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袁池景（1）

  只是合作夥伴，也是，他們本不該有什麼別的關係。

  「好巧，居然會在這個時候遇見你。」沈江煙上前同兩位打了招呼。

  沈蔓笑笑，「你也是，聽說你好久沒有拍電影了。」

  「你不也一樣，很長時間沒有演過戲了。」

  她嘆了口氣，看向身旁的男子，他們雙手合十，真是好生恩愛。

  「我還有點事，先走了，有緣再見。」他不願再做這場感情中的小丑，方大同有首歌叫《三人游》，裡面有句歌詞叫，「至少我們中還有人能快樂，這樣就已足夠了。」

  他大抵也是這般想法吧，雪越來越小，沈江煙漫無目的地遊蕩在街頭，穿過大街小巷，最後疲憊地躺在雪中，感受雪花落在自己的臉上再化成水。

  翌日，是早晨的陽光將他喚醒的，自己躺在郵筒邊上，衣服上沾滿了雪，他掃去積雪，拖著自己空空蕩蕩的靈魂回家去。

  自從袁池景去世後，沈江煙整個人大變樣，鬍子也很少刮，家裡有保姆照顧他，他感覺自己已經是行屍走肉了。

  袁池景是他最好的朋友，可在兩年前因為一場賽車比賽雙腿癱瘓。

  那天，他還坐在現場看著他參賽，少年意氣風發，沈江煙看不懂賽車比賽，是被袁池景強行拉來的，他說這是決賽，作為自己的好兄弟必須來。

  在快抵達終點線的時候，左側車道的一輛車撞上袁池景的車，袁池景整個人昏倒在車中，他嚇得趕緊衝下去，卻被人攔住。

  現場的醫護人員馬上將人抬上救護車，他在外面和袁池景的父母一起等待著醫生出來。

  「怎麼樣？」他們見醫生出來、爭先恐後地跑上去，「大概率下半身癱瘓。」對方無奈地說道。

  袁媽媽嚇得跪在醫生面前，不可置信，「醫生，我家孩子才22歲！您就救救他吧！」婦女又接連磕了好幾個頭，袁父和沈江煙趕緊將人扶起，「我們會竭盡全力的，只是……成功的概率確實不高。」

  22歲，正是青春年少的年紀，沈江煙說不出話來，袁池景比他還要小2歲的。

  他那麼熱愛賽車，今後可能都沒機會再作為選手登上賽車比賽的賽場了。

  沈江煙突然覺得好遺憾，遺憾自己之前沒有多看幾場袁池景的比賽，因為之後很可能再也看不見了。

  他親眼見證了袁池景職業的落幕，一名天才少年的退役。

  「天才賽車手袁池景比賽受傷，或將無緣冠軍杯？」一條新聞迅速衝上了熱搜。

  小魚愛吃魚：那可是世界冠軍杯啊！多少賽車手夢寐以求登上的賽場，4年才舉辦一次，真為Spider可惜

  Spider是袁池景親自給自己取的名字，他很喜歡蜘蛛，家中還有一間房是他用來專門養蜘蛛的。

  袁池景在醫院昏迷了兩天後才醒來，他腦海中滿是距離自己賽車僅有20公分的終點線。

  只差一步，自己就能進到冠軍杯，站上那個他朝思暮想的舞台，現在一切都毀了，一切都毀了。

  他試著挪動自己的身子，劇烈的疼痛感襲來，他驚呼出聲，引來了護士。

  「你醒了，要我去通知家屬嗎？」

  「要。」他自從做了賽車手後就很少回家，聽著急匆匆的腳步，他知道是父母來了，還有沈江煙。

  「我無緣冠軍杯了，爸媽。」袁池景的眼淚從眼角滑落，這是他在昏迷已久後醒來見到父母后說的第一句話。

  父母顯然已經不知道要怎麼安慰袁池景，這小孩長這麼大就這一個愛好，物慾又低。對他而言不能開賽車，那麼他的人生也就失去了意義。

  「醫生說我的腿怎麼樣？」

  沒有人開口，他們不想講將那個絕望的消息告訴袁池景，他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好，你們也休息會吧，看著也挺累了。」他說完這句話閉上了眼睛，他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為什麼？他日復一日地練習就是為了……為了冠軍杯，袁池景默默地哭著，淚浸濕了他的衣領。

  他不願接受這樣的宿命。

  出院後，他一直坐在輪椅上，沈江煙辭去了導演的工作，每天陪他去公園散步。

  「活著到底有什麼意思。」袁池景問他，當他在家待了3個月以為自己可以不再為此感到難過時，他看見外面孩童們踢著足球，電視上賽車比賽一如往常，他知道，這是他心中永遠無法抹去的創傷。

  沈江煙沒有說話，對方繼續道，他指著自己的腿，「我跟你們不一樣。」

  「沒事的，景池。」他撫摸著袁池景的背。

  說來他和袁池景見面的時候也挺神奇的，他倆是同一所高中的，袁池景在8班，他在7班。

  袁池景當時是老師口中的「壞學生」，而沈江煙則是被人一直以「天才少年」著稱。

  是老師讓他給袁池景輔導，否則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和他有交集。

  「老師，你瘋了？」

  「哎，老師我也是被逼無奈啊！你又不知道我們學校是什麼，那可是省以及重點，當時袁池景爸媽托關係給人弄進來，他這分數……但時候高考成績下來，咱學校的風評那可是完了啊！也是校長托我找到你的，哎呦，不然我能沒事麻煩你來嗎！」

  校長？沈江煙怒氣沖沖地推開校長辦公室的大門，裡面除了張校長還有一名少年，對方有些嫌棄地看著他，這估計就是袁池景了。

  「說曹操曹操到真是了。」對方朝他翻了個白眼。

  「校長，你覺得我能給這種沒禮貌的人指導嗎？」

  當時他們兩個人的初見是針鋒相對，火藥味正濃，誰知道後來居然會成為好兄弟。

  「江煙，你這麼優秀一名同學。況且我看池景的天分也不差，應該是行得通的。」

  沈江煙瞥了眼對方，他嘴裡嚼著口香糖，一臉不屑，「校長我看你省省心吧，我就不是塊學習的料，早日放棄了好。」他拍了下校長的肩，離開了辦公室。

  「唉，真倔一小孩！」校長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又和沈江煙聊起，「池景真不是個壞孩子，就是有些叛逆，內心倒是善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