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嬤嬤,你怎麼樣?好些了嗎?」
聽到聲音,看到糰子,靠在床頭剛把藥喝完的孫嬤嬤趕忙把手裡的碗放下,「公主,您這麼過來了?」說著就要起身,被糰子攔下。Google搜索
「我睡不著過來看看你。」糰子說著,伸手摸摸孫嬤嬤的額頭,很熱。
「公主不用擔心,老奴這會兒已經好多了,藥也吃過了,明天應該就能好了。」她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她這病,主要是被嚇出來的。
在糰子忽然拔劍對著皇上時,被嚇到了。
之後看皇上竟然一點兒不再遮掩,對著糰子額頭親那一下時,又被驚著了。
最後看皇上並未怪罪,甚至心情還不錯的走了。孫嬤嬤放鬆了,這一個放鬆,就躺下起不來了。
糰子看著孫嬤嬤,輕聲道,「你躺著吧!躺著好的更快。」
「好,老奴躺著。公主您也回去歇著吧,別被過了病氣。」
「我坐一會兒就走。」
孫嬤嬤聽了,嘴巴動了動,又沉默了。雖然不合規矩,也很不合適,可是這個時候,自己伺候的主子來看自己,這心裡還是暖的不行。
糰子看著孫嬤嬤不再說話,而孫嬤嬤不時看看糰子,忽然覺得好安心,不知什麼時候就睡著了。
孫嬤嬤這會兒是心安了,睡著了。可這一晚,很多人卻是失眠了。
碧月宮那麼大動靜,宮裡自然都知道了。只是,那麼大動靜發生什麼事了竟無人知曉?!
趙凝凝眉,若有所思,連龍衛都現身了,肯定是皇上的安危遭受到了威脅。但,之後並未聽到有刺客字眼,甚至聽宮人說,皇上最後離開碧月宮的時候臉上還帶著笑意。這,無論怎麼想都感到奇怪矛盾。
龍衛現身,就一定是出事了。出事了,但皇上心情卻很好?這不是很奇怪嗎?
趙凝想不通。不過,有一點還是很清楚的,那麼大的動靜,發生什事卻又捂的那麼嚴實,由此可見,這定然是皇上之意,是皇上有意隱瞞。如此,是在遮掩什麼?或是……保護誰?
想此,趙凝心頭微動,垂眸,眸色變幻不定。
另一邊……
雲帝心情可沒他們以為的那麼好。
對於兒女情事,雲帝自己很清楚,他不是他父親湛王,能對一個女子愛之入骨;他也不若仁王,會一輩子痴望著一個女子,只願她好,他就滿足。
自己的性格,雲帝自己最清楚,他不是一個深情的人,更不是一個痴情的人。
對糰子的喜歡,是一個意外。
雖意外,但並不排斥。只是,這最大的麻煩點,還不在於糰子,而是……
伸手拿過鍾離隱送來的那封信,展開……
你之心意,她若願意,我無異議;她若不願,你若硬逼,那……我就告訴你娘親。
這就是鍾離隱的態度,直白的說,關鍵看糰子的心意。只要糰子願意,他就同意。反之,如果糰子不願意,他若敢強來,鍾離隱也不會客氣,翻臉告狀,他一點不會猶豫。
告訴娘親!
看到這幾個字,雲帝失笑,這話看著真的是很幼稚。但,不能否認,這一招最有用。
他娘親若是知道他強迫糰子,可能還會拿藤條抽他,不管他現在是否為帝。
為帝君,不可隨意發動戰亂。
為男人,不可強迫她人行事。
為兒子……
「你好好的,就是最大的孝敬。」
進京之時,他娘親紅著眼交代他的話。這些他一直謹記著,也從未想過違背娘親的期許。
所以,鍾離隱這一句告訴他娘親,可謂是抓到了他三寸。
對糰子的喜歡,還未到讓他違背娘親也要得到的程度。只是,最近那肉糰子確實讓他感到手癢,心癢。
看著很鬧心,逗弄一下就舒心,感覺很詭異,又莫名的愉悅。垂眸,看著手腕上那仍隱見的牙印,雲帝:看著可人的東西,卻是個暴脾氣。
剛從古都回來的凜一,知曉最近宮中發生的事,看著雲帝臉上的表情,心裡:主子和皇上不愧是父子,看上的都是那不聽話的。
想當初,王妃嬉笑怒罵,那個混不吝也是把主子氣的差點把她掐死。相比之下,悠公主除了一根筋一些,倒是比王妃省心多了。不過,也幸好她沒那麼鬧騰。不然……雲帝終究不是主子,他看似溫和,其實比主子冷情的多,他能給予的更少。
而雲帝現在對鍾離悠的喜愛,也至多算得上是順眼而已。距離全心全意,還相差太遠太遠。
現在,在鍾離悠不願意的情況下,就看雲帝怎麼對待了。是把人強留在身邊?還是,壓制心裡那點騷動呢?
