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松青很早就走了,昨晚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夢。
唯一證明不是夢的,是易松青一大早叫來在客廳等著的家庭醫生。
齊醫生是業內有名的骨科醫生,被易松青收購為家庭醫生。
見白晚舟下來,齊醫生迎了上來:「白小姐,易先生讓我在這等您,您的腿傷好些了嗎?」
白晚舟扭了扭腳踝,還是疼,只不過是從昨晚的刺痛變為骨頭裡面悶悶的疼,表面上也消腫了。
「還有一點點疼,問題不大,休息一下就好了。」
齊醫生面帶微笑,沒有讓開,反而伸出左手往門口一擺。
「白小姐,請。」
外面院子裡停著一輛黑色保時捷,是齊醫生的車。
「真沒事。」
「您也別為難我了,易先生說過了,只要您的傷還沒好,就要我帶您去醫院裡檢查,不然他唯我是問。」齊醫生瞥了一眼白晚舟的腳踝,不愧是專業醫生,一眼就看出了毛病:「有可能腳踝處產生積液,需要去醫院拍片檢查,不然以後可能會留下後遺症。」
白晚舟果然被唬住了,乖乖跟著齊醫生走。
坐在車上的時候,白晚舟就不停在感慨,真不愧是易松青手下的人,車子換成了保時捷不說,抵達了醫院,她才知道,他們現在所在的這家醫院,就是齊醫生開的。
當家庭醫生活少錢多,哪還有這種美差?
醫院甚至資歷優秀,成功成了市內第一醫院。
白晚舟是被擁簇著進醫院的,路人的眼光千奇百怪,白晚舟無地自容。
老老實實拍完片子,白晚舟坐在齊醫生辦公室等,齊醫生拿著片子左看右看,白晚舟偷偷觀察他的表情,沒看出個所以然。
「沒什麼大問題。」齊醫生將片子放下,邊在電腦上敲打著資料:「腳踝沒有積液,只是關節處磨損了,需要靜養,一會我給您開一些消炎藥和外敷藥,這期間儘量不要用受傷的腳,幾天之後就會好」
「好的。」
白晚舟看著齊醫生,思緒完全飛走。
齊醫生完全就是溫柔男二的長相,溫文爾雅,性格溫柔,長得白白淨淨沒有太多戾氣,但白大褂和金絲眼鏡給他襯出了斯文敗類的氣息。
這是個小說世界,裡面其他角色應該也有自己的故事吧?
說不定這個齊醫生有個青梅竹馬女主,女主卻被後來居上的霸道男主搶走,他就變成了小說裡面人氣最高的溫情男二。
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齊醫生就是主角,他是真正的斯文敗類,女主小白兔根本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想著想著,白晚舟的嘴角就與太陽肩並肩。
齊醫生敲了敲桌面,把白晚舟的思緒拉回來:「您在這等我,我去拿藥。」
這易松青的身份就是好使,還能讓院長親自去拿藥。
齊醫生的辦公室一覽無餘,除了一張辦公桌,兩張椅子,再無其他,白晚舟坐了沒一會兒,門就被一下子打開。
伴隨著的還有熟悉的大嗓門。
白晚舟看過去,居然是沈太太。
沈太太進來的時候滿面春風,看見只有白晚舟坐在裡面,瞬間耷拉下臉。
「呦!好巧。」白晚舟自在地打招呼。
「你怎麼在這?」沈太太沒好氣地問道。
白晚舟指了指自己的腳:「受傷了。如果沒記錯的話,齊醫生應該是我家的家庭醫生吧?」
「家庭醫生在醫院的時候是人民醫生好嗎?」沈太太槓了一句,悻悻地進辦公室。
白晚舟上下打量沈太太:「可是看你手腳似乎都挺好的。」
「我感冒了!不行嗎?」
「感冒了找骨科醫生,您真厲害。」
「你管我!」
「感冒了還是離我遠一點吧,我怕傳染,主要不是怕傳染我,是怕傳染我後再傳染了易總。」
「少在那陰陽怪氣。」
