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晚舟睜開眼時,發現自己不是睡在自己那硬如石板的床上,周圍的一切都讓她非常陌生。
周圍的一切都盡顯高調奢華,木飾復古的床欄上,又有著絲絲金邊,簡約中透露出暴發戶的氣質。
白晚舟躺在床上,目光所及的天花板上,是一個看著就知道價值不菲的高定頂燈,和一副掛在牆邊全家福。
等等,全家福?
白晚舟從床上蛄蛹起來,認真看起了這幅全家福。
這幅全家福上只有三個人,一名臉色陰沉的帥氣少年,一名與少年長相有些相似的中年人,還有她自己,笑的像天上掉錢了一般的白晚舟她自己。
當然,她可從來沒有拍過這張照片。
看著那少年的臉,白晚舟突然有個荒謬的想法,她懷疑她穿書了。
記得睡覺前,她正躲在被子裡看一本瑪麗蘇言情小說,和大多瑪麗蘇小說沒什麼不同,男主易知野是個校霸,脾氣古怪霸道,女主學習好,柔弱小白兔,就這樣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上演了一部她逃他追的戲碼。
因為作者十分強調男主長相俊美,對他進行了許多細緻又真實的外貌描述,以至於看見全家福的一瞬間就感覺到了俊美的具象化。
白晚舟倒吸了一口氣,並不是因為自己突然出現在這裡而感到害怕,而是因為自己出現在了那副全家福里。
這就意味著,她這倒霉蛋,穿成了男主的後媽。
回憶了一下後媽的下場,白晚舟眼前一黑。
原主靠著特殊手段勾引到易知野他爸,成功躍升上層人士,便開始了她遙遙無期的作死之路。
為了討好易知野和他爸,原主每一步都在他們的雷區蹦迪,人的欲望是無窮無盡的,原主覺得自己目前的權利還遠遠不夠,便開始打起了家產的主意,易知野和他爸都不是傻子,這種行為換來的只有他們的厭惡,到最後,不僅家產一分沒有撈到,還被錘的身敗名裂,原主本身也是十分愛慕虛榮之人,被易知野他爸拋棄後,欠了一屁股債無法償還,最後在郊區的河邊,一躍而下。
白晚舟笑了兩聲,忽然覺得人生舒暢了。
這不是上天對她的眷顧是什麼?
不僅擁有了她這輩子都無法擁有的財富,還能無痛當媽,再加上易松青,也就是易知野他爸,長相俊美,是自己非常喜歡的霸總叔系長相,自己也完全賺到了。
只要自己不走上原主的老路,老老實實的當個花瓶,不就舒舒服服的過完這一生嗎?
與此同時,白晚舟的眼前亮起了一個半透明的屏幕,上面顯示的是一個積分條,具體如何獲得這個積分,她打算以後再摸索。
在積分條的右下角,有一個商城標誌,用意識點進去,商城裡全是一些可以用積分兌換的道具,裡面的道具五花八門,小到隨處可見物品,大到非實感的東西,比如免死券之類的。
這福利待遇好的,讓白晚舟有些不敢接受。
白晚舟整理好思緒,起身下床。
門外靜悄悄的,白晚舟也不會傻到在不知道周圍情況的情況下出去刷臉,她就這麼摸著真實的黃金和鑽石,沿著房間一圈一圈的走著,像個剛進城的土老帽。
最後她停在鏡子前,開始打量起穿著絲綢面料睡衣的自己。
美死了。
白晚舟很清楚自己長得也是很好看的類型,只是以前她成天穿著洗的發白的衛衣和牛仔褲。現在看見穿著高定衣服的自己,還是有天壤之別的。
只是稍微有些誇張過頭了,手上,脖子上,耳朵上,都是毫不掩飾的穿金戴銀,況且現在還是一身睡覺的穿搭,簡直就像個暴發戶。
肚子發出咕咕的聲音,白晚舟才感覺到自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也怪她腦子暈乎乎的。
她決定偷摸出去找點吃的。
這個點希望不要遇到那幾個冤家。
這麼想著,白晚舟探頭探腦走出房間,她住在二層盡頭的房間,一般電視劇里這個房間都是用來當倉庫的,看來原主確實很不受待見。
整棟別墅靜悄悄的,白晚舟躡手躡腳下樓,沒有看見家裡的阿姨,憑著原主為數不多的記憶拐進了廚房,打開冰箱一看,頓時沉默了。
冰箱裡只有碼放整齊的一排排礦泉水,連個菜影子都沒有見到。
不愧是瑪麗蘇霸總。
沒有食物還好說,連水果的影子都沒有,易知野還在長身體,難道不用補充維生素嗎?
