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我陪你一起
「去去去!」
曾小賢白了一菲一眼：「我敢保證我非常正常，每年台里體檢的時候我各項的指標……離及格也只差一點點好不好？」
一菲嗤笑一聲：「台里的體檢也不檢查你這方面的功能啊，還有你真的要鍛鍊了。」
曾小賢咬著手指頭拖延道：「下次吧，等我有空了再說。」
「懶不死你！」
一菲輕哼了一聲，她現在就像是個因為男朋友不聽話而惱怒的小媳婦。
曾小賢見她現在這樣可愛的樣子，忍不住賤兮兮地笑起來。
「切。」
一菲見曾小賢又是一副賤人模樣，心裡越發惱怒。
可她胡一菲向來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說好了今天只談心不找曾小賢麻煩，只要曾小賢做的不是太過分她肯定不會就這樣撕毀承諾。
可曾小賢這副賤兮兮的樣子又著實讓她難受。
惱怒的一菲只能將自己的滿腔怒火全部發泄在了曾小賢的行李箱上。
隨著她毫不講理地一推，行李箱再次應聲倒地。
「一菲，有話好好說嘛，你推我行李箱是要幹嘛。」有潔癖的曾小賢趕忙從口袋裡掏出紙巾來擦拭行李箱。
「我就是看見它來氣。」
一菲冷哼道：「一看見這個行李箱，我就想起你要逃跑的事情。」
她氣鼓鼓地問道：「如果我沒有發現這個行李箱，你是不是就打算等會悄咪咪的逃跑了？」
曾小賢點點頭，他確實是這麼想的，畢竟蘿拉今晚的晚宴一看就是個鴻門宴，自己接不了招，可不就只能逃跑了。
「曾小賢不是我要嘲諷你，可這真的是懦夫行為。」
強勢霸道，銳意爭勝的一菲向來是看不慣這種逃避的懦弱行為，她簡單直接地說道：「有問題你就要去解決問題，而不是選擇逃跑。」
「可我就是解決不了這個問題。」
「解決不了問題，就更要想辦法去解決問題！」
一菲斬釘截鐵地說道：「伱可以輸，可是你絕對不能慫。
「再說了，今晚有我們這麼多人在你怕什麼，難道我們會眼睜睜看你被蘿拉越陷越深嗎？」
曾小賢小聲抱怨道：「那你們不也是沒有一個人願意冒充我的女朋友……」
「你說什麼？」
「沒有，我是說……」
小賢突兀地頓住了，過了好一會他才在一菲疑惑的目光中小聲問道。
「一菲，如果我就是不想再看見蘿拉，你會支持我嗎？」
「你害怕了？」
他搖搖頭：「不是害怕，就是不想。
「我不想她繼續在我的眼前出現，不希望她在我的世界裡出現，更不願意她在我的回憶里出現。」
蘿拉，一個剛獲得了普立茲獎的知名記者，一個前男友資料列印出來能幹廢三部印表機的女海王，一個國家地理欄目的專欄作家，一個視婚姻和愛情如玩具的女人。
誇獎她的專業能力也好，諷刺她的道德水準也罷。
可在小賢的記憶里，自己始終記得那個第一次認識的時候就為自己撐傘的女孩子。
即使他已經沒辦法從蘿拉的眼中找到那個女孩子的半點神韻。
自己沒放下蘿拉嗎？
不，自己已經放下了。
吃過藥的曾小賢清楚的明白自己和蘿拉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自己不該，也不能再和她有過多的糾纏，在這一點上小賢已經不再猶豫。
可他依舊懷念那個雨天的少女。
小賢抱緊雙膝，他將頭深深地埋進雙腿間一言不發。
「小賢？」
「曾小賢？」
「賤人曾？」
「賤人曾小賢？」
無論一菲怎麼呼喊，始終都沒有得到小賢的回應。
她神色複雜地盯著小賢，幽幽地嘆了口氣。
一菲知道，一段八年的感情對於正常人來說都不是這麼容易說放下就放下的，更別提是曾小賢這種優柔寡斷的人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卻對小賢很有信心。
或許是因為這傢伙一次，兩次，三次去想找蘿拉攤牌。
雖然結果都失敗了，但對於曾小賢來說這已經是難得可貴了。
哪怕到了最後他還是選擇提行李箱跑路，可是在此之前他確實也是盡了自己的全力。
即使這樣的表現對於一個正常男人來說依舊算是不及格，可小賢的進步還是顯而易見的。
或許就是因為這個進步對於曾小賢來說非常大，自己才會自私的希望他多進步點，再進步點，直到……
可現在看來，自己是不是逼得他太狠了？
也不知是什麼時候烏雲蓋過了晚霞，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陰冷細密的雨絲隨著微風的晃動闖入陽台內，悄無聲息地抽打著一菲和小賢的後背。
一縷，兩縷，千萬縷。
起初一菲毫不在意，等到她驚覺的時候兩人的後背已經被打濕了一片。
陰冷的寒意順著脊椎一路直通四肢百骸，連一菲的手指都忍不住有些發顫。
可是曾小賢卻依舊保持著抱住雙膝的姿勢一動不動。
她溫柔又靜謐地注視著曾小賢好一會，忽然她輕輕地將手輕輕貼在小賢早已打濕的後背襯衣上。
