，你繞到崖底去轉一圈，如果他還活著，滅了他！」
這是那個慶遠的聲音！
吩咐完畢，人聲很快消失。
一刻鐘後，確認來人已經離開，李安迅速沿著崖坡摸了上去。
他小心翼翼，運轉命種隱藏自己的氣息，搜尋了一下，在一邊的草叢中，發現了譚清雪丟棄的化毒丹瓶子。
他沒著急撿起，而是打開儲物袋，將儲物袋中的一堆一階中品靈符、星芒匕首都取了出來，揣進袖兜里，然後將儲物袋當成手套，撿起瓶子，在手中揉搓了好幾遍！
「可惜了老子的樹靈芝、寄生靈藤果……」
他肉疼無比，但事已至此，別無他法。
做完這一切，他站起身來，在一旁小解，然後撕下一角法袍，包起一層被尿液濕潤的泥土，才用樹枝小心地將那解毒丹瓶子撥進泥土中。
將這衣角系好，確保密封，收進衣袖。
他這才小心翼翼地拎著儲物袋，避免沾染儲物袋上的氣息，再次摸到崖壁邊緣，將儲物袋順著山崖扔了下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