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俞思綿驚恐地瞪大了雙眼,「殿下,這可是您的骨肉。」
封玄逆的刀尖停下她小腹上,突然低笑出聲, 「老子都不知道哪天去死,你說我要他?」
俞思綿渾身一僵,呼吸都要凝滯了。
「誰派你來的?」刀尖輕輕一點,一滴血珠滲出。
俞思綿腦袋嗡的一聲炸開了,她一把攥住他鋒利的匕首,鮮紅的血液滴落在那雪白肌膚上,格外的刺眼。
封玄逆動作一頓,顯然沒料到她還敢這樣。
「別傷害他,我求你了!」俞思綿的聲音可憐的像是被雨水淋濕的小貓,「它是我最後的親人了,求你,放過他吧!」
俞思綿握著刀的手,又緊了緊,跟不怕疼一樣,死死地攥住,一雙悽美的眸子,絕望至極。
「沒人,沒人派我來,我只是捨不得孩子跟著我受苦!求殿下開恩,別傷害他。」
泫然欲哭,淒悽慘慘,我見猶憐的模樣。
「嘖!看著好可憐啊!」封玄逆語調溫柔,用尾指輕輕地揩去她眼尾的淚珠,唇角卻突然勾起一抹薄涼的弧度,他一把抽出刀子,「可惜,關我屁事!」
鋒利的刀鋒在那細嫩的小手上滑出更深的傷口,俞思綿疼的冷汗直流。
美人計這種東西,在鐵石心腸的封玄逆眼中,若是好用,他早就死八百回了。
跟他玩這一套,小東西太嫩了。
俞思綿的心仿佛墜入冰窖,徹底拔涼。
她似乎低估了封玄逆的冷酷程度,這樣的瘋子,也許根本就不會顧及老太后的懿旨,更不可能顧忌她肚子裡的骨肉,她該怎麼辦!
「你看本王像是憐香惜玉的人嗎?」封玄逆勾起俞思綿的下巴,迫使她抬眸看向他。
封玄逆完美的繼承了皇后的美貌,一張蠱惑人心的臉,就跟妖精一樣讓人又怕又忍不住想多看兩眼,可惜,那般優越的唇說出的話,永遠涼薄似冰。
「快點說,否則呀……」
如鉗子一樣的大手捏著她的下顎,微微用了力,俞思綿嬌嫩的肌膚,立刻被掐的泛紅。
看著那雙陰沉的眸子,俞思綿染血的手緊張地用力攥緊,仿佛下了決心一樣,剛要開口,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
「主子!」蕭七小心翼翼地喚道。
封玄逆鬆開了手,側眸看向他,「蕭七 ,你最好有急事?」
俞思綿連忙將凌亂的衣裳攏了下。
「回主子,陛下傳召您入宮!」蕭七看了俞思綿一眼,不怕死地又加了一句,「還有俞姑娘。」
封玄逆嘲諷地冷笑,「呦!這聖旨來的可真夠快的呀!」
俞思綿也有些驚訝,他與封玄逆回來不到半個時辰,哪怕徐太后的馬車再快,也到不了皇宮,陛下這麼快就傳召她,顯然是俞思綿都沒有料到的。
除非,俞思綿偷偷地看了封玄逆一眼。
難道是陛下在封玄逆的身邊安插了眼線,可是這樣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有什麼可監視的呢?
還是……俞思綿突然心裡咯噔一下,難道被盯上的是她?
封玄逆不耐煩地起身,掃了俞思綿一眼,「給她找件衣裳!」
馬車裡,封玄逆一瞬不瞬地盯著俞思綿,俞思綿一直垂著眸子,一聲不吭,儘量降低存在感。
「你們俞家究竟有什麼秘密!」封玄逆突然問道。
「我不知道?」俞思綿一臉無辜地抬眸看向他,「我從未聽父兄提起什麼藏寶圖!」
這個傳言已經在京都傳開,想必封玄逆也聽說了,她倒是沒什麼可隱瞞的。
「藏寶圖!」封玄逆低笑一聲,眼神嘲諷,「你覺得本王跟那些愚昧無知的人一樣,相信你家有這個?」
俞思綿不說話了,本來也沒什麼藏寶圖,就算是有什麼秘密,她也不知道。
微風吹開車簾的一角,露出外面雄偉的紅色宮牆,她上一次進宮還是八歲那年,太后壽宴,她跳了一曲霓裳舞,一舞便在京都名聲大噪,不知是不是因為自己太過出彩,在回家的路上,居然遭遇劫匪,她被帶到了海上,整整一個月,在運往奴隸市場的途中,被師父所救,跟隨他上山學藝。
半年後,師父派人通知了家中父母,從那以後,她便收斂鋒芒,時常稱病在家,其實是跟隨師父和師兄們在山上,過著逍遙自在的日子。
若不是為了覓得佳婿,她才不會聽從娘親的話,在花青會上大展風采,若是早知,會是今日這般光景,又何必做那無用功。
想到娘親和爹爹為了給自己找個好夫婿,寫了厚厚一本參考記錄,為丞相府公子和將軍府世子爭吵的面紅耳赤,俞思綿的心裡真是又酸又甜。
她悄悄抬眸看向封玄逆,她娘親和爹爹怕是做夢都沒想到,她不但沒有嫁給英勇無敵的少將軍,也沒嫁給溫文爾雅的丞相府公子,而是選了他們平時見了都要繞路的煞星。
造化弄人,老天就是這麼愛開玩笑,他二哥常說,她像朵嬌花一樣,可得找個脾氣好會疼人的,否則三天兩頭就得哭鼻子,她哪裡有那個好運氣,別說脾氣好會疼人了,不送她去跟家人團聚,她就燒高香了。
……
金殿之上,端坐威嚴的景陽帝,與封玄逆有著三分相似,他一看封玄逆走了進來,頓時怒火中燒。
「混帳!」
「我又哪裡惹您了?」
封玄逆吊兒郎當地跪在地上,俞思綿也趕緊跪在一旁。
「民女見過陛下!」
景陽帝掃了一眼俞思綿,將目光又落在了自己那不成器的兒子身上,「瞧你幹的好事,人家好好的一個姑娘,你也下得去手!」
封玄逆冷笑,「您後宮佳麗三千,你哪個下不去手了!」
「你給朕閉嘴!」景陽帝被他氣腦袋嗡嗡的,隨手拿了個硯台就要向他的腦袋砸去,站在一旁的老公公徐福連忙攔著。
「哎呦喂,陛下,這可不能砸!」
破了相,還怎麼成親!
景陽帝無奈地又放下硯台,冷冷地看向他,「既然孩子都有了,擇日你就將人娶進門吧,俞國公好歹是功勳將門,就算是晚年犯了錯誤,咱們也不能欺負了人家的姑娘!」
景陽帝語氣微微一頓,目光落在俞思綿那張絕美的小臉上,目光複雜,隨即開口,「傳旨下去,封俞家小姐為玄王正妃。」
正妃?
俞思綿倏然瞪大了眼睛,她一個罪臣之女,怎麼可能被封為正妃?
而且這景陽帝,居然都不叫太醫給她把把脈就信了她?
景陽帝到底怎麼想的?
或者說,她家究竟有什麼秘密,是連皇帝都忌憚卻想要得到的。
封玄逆抬眸,精絕的鳳眸眯成危險的弧度。
老頭子好算計啊,這是要將這燙手的山芋扔給他呀。
「民女謝過……」俞思綿還未來得及謝恩,突然被封玄逆打斷。
「娶她?」封玄逆幽幽看向她,眼神玩味,「我若是不同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