這麼想著,白晚舟默默的低下了頭。
好像,是原主不讓易知野吃水果……
原主自己減肥不吃糖分過高的東西,也見不得別人吃,原書中易知野但凡是吃零食還是吃水果,都會被原主添油加醋告狀。
白晚舟咬牙切齒的喝完了一瓶礦泉水,關上了冰箱,想著偷偷叫個外賣。
易知野半夜才回來,門口有老爸的眼線,他是翻牆進來的,黑色背包一甩,進了院子倒是光明正大的直接從側門走進屋。
他沒有吃晚飯,進屋後閃身進廚房,在放碗的壁櫥深處,修長的手一撈,撈出一包薯條,正準備回房間,卻聽見客廳窸窸窣窣有什麼聲音。
易知野眉頭一蹙,往客廳走了幾步。
沙發上有個人影,瘦瘦的,光是一個模糊的背影,就讓易知野感到火大。
果然又是那個女人。
這次又會怎麼說他?說他晚上偷摸出去玩?還是偷摸吃垃圾零食?
易知野臉冷了下來,乾脆破罐子破摔,也不藏著腳步聲,轉頭就想走。
「斯哈斯哈。」
一陣莫名其妙的聲音讓易知野停下了腳步,慢慢的,一陣香味飄過來,香甜油膩,居然是炸雞?
他皺著眉回頭看去,客廳沙發處,用手電筒打著一個小小的燈,那個女人就盤踞在小燈前,像只偷吃的小老鼠,嘎吱嘎吱的吃著炸雞。
平時連阿姨做的飯看都不屑看一眼的人,現在居然在偷吃。
那個長的還算好看的女人,低頭專注認真的吃著手裡的炸雞,臉頰微微鼓起,也許是因為炸雞好吃,她時不時眯起眼睛,露出一臉享受的表情。
「……」
易知野感覺自己要抽個時間去看一下心理醫生,或者眼科醫生。
不然剛剛怎麼有一瞬間居然會覺得這個女人有點可愛。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薯條,頓時感覺薯條都不香了。
「哼。」易知野冷哼一聲,轉身上樓。
白晚舟聽見後面有聲音,鼓著腮幫子往後看去,看見了個高挑的身影快步上樓。
易知野?
他看見自己了?
算了無所謂,白晚舟回過頭,就當沒看見易知野。
就目前的狀況來看,她還完好無損的住在易家,說明現在還沒有到一個不可迴轉的地步,只要她老老實實擺爛,不去招惹易家那兩人,安安全全享受榮華富貴到老還是沒問題的。
現在唯一需要解決的,就是外面那些多嘴的闊太太們。
原書中,壓倒原主的永遠都不止一根稻草,她與易松青結婚開始,闊太太的閒話就開始了,易松青很在乎別人對他的看法,閒話一天不停,易松青對她的不滿意就一天不會消除。
還有,那衣帽間裡的衣服也得換一換了,成天穿的像個暴發戶,生怕閒話不夠多。
這麼想著,白晚舟吃完後回房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白晚舟就想回家了。
她生無可戀的看向一臉笑意站在自己床前的阿姨,再看了一眼掛在牆上鑲著金邊的鐘,上面的時間是早上六點,感覺天都要塌了。
怎麼沒人告訴我富太太有嚴格的時間管理啊啊啊!
以前上大學最早的時候都是上早八,早六是要了她的命嗎?
