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戰司晏都被一股煩躁的情緒包裹著。
不管是站，是坐，是開會還是看文件，都靜不下心來。
連秦朗一個服侍了他很多年，自認很懂他的人，下午都儘量躲著，不敢去他辦公室。
可躲也躲不過去，臨下班前，秦朗還是被他喊了進去。
「戰總。」
「李工說他什麼時候出發？」
「不出意外的話，後天早上。」
「這個項目很特殊，有一定的危險性，萬一出問題對公司影響很大，我要親自跟進。成立個專門的項目群，等下拉我進去。」
集團大大小小几個億，幾十億，上百億的項目都經手過不少，從來沒見戰總對哪個項目這麼上心過，偏偏對這個小項目這麼操心？
秦朗偷偷瞟了他一眼黑沉的臉：「好的。我這就去辦。」
說完，他要出去，戰司晏將手裡的滑鼠一扔，椅子向後滑了半步，閉著眼睛靠在椅子上轉了半圈。
「拉個群聊也不是有技術的事，兩分鐘就行了，還有必要出去？」
「……」
秦朗只能當著他的面給江總打電話，讓他把合盛技術部的人組了個群聊。
然後又請示戰總：「那戰總，您是用工作號進群還是？」
用來工作的那個號通常都是秦朗在回復，秦朗以為自己又要多一份工作量了，誰知戰司晏說。
「工作號。手機給我，以後這個號我自己保管。」
秦朗：「……」
戰總今天實在太反常了！
戰司晏進了群，點開群聊成員挨個掃了眼，成功在裡面看見了楚曦的微信。
他退到聊天界面，在群里發消息。
「項目有一定的危險性。為確保大家的人身安全和公司名譽，此次項目我會全程跟進。有問題大家可以第一時間跟我反映。」
沒想到戰總這麼看重他一個老頭子臨退休前的工作，李工很感動，急忙回消息說。
「謝謝戰總的關心。」給他點了幾個贊。
其他幾位技術員能為跟戰總在一個群里，還說上話，感到無比的榮幸，紛紛也感謝他，給他點讚。
楚曦一看，總裁親自發話了，大家都這麼客氣，她也趕緊跟上吧。
複製大家的話，也點了幾個贊。
雖然一看就是抄別人的，沒一點感情色彩，但看到她叫自己戰總，還豎了大拇指，戰司晏心裡舒服了不少。
平日惜字如金的他，又打了一行話出去。
「因為我對大家比較陌生，為方便區分，把備註都改一下。」
大家紛紛改成了自己本名。
「好的戰總。」
看見楚曦兩個字在眼前晃，戰司晏身邊圍繞了半天的陰鬱總算都消散乾淨了。
很快到了下班時間，秦朗不確定戰司晏要不要下班，急著想去醫院照顧女朋友，只能找藉口拿了份文件進了辦公室。
沒成想，進去一看，戰總面色溫和地正在喝茶。
「戰總，喝茶怎麼不喊我給您倒？」
戰司晏悠閒地靠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抿了口茶水。
「不是到下班時間了嗎？你怎麼還不走？」
「……」
一看他就心情很好的樣子，跟下午簡直天壤之別，秦朗不理解了。
他的情緒怎麼轉換這麼快？
「您還不走嗎？」
「我等一會兒，你先走吧。」
秦朗如蒙大赦，點了點頭，抱著文件就要趕緊開溜，戰司晏突然又喊住了他。
「等等。你女朋友怎麼樣了？」
「謝戰總關心。急性闌尾炎，做了個小手術，現在還在醫院。」
「女朋友做手術，你卻在上班？誰照顧她？」
誰照顧她？當然是護工了！
他們都是外地來打工的，父母又不在身邊。
秦朗倒是想陪女朋友，可他不敢跟請假。
「沒關係的戰總，我給她請了護工。」
「你這樣下去。永遠也討不到老婆。」
戰司晏突然幽幽地放下了茶杯，「給你放兩天帶薪假。去好好陪陪她。明天不用來了。」
天吶！到底是誰這麼好，把戰總哄高興了？秦朗真想跪下給她磕兩個頭！
心情好的時候，戰總簡直就是大大慈善家呀！
泰康把所有工資都結給了楚曦，包括訂單的提成，一共19萬多。
楚曦永遠記得嫂子對哥哥的刁難，也記得這幾年來哥哥為了給她和甜甜一個家，所受的委屈。
所以，臨出差前，她拿著卡去了趟哥哥家。
「嫂子。這張卡里一共有18萬。是我的彩禮。我沒有倒貼。給您拿回來了。您和我哥趕緊裝修房子吧。」
一聽說卡里有錢，嫂子的臉色好了些。
「這才像話嘛，長得如花似玉的，一毛錢不要男人的，又是給人家偷偷生孩子，又是隨便嫁掉的，多傻！嫂子不是圖你這點錢，而是為了你好，懂不懂？」
楚曦點頭，假裝懂了。
嫂子又說：「你放心，我和你哥不會白花你的，等我們以後有錢了一定還。目前也是沒辦法，我要照顧孩子，上不了班，你哥一個月就那麼點工資，你看看，這毛坯都住了幾年了……」
「沒關係的嫂子，您和我哥先拿著用，不著急還。」
「那你老公不會為難你吧？」
楚曦瞎編：「不會的，是他讓我拿回來的。」
「那還挺好。這次總算選對人了。」
嫂子眉開眼笑地把卡裝到了兜里。
「話說你們也結婚這麼久了，什麼時候帶他回來吃頓飯？嫂子給你們做好吃的。」
「再說吧，他工作挺忙的。」
回到米朵的辦公室，楚曦又把1萬塊錢塞到了米朵手裡。
「我這次出去，少則半個月，多則一個月。辛苦你照顧甜甜了，這點錢拿著，你們倆買點好吃的。」
米朵氣的炸毛：「我是誰？我可是她乾媽，照顧她應該的，怎麼還要起好處來了？楚曦你打我臉？」
楚曦知道米朵是好意，可她對她越好，她越覺得虧欠人家。
「不是那個意思。甜甜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多點錢你也能多給她買點好吃的啊。她吃不完的，你順便再跟著吃兩口，我才不給你好處費。」
既然她把話說成這樣了，米朵只能拿下。
「放心吧，保證把女兒給你養的白白胖胖。早去早回啊，我們在家等你。」
轉眼間，手裡就剩了三萬塊錢。
還是那天晚上陳清歡損壞她的衣服，司晏賠給她的。
再過大半個月甜甜就要開學，正式上幼兒園了，到時候又是一筆支出。
楚曦看著這難以漲起來的銀行卡餘額，真想上天給她個答案，到底什麼時候日子才能好起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