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尋一行人一路跑至七層。
和另外一邊的鄭循一樣,他們在這裡看到的同樣是實驗室。
幾人剛才被那些能分裂的病人折騰得夠嗆,趙燃等其他其他人上樓後,才緊緊關上防火門。
他的手臂被劃傷一處,被鍾毓注意到了。
「趙副隊,我這裡有傷藥。」
「沒事沒事,我這兒也備著呢。」
藥店裡的跌打損傷藥全都賣給這些東奔西跑的白塔選手了。趙燃手法熟練地為自己包紮,
「可得包得緊一點,不然等會兒容易出事。」
鍾毓一本正經地說話,不知道為什麼,說得趙燃涼颼颼的。
比他小几歲的年輕人就在他對面,低著頭,緊盯著他的傷處。
察覺到趙燃的目光,鍾毓抬起眼睛,這個角度看著有點詭異。
趙燃和鍾毓不熟,只知道他和鄭循認識,是萬世公會的人。
這種冷冰冰的審視讓人渾身不舒服,連趙燃這種遲鈍的人都感覺出來了。
他皺著眉正想出聲質問對方,這時鐘毓忽然換了一副神情。
又變回清澈到令人覺得不可思議的表情。
「哥你包紮好了?」
「嗯?嗯……」
趙燃心裡懷疑,但手上的動作一點都不含糊,這麼快就給自己弄好了。
甚至打上一個蝴蝶結。
精緻。
他們倆在這時已經晚了其他玩家一步。趙燃抬頭,另外幾個人開始在這一層的空間內找線索了。
幾個人分散在各個地方,手電筒的白光晃來晃去。
鄭尋拿起桌上的一份報告,記錄的也是空屋計劃相關。
在場的幾個玩家中,鄭尋對於真相比較了解。
就算他不想知道,一元也會把他強行按在小板凳上,帶軲轆的小黑板絲滑地推過來,非要給他上課。
還美其名曰,了解是偽裝的必要前提。如果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很容易被人看穿。
鄭循孜孜以求的真相,現在一老師不要錢似的,狂灌給鄭尋。
最起碼,鄭尋現在從一元口中得知了後者所了解到的真相。
鄭尋記得一元明明說的是,在壹世界的雲啟天想方設法要通過空屋計劃,被傳送到貳世界。
然而現在看來,貳世界的雲老闆,也竭盡全力,力圖在空屋計劃上取得重大進展。
壹世界的雲啟天希望徹底掌控貳世界,這種掌控不止局限在小小的屏幕上。
而身處在貳世界的他,除了想要從壹世界的自己手中奪取這種權力外,恐怕……還在提防對方會取代自己。
這種取代必然是血腥的。雲啟天不需要多出一個他自己。他更希望像鄭尋和鄭循一樣,一個是活生生的人,另一個是埋在地下的骨。
所以,為了自救,貳世界的雲老闆也要想盡辦法區研究空屋計劃。
至少在鄭尋手中的資料顯示,就在他們進入副本的當天,也就是白天,雲起集團還在進行著空屋計劃的相關實驗,又死了兩個實驗對象。
然而,不知道出了什麼突發情況,這裡的大部分資料被匆忙銷毀,整棟大樓空了下來。
恐怕是貳世界的雲老闆得知消息,他的雲起集團馬上就要啟動副本化吧。
……
鄭尋翻著手中的資料,趙燃不知何時湊近。
「這些數據你都能看得懂?」
「不能,我就看個熱鬧。」
鄭尋把這一沓子資料放回原處。
「……那你還看得那麼認真。」
「你的手臂止住血了嗎?」
鄭尋又到下一個實驗台,拿起一支廢舊的試管,裡面還有濃稠的血紅液體,不像是血,應該是什麼特殊的藥殘留在裡面了。
「我……應該沒事。」
趙燃大大咧咧的,但他突然給出這麼猶豫的說法,引起了鄭尋的注意。
「怎麼了?」
趙燃遲疑,鄭尋讓他趕快坦白。
「不,繼續吧。」
趙燃不想耽擱進度,終究什麼都沒說。
鄭尋正打算強行把他的嘴撬開,追問他到底怎麼回事,這時程傑在那邊喊了一聲。
「我靠,你是誰?」
鄭尋回頭,發現實驗室的門口站了一道影子。
這道身影看輪廓是屬於男性的,他靜靜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鄭尋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種預感驅使著他上前。
他迅速來到那個人影的面前,其他人也追過來。
但人影卻跑掉了。
儘管如此,眾人還是看清了他的側臉。
「那是……鄭循嗎?」
程傑自己都不敢肯定了。
……
壹世界。
鄭循發現雲景不見了之後,一刻也不耽擱,立馬在七層轉一圈。
哪裡都沒有人。
七層以下的樓層已經被封住了,上樓後就無法再下行,只能不斷地向上。
鄭循只好繼續上行。
沒有自己的手環確實太不方便了,如果他的手環還在,最起碼能用道具「隨身的門」試試。
就算不能保證百分之百抵達,那也算是一次機會。
雲起集團的內部非常大,要找一個人很難。
鄭循不能浪費時間,他為了提高效率,就一邊找雲景,一邊找線索。
如果向下的樓道被封死,那雲景應該是上樓了。
這樣兩不耽誤,就還好。
這回又剩下鄭循自己一個人推本了,他在做他最熟悉的事情。
他觀察著周圍的環境,偶爾還要對付突然竄出來的一兩個小怪。
不是所有樓層都設置了難對付的怪物,這倒也符合白塔遊戲的規則。
八層和九層依然是實驗室和會議室,看得出雲起的確有錢,能養得起這麼多科研人員為它服務。
這兩層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只是在九層搜到一半時,之前出現過的那張桌下的臉,這次又出現在了一張實驗室桌下面。
當時鄭循正在研究桌上的材料,一低頭,看見腳邊有個陰笑著的人臉,他心裡一驚,差點踩上去。
他收腿收得及時,這時那顆頭骨碌碌地滾走,滾到實驗室門口。
「你是想……給我帶路?」
人頭沒有回他,而是從門直接出去,在滾動時發出細微的響聲。
鄭循這回看明白了,它的確是要給自己指明一條路。
他立刻放下手中的那摞材料,直接追上去。
此時的雲景在十層,十層什麼都沒有,只有一間「空屋」。
「空屋」前,站著他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