這兩者,他會選哪一種呢?
隨後,凜一發現以上兩者雲帝都沒選擇,他選了第三種……
翌日
爹爹安好!
爹爹,我相公還沒找到。
爹爹,我能去看看你嗎?
爹爹,好好吃飯。
爹爹……
滿桌的宣紙,滿紙的爹爹。從日出到日落,已經一天了,也沒寫好回信。
看著滿桌的紙糰子,糰子眉頭緊皺。
一旁的宮女忐忑不安的站在一旁,看糰子寫了幾十張,還在寫,心裡不明白位主子在不滿意什麼?
如果孫嬤嬤在就好了,她最懂得主子的心思,不像她只能幹看著,完全不知道該做什麼。
「皇上駕到!」
這一聲入耳,宮女一個哆嗦,噗通跪倒在地,「奴婢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看一眼地上瑟瑟發抖的宮女,曹嚴:皇上去別處,無論主子和下人,都是高興的不行。可來這裡,都是嚇得不行。好像皇上每次來都會下旨處死她們一樣。
「起來吧!」
「謝,謝皇上。」宮女謝恩,看那道明黃的身影從自己前面走過,心砰砰跳。
「給皇上請安。」
「嗯。」雲帝隨應一聲,拿起桌上糰子剛寫的大字看一眼,掃一眼其他,「在給你爹爹寫信?」
「嗯。」
「想問問他,是不是要你陪著?」
糰子聽言,看看雲帝,點點頭,不遮掩,不否認。
雲帝那一句,也許鍾離隱根本不需要你護著,也不需要你陪著。終究是讓糰子擱心裡,就算是雲帝之後說,鍾離隱不會不要她。但,糰子還是想聽鍾離隱說。
「來月事了嗎?」
雲帝突然的一問,還是這麼個問題,讓殿內的人一時七葷八素。
糰子愣了愣,看了雲帝一會兒,搖頭,如實道,「回皇上,沒來。」
雲帝聽言,心裡:所以他那天晚上是被一個女娃子給強親了?!並且,還被親的心馳蕩漾了?!
曹嚴低頭,鍾離悠沒來月事那是她不對,皇上中意她,可絕對不是異常癖。
雲帝看她一眼,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
糰子倒杯茶放他手邊,在他對面坐下,他好像有話跟她說的。因為他現在的表情,就跟爹爹訓她時一個樣。
「昨天出宮,都學到了什麼了?」
聽雲帝問題,糰子也不隱瞞,誠實道,「跟一個婆婆一塊吃麵,聽她說,男人沒有幾個願意做上門姑爺的,因為會被人瞧不起。所以,我之前想的好像太簡單了。」
之前,雲帝讓她看的那些榜眼,武狀元,應該沒有哪一個願意放下功名,跟著她四處漂泊。還有那些高門公子,也不可能放下仕途跟她走。就算尋常人家,也沒有幾個願意拋下父母兄弟,跟媳婦兒離開的吧!