齊醫生回來的時候,兩人都還在拌嘴,他良好的職業操守,全當沒看見沒聽見,把藥遞給白晚舟。
沈太太立馬掛上笑容,那滿面春風的表情,簡直是二次開春。
白晚舟心裡「呵呵」一笑,齊醫生的女主,你的男主被老富婆看上了。
「齊醫生~」沈太太捏著發膩的嗓音,往辦公桌那邊靠。
齊醫生面不改色,拿了個寫字板橫在兩人之間:「哪裡不舒服。」
「好像手腕有點痛,不知道是不是骨折了。」沈太太捏著嗓子,扭來扭去。
齊醫生戴上手套,在沈太太手腕上按了一下:「這裡痛嗎?」
「啊!痛!」
浮誇的演技差點讓白晚舟笑出聲。
齊醫生又換了一個位置按:「這裡呢?」
「這裡也痛啦!」
「這裡?」
「痛!」
齊醫生鬆開手,摘下手套,看向白晚舟:「白小姐,我送你回去。」
「好。」白晚舟點點頭,一瘸一拐走到門口。
沈太太不爽了,撒潑似的在後面喊:「醫生,這裡還有病人呢!」
齊醫生平靜地說出來的話,讓白晚舟徹底憋不住了。
他說:「你這是絕症,急也沒用,等我申請流程給你做截肢。」
沈太太臉白了。
白晚舟笑得臉紅了。
她實在沒想到,齊醫生居然頂著這麼一張斯文敗類臉說這種沒頭沒腦的話。
不過這也證明,沈太太應該經常這樣,招呼都不打來找齊醫生,她早就習慣了。
白晚舟回到家裡,收到了易氏集團的新工作。
[氧氣女士,我司邀請您參加於下周日開展新品研討會,研討會上會展示您的設計稿,需要您上台講解設計理念,您可提前準備好演講稿,感謝您的合作!]
……
大鵬娛樂那邊計劃順利進行,顏知許和賀蕭顏值實力並存,很快就收到了不少的視線。
三人一直保持著白天上課,晚上去大鵬娛樂練習,漸漸習慣了這種生活。
除了第一天沒有得到一些情報,後面基本都不溫不火。
林牧這段時間都沒有來上課,有人說他接了一個新的電影拍攝,顏知許想,應該是之前在樓梯間聽到的。
早幾天他們就接到通知,說最近會舉辦一年一度的出道組選拔,經過層層選拔,選出每個組的前十,進入出道班,進行系統的練習。
這是一個好機會,進入出道班,應該就會接觸到管理層了。
於是他們最近異常的勤勞,顏知許一直都很勤勞,準確來說,是賀蕭異常勤勞。
大鵬娛樂不上課的時候,賀蕭就跑去學校舞蹈室,舞蹈室一般都是街舞社團的成員練習,他就跟著街舞社團的人一起跳,常常會拉著易知野一起,讓他在旁邊等著。
顏知許就惡補電視劇電影,順便把林牧出演的電視劇電影全刷了,偶爾白晚舟會來陪她,當她的陪練。
很快選拔日到來。
大禮堂設置成演出的模樣,每個人準備好了獨舞,獨唱,舞台劇等等,按照順序上台演出,台下的老師會進行評分。
偶像組,歌手組,演員組都混雜在一起,整個禮堂烏泱泱的人。
台下評分的老師吸引了顏知許賀蕭兩人的注意,坐在最中間的,正是楊成鵬。
舉報事件過後,非但沒有讓他吃到一點苦頭,反而體型愈發圓潤。
他拿著話筒發言的時候,簡直就像一隻抓到了肥雞的黃鼠狼。
賀蕭先上台,他是群舞,幾人經過顏知許的時候,賀蕭與顏知許交換了一下眼神。
他不動聲色地指了指禮堂後排,表示自己等下會去後面等她。
很快表演結束,表演完的練習生可直接離開禮堂,或在禮堂後台落座觀看表演。
賀蕭沒有走,到後排坐下。
幾組表演過後,輪到演員組,顏知許與同伴排了一個舞台劇,上台的時候,緊張得一直沒敢抬起頭,直到跟著同伴上舞台,才慢慢抬起頭準備。
她能感覺到有很多不同的視線筆直地放在自己身上。
他們排的是一個民國劇,顏知許飾演的是某家府上的大小姐,台詞不多,更多時候就是個美麗的花瓶。
顏知許畢竟不是專業的,台詞功底要比其他同伴差得多,但對於剛參加學習的練習生已經是很不錯的表現,最後演完下台,整個人都沒了生氣。
她有些失落地走到禮堂後排,坐在賀蕭旁邊,後面還有其他組的節目,他們看上去就像是正好坐在一起的練習生。
