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殿宇

  雲清清眸色一凝，收斂心神，頭腦重歸清明。

  他深吸一口氣，快速下定決心，咬破舌尖逼出一滴精血，雙手掐訣，漆黑瞳孔中清光大盛。

  那滴經血突然綻放出奪目的金光，如同漆黑夜色中一輪小太陽般冉冉升起。

  那吞噬一切光芒的黑暗竟然如濃稠的液體般緩緩退去，四周光影變幻扭曲成一團，又漸漸組成全新的景象。

  最後，所有黑暗褪去，模糊的光影漸漸凝聚。

  流芳的琴音戛然而止，空間的震動也隨之停止，雲清清重新腳踏實地，發現自己站在一處山巔，面前是一座宏偉的殿宇。

  她面色再次複雜起來，當即抬手掐訣，指尖凝出一點金光朝空中甩出去，只見那金光直奔一個方向，正是殿宇大門內。

  雲清清見狀毫不遲疑，跟著那道金光踏進了大門。

  這大殿古樸莊嚴，最前方高位有一處琉璃寶座，座位上空蕩蕩。

  整個大殿也空蕩蕩，唯有那琉璃寶座前方孤零零地站著一個身影。

  那背影一襲天青色衣袍繡著淡淡的雲紋，如同雨後出晴的天空，清澈而深遠。

  一頭黑髮用簡單的髮帶隨意的束縛在腦後，吉縷髮絲。逃逸出來。為他的背影平添了幾分不羈。

  只是這身影此刻看不出半分生氣，仿佛一座雕塑一般，靜靜佇立在原地，毫無動靜。

  雲清清雖說早就有心理準備，看到這熟悉的背影心頭還是微微緊了緊。

  她深吸一口氣，快步走上前去。

  「桐華。」她在離那人幾步處站定，輕聲喚道。

  那原本靜立不動的身影忽然有了有了生氣，衣袍輕動墨發微揚。

  那人背對著雲清清，抬手整了整衣袍，緩緩轉身，露出一張眉目清朗的面容，眉眼染上了溫和的笑意。

  「師父……終於等到您了。」

  雲清清沉默片刻，說道：

  「這裡的事都是你和小五安排的？藉助了什麼寶物？」

  桐華的靈力帶著空間之力，最為特殊，加上之前的卦象，所以在裂谷邊緣時雲清清就已經知道是他。

  但令雲清清始料未及的是，跳下懸崖後那錯亂空間的力量顯然遠超桐華的實力，再加上連流芳也參與到了其中，更是難以用溫和的方式破解。

  在蕭長珩沒有失蹤之前，雲清清猶豫著沒有使用強硬手段，就是因為不不想無意中破壞了用來布置這幻境的法器，畢竟那是徒弟留下來的。

  但後來情況越來越出乎意料，雲清清最終還是用相對溫和的精血破陣，卻沒想到沒看到什麼法器，卻直接被徒弟的靈識拉進了小世界。

  沒錯，雲清清一眼就看出此處殿宇的所在是個小世界。

  因為這殿宇她太熟悉了，是真是假一眼就能分辨。

  這裡復刻的，正是雲清清上輩子作為玄門總門主時，她自己的大殿，那琉璃寶座正跟她自己的一模一樣。

  但不管是這殿宇，還是琉璃寶座都是假的。

  只有眼前這個徒弟的靈識，如假包換，正是她最擅長空間術法的徒弟，桐華。

  雲清清腦海電光火石間閃過無數念頭，卻全都化作那一問，靜靜地等著對方開口。

  桐華勾起唇角溫和地笑了笑，卻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師傅看起來恢復進展不錯，很快又要突破了。」

  雲清清面色微微頓了頓，輕輕點了點頭，先知對方有一半默認的意思。

  她微微擰了擰眉，又問道：

  「我獻祭之後，你們到底做了什麼？」

  桐華靜靜地看了她好一會兒，微微垂下眼眸，抿唇一笑：

  「只要能留住師父的魂魄，等到您有朝一日回來，徒兒什麼都願意做。」

  「師父真的回來了，真好啊……」

  雲清清看著他這油鹽不進的模樣，便知從這人……這縷幽魂嘴裡是問不出真相了。

  她抬眸看向桐華的神識，淡聲開口：

  「你把他藏起來又是何意？真當為師找不到嗎？」

  眼下這一切都是自己徒弟搞的鬼，雲清清心情很是複雜，她並不想對徒弟和他們遺留下來的東西動手。

  但是，如果桐華非要跟自己玩這種藏東藏西的遊戲，她也不會手軟。

  桐華顯然對自己恩師的秉性十分了解，當即頷首說道：

  「師父莫急，再給徒兒一炷香的時間，定會將他毫髮無損地還給你。」

  雲清清眯起眼睛看了他一眼：

  「一炷香？」

  桐華正色點頭：

  「徒兒絕無半句虛言。」

  「好。」雲清清抬步走到前方的琉璃寶座上，坐了下來。

  「我就給你一炷香的時間，但你要將兩千年前我死後發生了什麼，來龍去脈講清楚！」

  她直視著桐華：

  「做得到嗎？」

  桐華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師父有令，徒兒自是知無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