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余惠和錢蘭買完東西,再走回賣成衣的櫃檯前時,就發現那件紅色大衣還掛在那裡。
「紅大衣怎麼還在,不是那個文工團的買了嗎?」錢蘭奇怪地說。
「難道這件大衣不止一件?」
售貨員聽見了翻了個白眼道:「買啥呀,那男的看著人模人樣的,根本就買不起。明明是覺得二百八太貴了,還跟那女的說太便宜了,想跟她買更貴的,要再看看,就往樓上跑了。」
「樓上都是買電器的,根本就沒賣衣服的櫃檯了。」
聞言錢蘭和余惠對視一眼,都笑了,葉雪蓮算是白得意了。
錢蘭:「這大衣好看是好看,不過二百八真的是太貴了。」
售貨員直白地說:「誰不覺得貴,我也覺得貴。」
「小余,你想買嗎?」錢蘭問。
余惠搖搖頭,「太貴了。」
要是一百多還可以考慮,兩百八就沒必要了,而且穿這種大衣,也是很挑場合的。
過年她要回鄉下,穿這樣的大衣回去也不合適。
售貨員說:「確實貴,還不如棉衣保暖。」
「你看,我們這裡新到的燈芯絨紅棉服,又好看,又保暖,這還是帶拉鏈的呢。」售貨員指著掛在下面的紅色收腰短款棉服,對余惠和錢蘭說。
「還不貴,就二十五塊錢一件。」
錢蘭:二十五塊錢也挺貴了好吧,都是好多人一個月的工資了。
余惠看了看,棉服的款式的確是挺好看的。
售貨員見余惠似乎感興趣了,就繼續給她介紹,「不止有紅色的,還有杏色的,黃色的,粉色的,顏色都好看。」
「你捏捏,這可厚實可蓬鬆了。」
余惠走到櫃檯前,上手捏了捏,確實挺厚實的。
錢蘭走到余惠身邊說:「小余,我覺紅色的襯你皮膚。」
「你穿紅色確實好看。」售貨員也說。
「那麻煩你把紅的拿給我套一下看看。」余惠說。
售貨員見她身上穿得乾乾淨淨的,人也利索,就把衣服取下來給她試了。
紅色的棉服,蓬蓬的,看著很暖和,穿在身上確實暖和,也襯得余惠氣色很好。
「好看。」錢蘭點著頭說。
「你覺得紅梅穿粉色的怎麼樣?」余惠指著粉色的問錢蘭。
錢蘭聽她這話里的意思,就是要給小姑子顧紅梅也買一件。
「紅梅長得秀氣,人也溫柔,穿粉色的好看。」
「這件紅色的我要了,那件粉色的我也要了。」余惠一邊脫棉服一邊說。
「好。」
售貨員麻利地開了單,把衣服包好,余惠付了五十塊錢,就拿著衣服走了。
回到家,余惠就把給顧紅梅買的棉服拿了出來。
「紅梅,我今天逛商店,看到棉服好看,給我買的時候,也給你買了一件,你套上試試合不合身。」余惠把棉服遞給顧紅梅。
後者有些驚訝地站起來,「怎麼還給我買了?多少錢,嫂子我給你錢。」
顧紅梅說著就要去拿錢,余惠拉住她,把衣服塞她懷裡,她連忙接住。
「給什麼錢?這是我給你的年終禮物,你快穿上試試。」
「姑姑,你快穿上試試吧。」顧西西仰起頭說,他最喜歡看人穿好看得新衣服了。
顧紅梅心中感動,「那我試試。」脫了身上的夾棉的燈芯絨厚外套,套上了粉色的棉服。
「這棉服穿著好暖和呀。」比她們自己做的夾棉燈芯絨外套暖和多了,而且做工也更加的精細,一看就是從那種大製衣廠里出來的貨。
顧西西:「姑姑穿著真好看。」
「好看。」顧南也跟著說好看。
「肯定特別貴吧?」顧紅梅抬起頭問。
余惠:「不貴,就十幾塊錢。」
顧紅梅摸了摸身上的棉服,這做工,這材質,十幾塊錢還真不算貴。
她們廠里做的棉服,還沒這質量和款式,賣得都比這貴。
「謝謝嫂子。」顧紅梅道謝。
余惠:「謝啥,你還給我們織圍巾手套和帽子了呢。」
她們的帽子圍巾還有手套,全部都是顧紅梅織的。
她還是一個人偷偷織完了,才拿出來的,也不知道她熬了多少夜才織出來的。
錢蘭一回家,在長椅上坐著烤火的包盼弟,就盯著她手上提的東西看。
見就是一些雜七雜八的生活用品,並沒有布和棉花,臉就垮了下來。
她都來十多天了,錢蘭還沒想著給她做身衣裳呢。
「媽,今天天氣好,我燒鍋熱水,給你洗個澡吧。」錢蘭把東西放好後說。
來這麼多天了,她都還沒洗過澡,換過衣裳,人都快臭了。
包盼弟「嗯」了一聲,她也想洗了,這兩天身上癢得很。
下午錢蘭燒了一鍋熱水,在廁所給包盼弟洗了個澡。
給她拿乾淨衣服換的時候,發現上衣就一件薄外套,一件汗衫,還有一件跑線的毛衣,下面的衣服就一條打補丁的秋褲,和一條藍布長褲。
這個天,她這麼大年紀了,就穿這麼點衣服肯定是要冷的。
但她的棉襖,已經穿了十幾天了,都快臭了,必須要洗了。
「媽,你怎麼沒多帶一件棉衣。」
包盼弟:「我哪裡有多的棉衣,我就一件棉衣。」
「你怎麼可能沒有多的棉衣,前年過年,我在城裡給你做了一件棉衣和一條棉褲帶回去。去年遇到從南方運來的特價棉衣,於強也讓我幫你和爸一人買了一件帶回去。」
「你今天穿著來的棉衣,就是前年我給你做的,沒理由前年的還在穿,去年的就壞了不能穿了吧?」錢蘭嚴重懷疑,她就是故意不多帶一件棉衣來,這裡沒衣服穿,好又給她買,給她做的。
包盼弟:「……那件啊,於強大媽覺得好看,我就賣給她了。」
她沒有撒謊,那件棉衣她確實是賣給大嫂了。
「……」
錢蘭氣結,即便是那件賣了,她還有其他棉服的,每年冬天,都要打電話要錢做衣服,也都是寄了錢回去的。
錢蘭這個做兒媳的,肯定是不能讓婆婆媽穿這麼少著涼感冒的,畢竟感冒生病了,要花錢不說,受累伺候的人也是她。
於是,她把自己的一件壓箱底的舊棉衣翻了出來,給包盼弟穿上。
褲子只穿兩條會冷,錢蘭還把自己的一條,打算拆了重新織的舊線褲翻了出來給她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