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欲望永遠無法得到滿足。傳送物品這一步,已經算是完成了。
接下來是第二步,傳送有生命的實驗對象。
「從這一步開始,實驗就變得有些血腥了。」
最初,他們從一些基本的小白鼠、兔子之類的開始。
實驗進行得很順利,每當他們把被殺死的白鼠放入空屋,第二天,總能得到一隻活鼠。
而且不管從哪方面去鑑定,這隻白鼠和之前的那隻都是同一隻。
到這一步,一般人都會打消疑慮。但應思茗沒有,她懷疑研究員買通了其他人,那隻要被做實驗的小鼠根本沒死,死掉的是它的替代品。等到第二天開門前,只要把原來的小白鼠提前放進空屋就好。
所以應思茗決定,她親自挑選一隻,再當著眾人親自殺掉,直接放到空屋中。
整個過程,只有她知道她選擇了哪一隻小白鼠。
應思茗以為這樣就能拆穿對方的詭計,但第二天,研究員完成三重解鎖,請應思茗第一個進入。
那隻小白鼠縮在角落裡,還活著。她走過去,把它托在掌心,仔細觀察。
是她抓住的那一隻。
「應研究員,沒錯吧。」
那年輕人似乎早就看穿了她的猜忌,在證明了自己後,故意開口問她。
應思茗當時內心極大的震撼,但她沒有表現出,只是轉過身,回他一句「沒有錯」。
又是一次重大進展。
那之後,團隊就不停地更換放入空屋的動物,體形也越來越大。
有一天,一位研究員抱了一隻奄奄一息的大型犬過來。有認識他的人發現,這是他家養了六七年的狗。
「沒關係,只要放進空屋,它還能再活過來的,不是嗎?」
那位研究員對於失去愛犬這件事,表現得很無所謂。他眼中只有對實驗成功的狂熱渴望。
但這時,從實驗開始到現在,始終沒有阻攔過的那位男研究員突然開口。
「實驗是有失敗機率的,這世界上沒有百分之百成功的實驗。李研究員,你做科研也有很多年了,這點你應該早就牢記於心才是。」
他在提醒對方,但那位姓李的研究員根本聽不進去他的勸告。
「那就算我們家的小狗為了偉大的科學犧牲了!或許它將來也有機會被寫入科研史冊呢。」
他罔顧他人勸告,硬是將小狗放入了空屋。
「第二天,慘劇果然發生了。」
應思茗說,等到第二天一早,他們按照以往的慣例,來到空屋前打開房門。
一股血腥氣混著涼氣噴出,人們紛紛捂住口鼻。
鮮紅的血液順著冷冰冰的金屬地面蔓延,當他們開門時,血液已經開始凝固了,成為一張血紅色的蛛網,將所有人網羅在其中。
那只可憐的狗,它的主人在它的頸部劃了一刀,而現在,它變成一灘四分五裂的肉,早就看不出原來的可愛模樣。
狗的主人,那位昨天還喊著為科研犧牲一切的研究員,一聲悽厲的嚎哭,抱著殘落的肉塊,重重地跪在地上。
這是所有人都沒有料到的結局,除了那位男研究員。
有人受不了這一幕,抓住他的衣領,問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但他仍然保持著那張冷淡的臉,平靜地說,就是會變成這樣。
「我說了,實驗存在失敗的機率,沒有百分之百的成功。傳送失敗了,實驗對象遭受時空力量撕裂。亦或者,在貳世界,那隻狗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不會有人知道真正的原因是哪一種。」
他說得沒錯。當壹世界的實驗對象被毀壞,打破平衡,吸引貳世界相應的對象過來時,沒有人能保證後者是完好無損的。
只是他們一直以來的順利,讓他們忽視了這個實驗本身的風險性。
這一幕殘忍地呈現在眾人的面前,應思茗也沉默著。
從那天起,陸續有研究員退出團隊,他們似乎無法接受這樣的後果,或者認為這個實驗存在太多的不可控性,由此心生恐懼。
今天是一條寵物犬,明天,會不會是一個人呢。
雲啟天召集來的科研人員在各自的領域要麼成熟有經驗,要麼年輕有前景。
他們沒必要因為這一個危險的項目,把自己的後半人生搭進去。
應思茗那時候也在猶豫,搖擺不定。對真理的探究欲望迫使她留下來,但和她在同一個團隊的朋友,又反覆勸說她、提醒她這個實驗有多麼不可控,這樣發展下去,實驗對象遲早會變成人。到時候應思茗作為團隊核心,必然要再度面臨抉擇。
不如在這種艱難抉擇到來之前,她提前退出,免得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應思茗想了又想,還是決定向雲啟天提出離開團隊。然而在她有動作之前,發生了一件事,打亂了她的節奏。
那個年輕的研究員先她一步走了。
他走得無聲無息,沒有帶走空屋,也沒有帶走這段時間記錄的數據。他把它們全部留在了雲起集團,好似作為臨別的禮物。
但有關空屋的圖紙和一些關鍵數據他都沒有留在這裡,這些是他在來到雲起前就已經擁有的東西。
得知他離開後,雲啟天震怒。他使用了所有的手段和人脈,要把這個人挖出來。
但是沒用,不管他採取任何辦法,找他的學校、引薦他的老師,都說沒有叫這個名字的人。
他的身份是假的,甚至連他的容貌都是假的。調查他行蹤的人懷疑他曾經去整容醫院對自己的五官進行過調整,等到離去後,又整回原來的樣子,或者其他的面貌。
總而言之,這個人換了新的身份,徹底隱沒在人海之中。
因為他的突然離去,應思茗被雲啟天強行留在了團隊之中。如果她不答應,就會受到無窮無盡的騷擾,為這她已經搬過很多次家。
就在她要第八次向雲啟天提出離開時,又出了一件讓她震驚的事情。
雲啟天的夫人死了。
死因和空屋有直接的關係。
實驗室每天晚上都會安排人值班,那天值班的恰好是和應思茗同校、差了好幾屆的學妹。
那天半夜,學妹突然打電話給她,邊打邊哭。
她說空屋裡多了個死人。
自從那位神秘的研究員離開後,空屋的密碼也被他解除,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現在有了新的密碼,團隊的人都可以打開空屋。
應思茗趕到後,學妹哭哭啼啼的,說她已經報了警。
她本來在正常值班,今天是她第一次有獨自留下的機會。她一直想看看空屋真正的樣子,就用密碼打開了門。
她沒想到開門後,會是這樣一幕鮮血淋漓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