所以,找相公,並沒有她之前想的那麼容易。
「皇上,我以後能經常出宮去走走嗎?」
「出宮走走找相公嗎?」
「嗯,也許能遇到一個淡薄名利,喜歡雲遊四海的。」又不討厭她的。
雲帝聽了,拿起手邊茶水輕抿一口,「遇到也沒用。」
「為什麼?」
「因為,他若敢跟你走,朕會宰了他。」
一句話,雲帝說的不緊不慢,風輕雲淡,不帶一絲不愉。但,卻沒人覺得他是在逗你玩兒。
宰了他,他說了,就一定會動刀子。
曹嚴垂首,絕對會宰了,皇上都未能如願,豈容他人春風得意。
糰子聽了,看著雲帝卻沒太大反應,心裡:爹爹說男人很多時候都是不講理的,帝王尤其。因此,要切記,不要跟帝王講道理,因為沒用,你就是理直氣壯又如何?最終還是比不過他一道聖旨。
雲帝無理取鬧,她就看著,打不的罵不得還講不得。只能順著,順著他問,「那,我什麼時候才能找相公?」
雲帝:「等你來了月事,等我歇了心思。」
糰子聽了,眉頭皺了皺。感覺這回答太模擬兩可了。
「在此期間……」雲帝看著糰子,隨意道,「霧山有位琨尼大師的武功很是不錯,你想不想跟她請她指點一下?」
沒來月事的糰子;鍾離隱眼下的態度;直接的決定了,他現在無論心裡怎麼想都只能是干看著。如此,不如把人送走,眼不見為淨。
聽言,糰子猶豫了一下,隨著應下,「我去。」
雲帝聽了,轉動著手裡杯子,看著糰子,眸色涼涼。
回答的這麼利索,是真的喜歡武功呢?還是,同樣的對他也是想要眼不見為淨?
看到雲帝臉上那隱見的不愉,糰子:她什麼都聽他的了,他為什麼的還不滿意?
雲珟這蠻不講理的東西。
想到爹爹曾經罵湛王的話,糰子看著雲帝,心裡:這話也很適用他。忒不講理!
「收拾一下,明天就出宮吧!」雲帝說完,起身走人。
「恭送皇上。」
宮女跪在地上,看著雲帝背影,怔怔愣愣,滿腦子的不明白,昨天看雲帝對悠公主那一親,還以為雲帝今天過來當即就會把人寵幸了。結果,確實把人送上山了?這……孫嬤嬤說的沒錯,帝王的心思你永遠琢磨不透。
翌日
鍾離悠將離宮的消息不脛而走。對此,有人意外,悠公主也算是護駕有功,怎麼被送走了呢?而有人若有所思,難道跟昨天碧月宮被圍一事有關……
不管百官和宮中的人怎麼想,雲帝對此未說任何話,而糰子第二天收拾好包袱,去看過孫嬤嬤之後,準備離京。
「公主,皇上宣你過去。」
半路被宮人攔下,帶來雲帝口諭。
糰子聽了,迴轉,跟著太監往御書房走去。走到殿外,看雲帝在外面站著,似在賞景,又似在等人。
「見過皇上。」
「不向朕辭行就走嗎?」雲帝淡淡道,說完,不等她開口,看一眼她手裡的包袱,「把你存的嫁妝也一併帶走了?」
「沒有,嫁妝都在宮裡放著。」
這句話聽著,倒似懂事了。
雲帝抬手,兩個護衛上前,「他們兩個送你過去。」
「謝皇上。」
雲帝緩步上前,走到糰子跟前,垂眸,看著她,淡淡道,「有什麼要對朕說的嗎?」
「皇上多保重身體。」
「除了讓朕保重身體之外,就沒別的要說的?比如,讓朕早點歇了對你的那點心思。」
糰子聽了,沒說話。他又不聽她的,說了有什麼用。
「鍾離悠,如果朕這心思最後生根發芽就下不去了呢?」
聞言,糰子看了他一會兒,開口,「那我一定好好學武。」
雲帝挑眉,一時不明,「好好學武?」
「學好了,回來把你擄走。」
雲帝聽言,神色微動,望著糰子那認真的臉,不由失笑,他若敢強留,她就敢強擄,讓他做壓寨相公,她是認真的。
明了,嘴角微揚,笑她天真,笑自己竟會感到愉悅。
伸手拿過最糰子手裡的包袱,讓她把手空出來,開口,「把手伸出來。」
糰子不明所以伸出手,隨著看雲帝拉著她手放在他腰上,然後又圈住。
雲帝手裡拿著糰子包袱,看她愣愣抱著自己,垂眸,開口,聲音低沉微柔,「去了好好學武,朕等著你回來,帶朕去做壓寨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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