隨著一菲貼在小賢后背上的右手富有節律地拍動，浸濕的襯衣上迸濺出的水滴宛如這個黑暗的雨夜裡躍動的音符。
一菲清了清嗓子，溫柔而空靈的聲音開始和四周的雨聲共鳴。
「對面的男孩看過來，看過來，看過來。」
「這裡的表演很精彩，請不要假裝不理不睬……」
「呵……」
曾小賢終於笑著抬起頭來，他的眼中滿是驚詫，但比驚詫更多的發自內心的溫暖。
「沒想到你胡一菲也會安慰人。」
「沒想到就對了，我的安慰可是很稀有的，你要是說出去能讓展博和南風羨慕死。」
一菲好勝心切地問道：「怎麼樣，我唱這首歌是不是要比你當年唱的強上不少？」
曾小賢一陣無語：「這種事情你也要爭個輸贏？」
「當然，有輸贏和好勝心才能刺激人類不斷進化嘛。」
「那你還是不要再進化了。」
他笑著吐槽道：「你要是再進化下去都快要變成終結者了。」
「哼。」
兩人倚靠在陽台，渾然不在意隨風吹來的雨滴。
曾小賢突然說道：「我第一次認識蘿拉的時候就是在一個雨天。
「那時候我的傘不知道被人順走了，所以我只能一個人冒雨跑回宿舍。
「只不過我的耐力從小到大就很差，還沒跑幾步整個人就在雨里累趴了。
「正當我在雨中大口喘著粗氣的時候，一把傘悄然出現在我的頭頂。
「我抬起頭，就看見蘿拉笑臉吟吟地對我說了句話。」
「說什麼？」一菲沒好氣地說道，「她是不是說：曾同學，我們一起回撐傘宿舍吧？」
曾小賢搖搖頭：「她說：曾同學……明天的班委選舉你能投我一票嗎？」
「靠！」
一菲撇撇嘴：「蘿拉十幾年前就這麼有目的性嗎？」
「或許吧。」
曾小賢回憶道：「蘿拉高中的時候就很漂亮，也很精明，當時有很多男生喜歡她，不過誰讓賢哥我當年很優秀呢。
「後來我們瞞著老師和家長談起了戀愛，又一起考上了魔都的大學。
「再接下來就是大學，研究生，再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小賢用不到一百個字的話直接略過了他和蘿拉八年的故事，可是一菲依舊腦補出了很多畫面。
「和蘿拉分手之後我怎麼都想不明白為什麼在我記憶里這麼好的一個女孩子到最後居然會這麼陌生，我想了又想最後才發現或許她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只是我當時從來沒有在意過。」
他自嘲地笑笑：「或許我們能在一起都只是因為她覺得有我這個學生會主席當男朋友很有面子吧。」
一菲安慰道：「別這麼說，信任另一半是很正確的事情，你充其量只是眼瞎而已。」
曾小賢：「……你倒是挺會安慰人。」
他扭頭看向一菲：「一菲，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已經放下了，如果硬要說有什麼沒放下的那也只是回憶。」
小賢頓了頓，繼續說道：「可是在剛剛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回憶這件事只有和對的人在一起才有意思，就像我們剛才那樣。
「我們在一起回憶著一起度過了多少時間，回憶著初次見面的場景，你甚至還能用我第一次見你唱的那首歌來安慰我。
「一個人的獨自回憶只會帶來痛苦和煩惱，只有和對的人在一起回憶才能得到快樂，溫暖和撫慰人心的力量。」
他呼出一口長氣，仿佛把這幾天一切的煩惱和憂愁全都吐了出來。
小賢站起身來，肆意地伸了個懶腰，整個人如同雨夜裡一個往上生長的蒼松。
「所以我已經徹底放下了，我不用再糾結和煩惱為什麼現在的蘿拉和記憶里蘿拉的不同。
「錯誤的回憶就讓它隨著錯誤徹底被丟掉吧！」
小賢轉過身去直勾勾地盯著一菲，他仿佛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一字一頓，堅定地說道。
「我現在就只想趕緊把蘿拉的事情解決了，只有這樣我才有機會開始新的生活。」
一菲怔怔地看著一臉堅毅的曾小賢，突然她哈哈大笑起來。
「餵。」
曾小賢瞬間破防：「我好不容易又下了一次決心，怎麼連你也嘲笑我。」
「沒有，我不是在嘲笑你。」
一菲捧腹大笑道：「我就是單純的開心，單純的想笑，你先讓我笑一會。」
「好吧。」曾小賢無奈地答應道。
兩三分鐘後，笑得連眼淚都出來的一菲也站了起來。
「曾小賢！」
她雙手叉腰大喝道。
小賢被嚇得一激靈：「你又幹嘛，不是說好今天不找我麻煩麼。」
「誰找你麻煩了。」
一菲拍了拍小賢的肩膀：「我是想說……蘿拉的晚宴快要開始了，我們一起去吧。」
她抹了抹鼻子，霸氣十足地說道：「你前面三次都被蘿拉給秒殺了，也該贏個漂亮的翻身仗了。
「這一次，我陪你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