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掃了一眼全場,壓迫感十足。
「最近江南江北鬧得形勢這麼緊張,薄妄突然來是為什麼?」
「我保證他襯衫底下至少六塊腹肌,人魚線肯定也有。」
「我聽說江南這幫人為了阻止江南計劃,做不少小動作,弄傷薄家很多人,薄崢嶸在財團大會上還發過火。」
「聽說他出席一些正式場合的時候都是戴絲巾,從不戴領帶。」
「今晚不會打起來吧?」
「不可能,私底下動作再多,面上也要圖個和氣。」
「我敢打賭他平時一定很自律,否則怎麼能保持這麼完美的身材。」
「又沒裸著給你看,你知道身材好了?」
「你看他的喉結,你快看啊,哇,他乾咽了下,看到沒有,太性感了,好想摸一下……」
「他為什麼不是個沒背景的明星啊,這樣我就可以花錢包養了,第一次恨家裡不夠有錢。」
宴席間各種各樣低語議論都飄進鹿之綾的耳朵里。
她一開始還認真地聽聽,想收集點關於薄妄的消息,結果到後全是女孩子們的荒腔走板。
鹿之綾不由得按了按自己的耳朵,心臟跳得有些厲害。
她和薄妄太久沒見,他出現的一剎所有的過往接踵而至,要做到心靜如水有點難 。
「薄大少爺大駕光臨,不勝榮幸。」
裴展笑著站到薄妄面前,朝他伸出手。
薄妄單手插在褲袋裡,低眸頗有些慵懶地看一眼裴展伸出的手,但笑不語。
一秒兩秒三秒過去。
空氣焦灼起來。
正當裴展的臉掛不住時,薄妄才把手伸出來,同他虛握了下,「裴先生客氣,聽說你家有喜事,備了點小小賀禮,不成敬意。」
玉石之聲,性感低沉,撩人心魔。
薄妄的聲音傳到鹿之綾的耳朵里已經很小了,事隔一年多,她第一次「近距離」地聽到他說話。
話落,李明淮從身後走上前來。
懷裡抱著一個白玉觀音。
「……」
賀人新婚送觀音?
這好像還不是送子觀音。
裴展面色微僵,就聽薄妄道,「不喜歡?」
阮蜜和裴默對視一眼,站在後面都不明白薄妄這舉動是什麼意思。
不等裴展開口,薄妄就慢條斯理地道,「我這人信佛敬鬼神,信因果報應,就祝一對新人善有善報。」
鹿之綾剛搞出一句舉頭三尺有神明,你就送來一個觀音,你怎麼不直接說惡有惡報呢?
裴展的心底咯噔了下,面上還是笑著,「謝謝,薄大少太客氣,來,裡邊坐,裡邊坐。」
把觀音收下後,裴展親自迎著薄妄往裡走。
阮蜜跟在後面,上下打量著薄妄,近距離見識到這份氣度,她突然明白這個人不可能同想像中那麼好趕走。
裴展將薄妄請到幾大主事人聚集的一桌,親自給他倒酒。
桌上的幾位大人物也紛紛站起來向薄妄舉杯。
薄妄站在眾人中遊刃有餘地寒暄著,修長的手指握著酒杯仰頭喝下,一連喝下三杯。
「你們江南的酒透著雅氣,我都能聞著女人香。」
季競站在一旁品著酒語氣誇張地說道,惹得大家頻頻大笑。
氣氛一派和樂融融。
「那你們江南的美人是不是也更漂亮,我們妄哥可還單著呢,介紹介紹?」季競笑著打趣。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變了變臉色。
在這種場次,說什麼話那都不能只聽表面的,尤其這季競還是薄妄的頭號狗腿。
沒有薄妄的授意,他敢拿這種話說出來?
什麼意思?
單身?介紹?江南美人?
難道薄妄有意和江南聯姻?這個信息量大了點啊。
裴展聽著,視線在季競和薄妄之間來回遊移,薄妄站在那裡品著烈酒,神色如常,眉眼間勾勒著笑意卻又有些涼薄,看不透他是什麼意思……
阮樹洲見狀站起來道,「薄妄,你今天來的也巧,現場還有你一個熟人呢。」
「哦?誰啊?」
薄妄淺淺抬眼,問得隨意。
阮樹洲轉身朝鹿之綾那一桌看去。
鹿之綾坐在那裡,放在桌下的手猛地攥了攥裙子,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有點緊張。
薄妄被人群簇擁著,聞言他順著阮樹洲的視線望向那一桌,漆黑的眸隨意地掃過幾張臉,視線最後落在鹿之綾的身上,同她對上視線。
那一雙瞳仁漆黑似墨。
所有人都觀察著薄妄的臉色。
只見他神情如常,深邃的眼底沒有一絲波瀾,薄唇仍微微勾著。
那麼多人看著,鹿之綾坐在那裡,隔著人群看向他,微微一笑,客氣而禮貌地朝他點了點頭。
薄妄從裴展和季競身旁邊走出,端著酒杯就朝鹿之綾那一桌走去。
「……」
鹿之綾的呼吸一滯,視線落在他頸間的絲巾上。
薄妄走到她身後,袖子淺淺擦過她的手臂,他俯下身來,帶著一身木質調的男士香水味,濃郁的氣息橫衝直撞進她的鼻子。
他靠近她的一瞬,她看到他上下滾動的突出喉結和收緊的性感下頜線。
「砰——」
極清脆的一聲。
薄妄將酒杯輕輕碰了碰她面前的高腳杯,嗓音低沉,如錚弦之音,「好久不見。」
好似一切的一切都已經消彌在男人滿身的氣度中。
鹿之綾恍過神來,鬆開絞緊的手去端那杯紅酒,微笑著迎上他的視線,像是見到一個久未碰面的故人,「好久不見。」
說完,她端起杯子輕輕抿了一口。
薄妄嘴角的弧度更深,盯著她將杯子裡的烈酒一飲而盡。
好聚好散,再見亦不是仇人。
「……」
所有人都看著他們兩個,就這麼淡?
一年多前,兩人還在媒體前恩愛得跟偶像劇似的,後面說離婚就離婚,令人猜不透原因。
現在看來,還真是和平離婚。
喝完酒,薄妄便直起身來往裴展那一桌走去,繼續同他們聊天飲酒。
這就算前夫前妻打過招呼了。
鹿之綾坐在那裡,低頭看著杯子裡沒飲完的酒,背上莫名起一層密密的汗。
剛剛那一瞬,她都怕他走過來,質問她說好了不再有消息給他,怎麼還敢出現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