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錦的要求其實也不過分。
「鈺兒五歲多了,還沒出過府。明日我想帶他去外頭轉轉。」她垂著頭,小聲道,「我也有六年沒有見過外頭的樣子了。」
蕭昱辰不由一陣心酸……她被禁足時,還是個豆蔻年華的少女。
六年封門閉戶,對一個正值花季的女孩子,是殘忍了些。
「准了。若是錢不夠,再去帳房上支些。」蕭昱辰痛快答應。
溫錦垂眸輕笑,「謝王爺。」
面紗後露出的眸子,笑起來真美,波光瀲灩,如傾世桃花,灼灼其華。
蕭昱辰有那麼一瞬間的晃神兒……繼而他就後悔了。
當年關她,還不是她自己「作」出來的。
那是對她的懲治,他何須愧疚?
她真是個狡詐的女子!
蕭昱辰想收回成命,卻見她已經去跟溫鈺分享這好消息了。
溫鈺高興的連翻了幾個跟頭,身手矯健麻利,活脫是他小時候的樣子。
蕭昱辰嘴角微微勾起,鬱悶的心情也跟著雲開霧散。
但是……要不要告訴她,溫家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溫家。
她若貿然回娘家……會不會被趕出來呢?
「罷了,不破壞他們娘兒倆的好心情了,明日再隨機應變吧。」
蕭昱辰打定了主意,摘了好幾根黃瓜,又拽了幾個紅彤彤的西紅柿,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這像桃兒似的又是什麼果兒?」
蕭昱辰拿著他不認識的西紅柿,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嗯?!」他不由瞪大眼睛,滿嘴酸酸甜甜的汁液,叫他的味蕾很是興奮。
他三兩口,便解決了一個大番茄。
濃濃的果香,酸甜的味道,叫他萎靡了幾天的食慾都振作起來。
蕭昱辰從小錦衣玉食,但這兩天,他甚至開始懷疑人生了,這麼多年難不成他都做了個假王爺?
梧桐院菜園子裡隨便長的瓜果,竟然都是他從未嘗過的佳美滋味!
溫錦不知道蕭昱辰心中震撼。
她更不知道,宋詩雨從娘家回來,就被關了「禁閉」。
宋側妃也沒想到王爺竟如此絕情。
「請王爺來,就說我病了!」她躺在床上,滿臉怒容。
「側妃還是先忍一忍吧。聽聞今日王爺在沈家世子面前丟了臉……如今還在氣頭上。等王爺氣消了,自然就解了側妃的禁足。」嬤嬤勸道,「何必現在去觸王爺的霉頭呢?」
好歹勸住了宋側妃。
次日清早,溫錦娘倆心情非常好。
屋子裡換了嶄新的紅木家具,床上也鋪了厚厚的被褥。
漂亮的緞面被子,像陽光下的水面一樣波光粼粼。
特別是粉雕玉琢的溫鈺,嶄新的絲綢衣服一穿,貴氣又可愛。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小公子。
唯一麻煩的是溫錦的頭髮……青絲如瀑,更有綢緞般細膩的光澤,任誰看了都要羨慕這發質。
「姑母怎麼還沒盤好頭?」溫鈺迫不及待了。
「不盤了!」溫錦把梳子一拍,索性像男人一樣,束髮於頭頂,用一根白玉簪給簪起來。
溫錦不會盤發,原主也不會。沒有伺候之人,一切從簡,倒也灑脫幹練。
她前腳剛出了門。
季風后腳就向蕭昱辰稟報了,「王妃帶著溫小公子出門了,呃……她做男人打扮,還、還帶了遮面。」
「做男人打扮,還帶面紗?」蕭昱辰捂臉,難以想像那幅打扮有多怪異。
「不是面紗。王妃說,那叫口、口罩!」季風撓頭解釋。
「派人跟著,別叫她一出去就給本王抹黑!」
蕭昱辰皺著眉頭,心神不寧,總覺得今日要出什麼事兒。
溫錦帶著兒子,到了繁華熱鬧的西市。
溫鈺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親眼看見如此熙熙攘攘,一片繁榮的景象。
他只覺得自己眼睛都不夠用了,吹糖人兒,皮影戲,耍猴兒,雜技,打糕……令人眼花繚亂。
娘倆兒正沉浸在興奮新奇之中時,忽聽背後有人高喊。
「抓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