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袁池景（3）

  就他這樣，去做演講豈不是敗壞校園風氣？

  學校需要的是努力學習的好學生，而不是自己這樣標新立異的叛逆少年。

  不過是因為自己在賽車這條道路上闖出了一片新天地，見自己有所成就罷了。

  在袁池景開賽車的這些日子，他漸漸覺得人不是非得要就學習這一條路子走。

  我們有那麼多的選擇，實際上，只要你努力，那麼就有可能收穫，但如果你不努力，那麼迎接你的的大概率是一場空。

  張校長在聽見對方拒絕之後沉默許久，「既然如此，那好吧。不過還是祝你在賽車的這條道上步步高升。」

  袁池景又和對方聊了一些有的沒的，隨後掛斷了電話。

  沈江煙高考取得了極佳的成績，在省內名列前茅，父母為他辦了一場盛大的宴席，邀請了社會上的各種名門望族，那也是他們經商的對象。

  不過他沒想到袁池景居然也會來，父母怎麼會邀請他？

  袁池景是從老爸那頭知道自己曾經的高中同學沈江煙獲得了這般好的成績，他其實知道沈江煙的成績好，可這考得也太好了。

  而且，自己的爺爺竟然和沈江煙的母親認識？還以為離開了那所高中就和這個人一點關係都沒有了，你說命運怎麼就這麼巧合呢？

  袁池景那輛黑色的賽車停在門口分外顯眼，不少人從廳內走出去圍觀，在見到對方的那一刻，沈江煙愣了會。

  開賽車後真是和以前不一樣了，袁池景的精氣神和高中那副萎靡不振的樣子大相逕庭。

  「恭喜恭喜。」他上前慶祝沈江煙，他笑笑，「沒想到你開賽車開得倒是不錯。」

  袁池景點點頭，「是啊，感覺我還挺有開車天賦的，但是努力也很重要就是了。」

  他倆正式交好是在大學的時候，沈江煙去到北京上大學，他不喜歡在校住宿，所以在周邊的小區租了間房，但是巧的是自己的鄰居居然又是袁池景。

  那天自己去夜市吃了點東西回家，在電梯，而電梯打開的一刻，他愣了幾秒，袁池景？

  對方走得匆忙，說不定是看錯了，沈江煙如此想著。

  可後來還是覺得奇怪，於是發微信問了對方住處，正是自己的隔壁。

  之後就覺著反正他們都是一個人住，怪冷清的，所以後來就經常去對方家中串門，有時候還會一起出去看看電影啥的。

  真正生死之交是有一天晚上沈江煙說要帶袁池景去一個好玩的地方，本來袁池景說他要開賽車去，沈江煙說他的車那麼騷包還是算了，開自己的去，況且袁池景還沒體驗過他的開車技術呢。

  袁池景答應了，可那日，出了車禍，沈江煙和袁池景分別坐在主駕駛和副駕駛位上。

  他什麼也記不清，只是頭好暈，額頭一直在流血，他用僅有的餘力撥打了120，什麼話也沒說，他實在是太暈了，只說了兩個字——車禍，隨後閉上了眼。

  再度醒來自己已經在病房了，他左顧右盼，袁池景在自己的病床邊。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沈江煙站在袁池景的身後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你真的不準備再拍電影了嗎？」袁池景知道沈江煙對電影事業的熱愛，但對方沒說話，他知道的沈江煙當不下電影之於自己放不下賽車。

  袁池景死在一個雪夜，醫生說心理疾病是一部分，還有一部分是因為他的生理疾病，例如肩周炎、支氣管肺炎等，大大小小的病纏在一起，讓他沒能挺過那個冬日。

  沈江煙的狀態也越來越差，之前在大學戒掉了煙，如今每天能抽三四根，抽得自己咳嗽不止，母親在看到他頹廢的模樣後一把擁住了他，她知道那件事對自己兒子的影響。

  「媽，我真的覺得自己好窩囊……現在啥也不干，就每天在家裡抽菸……我不想拍電影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做……」他在母親的懷中哭成淚人，上一次哭成這樣還是他很小的時候。

  沈母拉著他的手語重心長地說了很多，她請了一周的假，準備陪江煙出去走走。

  母親說叫他好好收拾自己，明天出去走走，也是，他一直遮著窗簾，自己已經好久沒有見過陽光，好久沒有看看這個世界了。

  他走進洗手間，看著鏡子中自己面如土色的模樣，摸了把自己的胡茬，嘆了口氣開始剃鬍須。

  自己已經墮落了很久，已經脫離了這個社會很久，再次進入到這個世界中，自己還能適應嗎？

  沈江煙一瞬間理解了那天袁池景在輪椅上對他說的話，「我跟你們不一樣」。

  翌日，他很早地爬起床開始挑選衣服，母親還在隔壁的房間中熟睡著，他看著自己衣櫥中全是黑白灰的衣服，除了角落的粉色襯衫，「就這件好了」。

  這件衣服是媽媽送給他的，不是哪買來的奢侈品牌，是母親為他親手做的，沈江煙突然笑了。

  他更衣後拉開客廳的窗簾，暖陽拍打在自己的臉上，他又推開窗閉上眼睛呼吸新鮮的空氣，真是比之前他房間內的菸酒味好聞多了。

  飛鳥在樹上啼叫，江面上的船發出啟航的汽笛聲，小區下面行人來來往往。

  和他記憶中的沒有偏差，沈江煙看著窗外的風景，自己也確實該振作些了。

  「江煙，看什麼呢？」母親從房間中走出來，還穿著她的睡衣，看見自己的兒子正對著外面的景色發呆，她走近沈江煙，「還穿上了我的衣服呢，你看這衣服多好看，穿上多年輕。」

  沈江煙被母親逗樂了，「喂，我還沒多少歲呢，什麼叫穿上這衣服年輕。」

  「是是是，你最年輕了行吧。」看見江煙今天心情不錯，她也愉悅不少，漸漸地一切都會好起來了。

  「我先去行李箱找件衣服，你繼續看會風景吧。」

  林清語翻開自己的行李箱，拿出一件綠色的連衣裙，自己這件裙子是新買的，還沒穿過，當時自己看到兒子視頻電話里那副無精打采的模樣，隨便收拾了兩下就出發了，衣服都是隨便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