顏知許戴上了口罩,這樣她說話就不會被別人看見:「我估計沒希望了。」
賀蕭一笑,身體微微往前傾,指關節微微遮蓋嘴邊:「不一定。」
他說著,指了指評委區的中間:「那個老東西,放在你身上的視線移都移不開。」
顏知許感覺到一絲寒意。
選拔將近進行了一下午,最後草草結尾,練習生們回自己的練習室等待,結果發布時間要好幾天,晚上的課程還要繼續。
顏知許回到練習室時,大家圍成一團說著什麼,見顏知許來,曉曉急忙拉著她加入。
「怎麼了?」
「林牧,還記得嗎?就是你剛來的時候和你對戲的那個帥哥。」一個女生神秘兮兮地說,越說聲音越小。
「記得,他怎麼了?」
「他被公司雪藏了!」
顏知許一皺眉,偷偷把手背在後面,按了電子手錶的錄音。
「為什麼被雪藏?」
「公司給出的理由是品行不端,作為禁菸大使反而抽菸,這作為雪藏理由太牽強了。」
有人附和道:「是啊是啊,哪有因為抽菸就把人雪藏的。」
「我打聽了一點小道消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們就聽聽好了。據說,林牧之前火的那部劇,是他的金主給他的,他是靠身體換的好本子,火了之後就飄了,覺得靠自己也能拿下好本子,就我們前段時間傳的林牧接的新電影,那個其實他沒接,因為那個也是金主給他的本子,他現在不想靠金主了,結果惹惱了金主,現在不僅電影沒拍上,還被雪藏!」
顏知許乘機問:「不是說沒金主嗎?」
「有沒有金主誰知道?在娛樂圈這種事不是稀罕事,不過可惜的是林牧現在躍升一線,大好的一個搖錢樹,就這麼被雪藏了。」
「他長得又帥,演技又好,真是可惜了。」
「這有依據嗎?」
「不然還能怎麼解釋?難道真因為吸菸?林牧可是一個成年人,又不是未成年。」
「那之後怎麼辦?退出娛樂圈?」
「如果他拉下臉找回金主,也許可以回來繼續演戲,當然,金主很有可能不會理他,那就慘了。」
顏知許小聲問道:「金主是我們公司的嗎?」
眾人沉默了一會兒,分享瓜的女生小聲說:「我聽說,也是聽說嗷,別和別人說是我說的,據說林牧的金主就是我們公司的。」
「誰?」
「不知道,這麼有實力,連謀導的本子都能拿到,大概是管理層的。」
「我們管理層還有喜歡男的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嘛。」
台詞老師推門進教室,教室里瞬間鴉雀無聲。
顏知許暗暗高興。
這應該算是一個比較真的證據了。
一直上課到夜裡十點,不留宿的練習生可以離開公司,留宿練習生可繼續選擇在教室練習,或者是回寢室休息。
顏知許急於把這個消息告訴賀蕭,賀蕭還沒下課,她便下一層樓去偶像練習室等。
偶像練習室在演員練習室的樓下,到了那一層時,裡面還放著當下最火的組合音樂,男女練習生都集合在一起,統一練習。
顏知許在走廊上看了一會兒,便靠著牆等待。
裡面的人跟著音樂不停地跳著,比演員組累得多。
看著看著,餘光看見旁邊有人從一個房間出來,每一層樓的最尾端是辦公室,裡面一般都是老師和管理,出來的人不是管理就是偶像組的老師,顏知許本沒打算躲,畢竟她又沒做虧心事,直到看見出來的人的身影。
一個男生從辦公室出來,年紀不大,穿著一件簡單的黑色連帽衛衣,工裝褲上的繩子一晃一晃,高幫的耐克鞋顯得他腿很長,一側耳朵的耳釘閃閃發光,他出來時低著頭戴著衛衣帽子,帽子把他的臉遮了個大半。
但白晚舟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是誰。
林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