阿姨保持著職業微笑:「太太,該起床洗漱了。」
白晚舟蛄蛹起來:「他們人呢?」
「先生已經去公司了。」
「那叫我起來幹嘛?」白晚舟仔細想想,自己早起無非就是裝模作樣的做個早飯讓易松青帶去公司,反正易松青都走了,自己早起也沒事做。
「以往您都是做了早飯送去先生公司的,還有小少爺的早飯。」阿姨依舊是笑著:「雖然小少爺從來就不吃。」
後面這句話阿姨說的很小聲,就像是在陰陽怪氣,但白晚舟很清晰的收入耳中。
原來這裡還有狐假虎威的人呢。
白晚舟正愁要報復沒地方下手,自己倒送上門來了。
在這宅子裡待久了,正把自己當主人了。
「那你去做吧。阿姨做飯這麼好吃,以後早飯都你做。」白晚舟輕笑一聲。
阿姨聽出了白晚舟語氣里有嘲笑的意味,氣的眉頭直皺,嘴角卻還得保持笑容:「可是我早上開始會很忙,沒時間做早飯,怕是會耽誤先生和小少爺的時間。」
「忙什麼?」白晚舟看著阿姨的眼睛,臉上依舊是帶著笑意,卻有些不同的氣場。
「早上來要打掃衛生……」
「可這不是晚上就要做好的嗎?難道之前一直都是讓屋子髒一晚上?」白晚舟慢悠悠的說道:「開給你的工資應該比同行多很多吧?連做早飯打掃衛生這種義務之內的事情都做不到,那我得考慮一下是不是得和松青說說換個阿姨了。」
阿姨一時語塞,眼前的白晚舟好像換了個人,不僅沒有嬌滴滴的獻殷勤,反而氣場全開咄咄逼人。
阿姨憋紅著臉,只能答應了下來。
「就這樣,今天早飯就幫我去買個螺螄粉吧,加辣。然後再幫我買個奶茶,多冰,買回來放冰箱,我要中午喝。」
「???」
這些食物放在以前是不可能出現在餐桌上的。
「確,確定嗎?」阿姨以為她在故意刁蠻自己。
「確定啊,快點,被你叫醒我餓死了。」
阿姨悻悻出門,臉上青一塊紫一塊。
易知野睡到自然醒起來,臉上兩個碩大的黑眼圈。
後半夜被那該死的炸雞饞的睡不著覺,凌晨才好不容易睡著,一整個精神不足,腳踩棉花般下樓。
聞到一股奇特的氣味,他以為自己睡懵了。
直到看見白晚舟坐在餐桌前,吃著什麼不明物體。
白晚舟懶洋洋的抬眼看向易知野,擺了擺手:「早。」
「……」易知野沒有回答,眼睛盯著那碗面。
他們家高貴的餐桌!用金絲楠木的製成的餐桌!上面居然放著螺螄粉!
白晚舟看他一直盯著自己手裡的螺螄粉,以為他也想吃,小狗護食一般把碗往自己懷裡摟。
「……哼。」易知野彆扭的轉過頭,背著書包離開。
該死的炸雞,該死的螺螄粉!
……
段安最好的私立高中,裡面的學生非富即貴,各個都是惹不起的主,除去家裡硬性要求要好好學習的,大多數都是不學無術等著混家產的富幾代。
老師們對此頭疼不已,平時除了要管理學生成績,還得管理校園事故。
就比如現在,新進入學校就被分為班主任的年輕老師小何一個頭兩個大,而他的對面是兩個桀驁不馴的少年。
「說說吧,你們兩個是怎麼偷跑去酒吧,又是怎麼被別人投訴到學校的?」
兩人七嘴八舌你說一句我說一句,拼拼湊湊的把故事給說全了:「我們在比誰的零花錢多,他非要說他的零花錢比我多,然後我就說,我買光這裡的酒都不眨眼,他說他也是,然後我們兩個就把酒全都買了,那些人沒酒喝就投訴我們。」
小何覺得來了這個學校後真是什麼奇葩事情都見過了,他扶了扶額頭:「可據我所知,你們的零花錢買不完酒吧的酒吧?」
「還不是野哥……」
「喂!」
說話的少年戛然而止。
「哦,還有易知野是吧。」小何轉頭叫後面別班的同學:「同學,幫我叫我們班易知野過來找我。」
他對面兩名少年頭低的更低了。
「要說有易知野我就信了,肯定是他不屑跟你們爭,然後一口氣買光了所有的酒,還說你們反正喝不完,就倒掉,對嗎?」
小何全猜中了,兩名少年頭也快埋到地底。
門口傳來隨意的兩聲敲門聲,頂著黑眼圈的易知野一臉冷漠的走進辦公室。
「呦,這是忙著喝酒沒空睡覺?」
易知野沒回答。
「作為學生,私自進出娛樂場所,飲酒,造成公共麻煩,浪費糧食,易知野,你不會真的以為沒人管的了你。」
「檢討還是什麼?直接說吧,我還要回去。」易知野現在心情煩躁的很,一方面也是因為睡眠不足。
「這次事情不小。」小何頓了一下,他也不是不知道易知野家裡的情況,只是他必須按規章做事:「需要叫你的家長。」
易知野睫毛微動,手不知不覺握成了拳頭。
叫家長無非就兩個情況,一是誰都不來,二是白晚舟那個女人來,然後添油加醋的回去告狀。
小何看了一眼除易知野以外的兩人:「你們兩個回去寫五千字檢討,打掃廁所一周。」
兩人灰頭土臉離開,就只剩易知野站在那,小何翻出易知野的資料,先打的是他父親的電話,果然不出所料,忙音了十幾聲都沒人接,下面還有一個補充號碼,小何知道那是易知野的後媽。
忙音響了幾聲,對面那邊傳來一聲溫柔的一聲「餵?」
小何一愣,他以前有和易知野後媽交流過,怎麼感覺對面的不是同一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