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長樂沒有答應元九,她說,她要問過丁零的意見。
倘若丁零願意,她一定如長姐一般,要給他們大肆操辦。
但丁零若不願意,她絕對不會像打發婢女一樣,隨便打發她。
元九覺得甚好,連連謝恩,心裡有緊張,但更多的是期盼。
但他怎麼也沒想到,丁零會拒絕。
別說元九意外了,就是梁長樂也很意外,「你不是對他有情的嗎?我常見你送好吃的給他,一旦做出什麼新的精巧飲食,都會給他預備上……」
別是丁零做了什麼叫元九誤會的行動,元九這邊已經「以命相托」了,丁零這邊再撤了?
「小姐別問了,婢子……婢子就是不願意。」丁零紅著眼睛告退了。
梁長樂撫摸著自己的大肚子,自言自語道:「兒子,阿娘不懂了,你懂嗎?」
她肚子裡的小人兒果真動了一下。
梁長樂忍不住笑,「你懂什麼?大人的事情,我還鬧不明白呢……」
肚子裡動得更厲害了,像是不服氣。
「喲,還說不得你了?你也就在阿娘肚子裡多猖狂這幾日吧,等你來了,看你還如何猖獗。」梁長樂輕拍肚皮。
肚子裡的小人兒要跟她過招兒似的,一會兒拳頭划過來,一會兒腳划過去。
「哎喲哎喲……」梁長樂輕呼一聲,「兒啊,你大了,阿娘的肚子不夠你活動了,你看差不多,早些出來得了……咱娘倆見了面,好好比劃比劃。」
肚子裡那位,忽的不動了。
也不知他是不著急出來,還是動累了,亦或者……梁長樂自我安慰地想,他可能知道心疼阿娘了?
丁零和元九的事兒,既然人家姑娘不願意,梁長樂便沒有再問。
元九的心裡卻像貓爪子撓著一般,一連幾日,他都心神不寧。
就連手下人都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兒。
有那機靈的手下,就到他面前說:「九哥,丁零姑娘最近不知道怎麼了……」
沒說完話,就見元九咻地轉過頭來,目光灼灼看著手下人,一副他不說清楚,他就宰了對方的模樣。
手下人連忙道:「進來我們好些人都發現,丁零姐刻苦得很,好像是要去考武狀元,或是參加比武大會似的,每天天不亮就開始練功夫,除了在主子面前伺候的時候,其他時間也是得了空就練……這才幾日呀,聽內院兒的姐姐說,她手上磨了好幾個大血泡了……」
元九眸子一暗。
手下機靈人立即覺得不妙,趕緊道:「卑職還有事兒,九哥,先走一步。」
話音未落就麻利開溜。
元九心思轉了幾轉,「難不成,她嫌我功夫太好,怕成親以後……我欺負她?」
元九自言自語,又搖搖頭,就算怕被欺負,現在練起來也太晚了吧?
他習武有天賦,基本上同齡一起習武的師兄弟們,皆不如他進步速度快,所以他才得以一直留在王爺身邊。
就連習武比他更早,所拜師父也比他更有名氣的陳岱,也不是他的對手……倘若丁零是因這個拒絕他,那可太冤枉了!
倘若她想等功夫能趕上自己,再嫁給自己……元九不由打了個寒顫,那豈不是把兩個人都耽誤了嗎?
元九想到這兒,不敢耽擱,也顧不上心裡的那點兒彆扭和一絲絲的好臉面,他急忙到內院找丁零。
這是夫人告訴他,丁零不願意嫁他之後,他第一次來找丁零。
果不其然,正如屬下所說,丁零在院子後頭的塔樹林後頭打拳。
塔樹在這邊又叫雞蛋花樹,因其所開的花白冠黃心,形如雞蛋,如今正值九月花開絢爛。
一片雞蛋花映襯著花樹後頭呼呼喝喝練拳的女孩子,是那樣朝氣又好看。
元九本想上來就說話,可這一時竟看呆了,他怔怔望著那女孩子。
直到丁零先發現了他。
丁零剛練完拳,又要練一套棍法。
她手上磨了好幾個血泡,就是練棍磨出來的,她抓握住齊眉棍,壓住了手上血泡。
「嘶——」她手一松,齊眉棍恰倒向元九藏身之處。
丁零隨即瞪著他,兩人四目相對,寂寂無聲。
只有雞蛋花樹上的幾隻雀鳥,看熱鬧般,「嘰嘰喳喳」叫得歡。
「元宿衛……」
「丁零,我有話問你。」元九鼓足勇氣。
他想起當初陳岱喜歡林將軍,卻不敢表露心跡的時候。
他曾嘲笑過陳岱太慫,今日輪到了他,他絕不能比陳岱還慫。
「你為何不肯答應嫁我?是我哪裡不好?」元九看著她問道,見女孩子的臉唰的紅了,他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這問話的語氣,措辭,好像都不太對勁兒。
他立刻描補道:「你這幾日加倍努力練功,是不是怕,若答應我,我日後會欺負你?你且放心,我已經在主子那裡發誓,我若做對不起你的事,任憑主子責罰。你若願意嫁我,我的命便是你的,我肯為你出生入死。」
這會兒,丁零不僅是臉紅了,連眼睛都紅了,她怔怔看著元九,強忍著情緒。
「你……你肯信我嗎?若是還不信,我可以當你面在主子面前發誓。」元九有點兒緊張,不知不覺手心裡全是汗,但他說的愈發嚴肅,「你不用練功的,你打不過我……不過你放心,我絕不跟你動手,你若要打我,喊住我就是,我站著任憑你打。」
「噗嗤……」丁零繃不住,又想哭又想笑,「我打你做什麼?」
她咽下後半句,「喜歡還來不及……」
元九覺得,這姑娘看自己的眼神,也並非完全沒有情誼啊?
該不會一直都是他,自作多情吧?
「那你練功……做什麼?」元九撓撓頭問。
丁零十分無語,「我練功,難道就是為了防備你,外加打你嗎?你娶個婆娘,難道就是為了叫她打你嗎?」
元九:「……」
丁零垂眸,遮掩自己險些滑出眼眶的淚,「上次我家裡的麻煩事兒,是你幫我解決的。離開家的時候,我以為我已經夠獨立了,再也不用靠他們活下去……可再見面的時候,我才知道我的軟弱。我竟然會妥協會屈服,會給自己身邊人帶來麻煩。」
「我想,如果我學好功夫,可能就能像元宿衛你一樣強悍,一樣不怕那些找上門來的禍事,不會妥協,不會認輸……我不想拖任何人的後腿,我想……我想像小姐和木木姐一樣,能成為你的助力而不是累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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