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來了，誰呀？」
院內響起一個女聲，白春花的心臟頓時就縮了起來，想這個人是不是丫丫爸爸的媽媽。
但轉念一想，丫丫爸爸的爺爺都跟他們斷絕關係了，應該不是住在一起的。
「你們找誰？」
張姐拉開門，看到門外的一群陌生人，心裡暗想這三個年輕姑娘會不會是陸老爺子的學生，帶著孩子來給他拜年的。
只是這來拜年，怎麼連個禮物都沒拿呢？
「我們找陸校長。」余惠笑著說。
「你們是陸校長的學生？」張姐問。
余惠搖頭，「我們找陸校長有很重要的事。」
「你們等一下。」張姐滿臉狐疑地走了。
張姐進了書房，看著正在用毛筆寫字的陸老爺子說：「陸老，外頭來了三個女人，帶著一群孩子，也不是您的學生，說找您有重要的事。」
「看著不像是來拜年的。」
「重要的事？」陸老爺子皺了皺眉，「那讓她們進來吧。」
陸老爺子放下毛筆，出了書房，走進待客的堂屋。
剛坐下沒一會兒，就見三個年輕姑娘，帶著五個孩子走進來了。
有四個孩子，模樣生得好，養得結結實實的，看著就討人喜歡。
「陸校長好。」
余惠沖坐在主位上，頭髮花白，氣質儒雅的老爺子問好。
「……校長好」白春花也跟著小聲問了好。
「陸爺爺好。」顧東三兄弟也嘴甜的鞠躬問好。
「爺爺好喲……」被媽媽抱著的北北，沖老爺爺抓了抓手。
丫丫不好意思地躲在媽媽身後。
陸老爺子看著這幾個乖巧禮貌又可愛的孩子，難得露出了開懷的笑。
「你們好，小張，拿些糖果和點心來，泡壺茶。」
「是。」張姐轉身出去了。
「坐吧。」陸老爺子做了一個請勢。
余惠拉著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的白春花，在旁邊的圈椅上坐下。
「聽說，你們找我有很重要的事？」陸老爺子看著三個大人問。
余惠點點頭，「不知道陸校長是否有一個孫子，曾經在雲省下鄉？」
聽到她提他生男子，陸老爺子就皺了下眉，「是，不過他前年就已經返城了。」
「你們是為了他來的？」
陸老爺子不由在心裡猜想，她們跟自己那孫子的關係。
余惠看了一眼白春花點了點頭，「這位白春花姑娘，是您孫子在雲省下鄉時娶的妻子，這小姑娘丫丫也是她和您孫子生的孩子。」
陸老爺子眉頭成川字，視線在白春花和丫丫身上來回。
余惠接著說：「因為您孫子返城後，了無音訊，先前登記的信息也被人銷毀，只知道他是渝城人，春花怕他出事了，就帶著孩子找來了。」
「這一路被人偷了錢，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差點病死街頭。這兩日得知，孩子爸爸是您的孫子，我們就冒昧找來了。」
陸老沉看著白春花母女，沉默了很久，問「你們可有結婚證？」
「有的。」
白春花從懷裡把用帕子包著的結婚證掏了出來。
她知道這結婚證，是她和丫丫爸爸結婚的證明，所以一直貼身戴著。
白春花打開手絹，起身把疊成方塊的結婚證，遞給了陸老爺子。
後者接過，將結婚證展開，看到上面的名字和公社公章，面色一沉。
「你們等一下。」
陸老爺子起身，走到放電話的五斗櫃前，撥通了市醫院的電話。
「我找陸懷義。」
過了好久，似乎是老爺子找的人來接電話了。
「陸懷義，你馬上帶著你兒子到我這裡來一趟。」
說完，陸老爺子就啪地一聲掛斷了電話，走回去重新坐好。
「你們等一等，他們很快就來。」
電話那頭的陸懷義，看著被掛斷的電話一頭霧水。
自從平反回城後，連話都不願意跟他說一句的父親，竟然給他打了電話，並且讓他馬上帶著天佑去老宅一趟。
難道……
老爺子過個年太冷清了，想法變了，突然又想要家人的溫暖了，所以才給他打這個電話？
沒錯，肯定是這樣。
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子，身邊就一個保姆，也沒個至親，看到別人過年都是一大家子人，肯定是很孤單的。
既然老爺子想要家人的溫暖了，那他們一家今日就過去給老爺爺好好熱鬧熱鬧。
要是把老爺子哄高興了，說不定他們這個分裂的家就破冰了，又能高高興興地住在一起了。
自從天佑結了婚，家裡多了個人，這原本覺得小的家就更擠了。
思思那孩子也是，因為房間被占了，不高興，不是在家裡陰陽怪氣地找她哥嫂的事，就是跑出去不著家。
要是能回老宅住，他們一家的居住環境會好上很多，思思也能托老爺子的關係，找個正式工作。
陸懷義也不耽擱了，連忙去找妻子一起請假。
陸母周琳一聽老爺子讓她們回老宅，也特別高興，忙不迭地跟丈夫一起請了假，匆匆回了家。
回到家陸天佑和林思雨都在，但陸思思不在家。
「你妹妹呢？」陸父問。
陸天佑奇怪地看著爸媽，「爸媽，你們怎麼回來了？」
這個時候可還沒下班。
「你妹妹去哪兒了？」陸母又問。
陸天佑皺了下眉，「剛剛跟我吵了兩句跑出去了。」
陸思思一點都不像話，方才當著他和思雨的面，說她們晚上把床搖得太響了。只顧自己快活，不顧肚子裡的孩子和別人的死活。
讓思雨十分難堪，他就跟她吵了幾句。
「算了，不管她了。」陸父皺著眉說，「天佑你和小林收拾一下，我們一起去老宅。」
「去老宅做什麼？」陸天佑問。
陸父笑著說：「你爺爺轉變思想了，打電話讓我們去老宅。」
「估摸著是一個人過年太冷清寂寞了，又想起家人的溫暖了，今天我們過去，好好陪陪你爺爺。」
陸天佑覺得有些奇怪，上次爺爺可是很不客氣地把他趕出來，說沒他這個孫子的。
這才沒幾天，怎麼就轉變思想，又讓他們一家都回老宅了呢？
陸母也高興地說：「小林，等會兒到了老宅，你要在爺爺面前好好表現。你要是表現好了，說不定你們爺爺一高興，就讓你們去老宅住了呢。」
去老宅住？
她可聽天佑說過，老宅很大，有十來個房間呢。
那可比住在這個小房子裡，天天看陸思思的臉色強。
林思雨用力點頭，「好，我會好好表現的。」
陸家四口人好好收拾了一番，就出門了，路過副食店，陸母還掏錢買了兩袋麥乳精，和兩盒陸老爺子愛喝的茶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