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咸陽宮。
夜色漸濃,卻依舊燈火通明,映照出秦始皇那凝重而深邃的面容。
他立於御案之前,凝視著攤開的地圖,其上,匈奴的疆域如同一隻貪婪的巨獸,窺伺著中原的繁華。出兵匈奴的念頭像是一股不可遏制的洪流,在他胸中翻湧。
朝中大臣們的聲音在耳邊迴響,他們異口同聲地指出,來年四月,春暖花開,草長鶯飛,正是大軍北上,驅逐匈奴的最佳時機。
而今,寒風凜冽,才至一月之末,僅餘三月時光供他籌備這場關乎帝國興衰的遠征,時間緊迫得仿佛能聽見它在耳邊滴答作響。
正當秦始皇沉浸於這沉重的思考之中,宮門之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夜的寂靜,伴隨著胡亥那略帶焦急的呼喊:「父皇,亥兒求見!」
這聲音穿透了層層宮牆,直抵秦始皇的心扉。
秦始皇微微一愣,眉頭不經意地皺起,隨即又舒展開來,心中湧起一絲複雜的情緒。這個他最年幼的兒子,平日裡雖玩世不恭,但此刻的急切卻似乎隱藏著不同尋常的緣由,他沉聲應道:「進來吧。」
隨著宮門吱呀一聲開啟,胡亥的身影匆匆而至,臉上掛滿了委屈,未及行禮,便徑直衝到秦始皇面前,跪倒在地,泣不成聲:
「父皇啊!您那威嚴而深邃的龍目之下,兒臣心中那份對家的渴望如同春日裡初綻的嫩芽,渴望著雨露與陽光的滋養。您曾金口玉言,許諾為兒臣挑選一位溫婉賢淑、才德兼備的伴侶,共結連理,讓這孤寂的宮廷生活添上一抹溫馨的色彩。然而,歲月匆匆,轉眼間,半載光陰已從指尖悄然流逝,兒臣的心,也隨之在期盼與等待中,悄然生出了幾分焦急與不安。」
擦,胡亥這貨的嘴越來越會說話了!要是牧塵在這裡的話,一定會大聲說道一聲,牛啊牛的!
「父皇啊,兒臣都等了半年了!」
這句話,如同細雨中的驚雷,雖不響亮,卻字字擲地有聲,透露出胡亥內心深處那份難以言喻的急切與渴望。他跪在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中,目光中閃爍著既期待又忐忑的光芒,仿佛正努力在父皇那浩瀚如海的思緒中,尋找那一絲屬於自己的溫暖回應。
聽到胡亥突然說到這事,秦始皇愣了一下,隨即想了起來自己曾經答應胡亥給他賜親,擦,把這事給忘了!
看到胡亥期待的眼神,秦始皇又不知道說些啥好!
總不能說朕給忘了吧!
於是秦始皇的目光在胡亥的身上打量了一下,剛準備說話的時候。
大殿之外,一陣沉穩而有力的腳步聲打破了室內的寧靜,緊接著,是一聲溫文爾雅卻又帶著幾分不容忽視的堅定聲音傳來:「父皇,扶蘇求見。」
扶蘇來了?
來得正是時候,秦始皇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說道:「進來吧!」
聽到是扶蘇求見,,此刻也露出了幾分訝異之色。他抬頭望向那即將開啟的大門,心中暗自思忖,大哥來了?
隨著門扉的完全敞開,一位身著華服,氣質超凡的青年緩緩步入殿堂。他,便是扶蘇,大秦帝國的長子,自幼便以仁德著稱,深得民心。
胡亥見狀,連忙上前幾步,行了一個標準的宮廷禮儀,恭敬而又不失風度地說道:「見過大哥,別來無恙。」
扶蘇見狀,心中不禁微微一怔,沒想到胡亥也在,於是急忙說道:「十八弟也在啊!」
但下一秒扶蘇就對秦始皇行了一禮。
「扶蘇,你是有什麼事嗎?」
只見扶蘇對著秦始皇磕頭說道:
「父皇聖明,志在四方,欲以天威蕩滌邊塵,扶蘇雖愚,亦知此非小事。匈奴久為邊患,侵擾我民,掠我財貨,實乃國之大恥。然御駕親征,非同小可,兒臣斗膽,願陳愚見。」
哦,聽到這話,秦始皇愣了一下,是為這事來的?
不過這說話的感覺就舒服多了,秦始皇內心想到,看來我兒也不像之前那麼倔犟了。
想到這裡,始皇問曰:「吾兒有何高見?」
扶蘇沉思了一下,對曰:
「兒臣以為今父皇初並天下,百廢待興,民生尚需休養生息。匈奴雖悍,然我華夏之眾,若遣良將,練精兵,足以御之。父皇親臨前線,雖能振士氣,然萬一有虞,則社稷何托?兒竊以為,非至萬不得已,不宜輕動。」
「故兒臣建議,可選良將,委以重任,使領大軍出征,父皇則可居中調度,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
哦,這話讓秦始皇微微頷首,看著扶蘇,頓時感覺有些驚訝,這話是我兒能說出來的?
想了一下,秦始皇緩緩說道:「吾兒言之有理,然朕意已決,欲親率大軍,以彰天威,亦欲使百姓知朕與民同苦,共赴國難。」
「父皇既然決心已定,兒臣不敢復言。然兒臣斗膽,尚有幾事,願父皇垂聽。」
這這這,秦始皇真的驚訝了,這話他八輩子都沒想過會送扶蘇口裡說出來,還斗膽,垂聽?
那次你小子不是想說就說的!
不過秦始皇驚訝歸驚訝,說道:「吾兒但言無妨。」
扶蘇乃言:「父皇既已決定御駕親征。」
「兒臣以為有三大理由,當為天下所共識:一則,彰顯陛下威德,使四海之內,皆知陛下之意在安邊定國,非獨為一己之私;二則,激勵將士,陛下親臨前線,將士用命,士氣高昂,破敵必矣;三則,了解邊情,親臨其境,方能洞悉敵我之勢,為長久之計。」
「然民生為本,國之大計,陛下親征,亦需兼顧。其一,選將任賢,陛下雖英明神武,然戰事紛紜,非一人之力所能及,當廣開才路,選拔良將,分掌軍事,以副陛下之望;其二,足食足兵,軍行在外,糧草為先,當廣積糧草,以備不時之需,且勿使民力枯竭,以傷國本;其三,安撫百姓,陛下親征,民心易動,當布告四方,明言聖意,安撫百姓,勿使生亂,以固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