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蕭昨晚送完易知野,信誓旦旦地說要回家,易知野全當他放屁,懶得評價獨自回家。
果不其然,易知野一走,賀蕭往後視鏡一看,後面跟著幾輛保鏢車,他一踩油門,拐進小巷子,幾番曲折後成功甩開了保鏢,然後在沿海公館度過了一晚。
沿海公館位於城南,最偏僻的郊區,一整個郊區都是它的地盤,金碧輝煌的牌匾但凡是路過都會被吸引眼球,那時候一整塊純金製成的牌匾,是圈內人無人不知的地方,只有頂級vip才有資格進入,裡面的內容要比一般的會所還要刺激獵奇,而且是法律外的聖地,連警察都拿沿海公館沒辦法。
賀蕭時常去沿海公館,不過他不是去看演出的,只是單純的覺得那裡的葡萄酒好喝,葡萄酒是沿海公館限定,國內除了沿海公館,沒有任何渠道售賣此類葡萄酒,他每次都說只是待在那喝一晚上的酒,當然別人也不會相信。
誰會特意跑到沿海公館,只為喝一口那裡的葡萄酒。
賀家的長輩當然也不信,所以每次保鏢匯報賀蕭的行程時,賀父都氣得要吐血。
昨晚也一樣,賀蕭自以為聰明地甩掉了保鏢,但這只是過程,他的終點始終是沿海公館,保鏢們趕到公館時,在私人停車位看見了賀蕭的車。
保鏢們把賀蕭在沿海公館的事情匯報給賀父,賀父大發雷霆,讓保鏢們直接進去抓人。
賀蕭被保鏢們抓出來,他說他不要坐保鏢車,自己上車,開到半路又開始作妖,直接棄車,保鏢們走到車前時,發現裡面早就沒了人影。
賀蕭沒地方可去,如果開酒店的話,自己的身份證一刷就會被賀家檢測到,無疑是暴露自己的位置,他在黑網吧玩了一晚上,第二天還是沒地方去,上了半天學,賀家的保鏢找到學校,他實在沒辦法,思來想去,最後出現在了白晚舟家門口。
他就像一隻流浪狗,身上的白色制服還有他昨晚跳車時沾到地上的灰塵,像被人暴打了一頓似的。
他抬起頭,沖白晚舟笑:「姐,我無家可歸了。」
白晚舟翻了個白眼:「我這是什麼福利院嗎?沒有家的人都來這邊?」
「求你了姐,我現在回去會被打死的。」
「我這沒有房間了。」
「我可以和林牧哥們一起睡,林牧哥們,你不介意吧?」
林牧也是寄人籬下,他點了點頭。
白晚舟真感覺自己小小年紀就開始又當爹又當媽,而且還是三個娃。
她沒有回答,開門進屋,賀蕭以為她拒絕了,剛從地上爬起來,發現白晚舟沒有關門,邊說著「晚舟姐你是我的神」邊溜進屋。
白晚舟拿出碗裝麻辣燙,轉眼看見賀蕭眼巴巴地站在旁邊,沒好氣道:「幹嘛?」
「我沒吃中飯。」
「所以呢?」
「你這麻辣燙哪買的?好吃嗎?」
眾所周知,「好吃嗎」這個問句,就等於「給我吃」。
白晚舟把麻辣燙往他面前一推:「拿去,少來煩我。」
「我愛你!我們結婚吧!」
白晚舟被逗笑:「少來,今天晚上之前給我提交一篇《我最愛的姐姐》,五千字,少一個字就給我把麻辣燙吐出來。」
「我現在就能現編,我最愛的姐姐,她長得貌美如花……」
「閉嘴。」
「好嘞!」
白晚舟坐在客廳查看律師發來的公司建業合同,簽完這份合同,等公司建成,就順利上市了。
說是說得簡單,她目前連團隊都沒有,要找到合適的合伙人,才是最難的部分。
歐陽風不知從哪聽說的她和易松青離婚了,一大早就不停地發信息,最後白晚舟只能把手機調成靜音。
賀蕭吃完麻辣燙出來,也湊過來看合同。
「吃完飯就去學校。」白晚舟斜了他一眼。
「不去了,明天再說吧。」賀蕭拿過電腦,仔細研究合同,看上去真像那麼回事。
「你不回去父母不會說嗎?」
「他們才沒空管我。」賀蕭指了指電腦:「你這下個禮拜就上市?這麼快?」
白晚舟耷拉肩膀:「對啊,所以這個禮拜內我就要搞好所有事情。」
「這還不簡單,交給我。」賀蕭說著,拿出手機噼里啪啦按著。
白晚舟滿臉不相信:「你?」
「別小看我,我可是從小被我爸逼著學習管理的。」
「公司什麼時候停工?」賀蕭飛快地抬了一下眼。
「快的話今天下午。」
「那行。」賀蕭拿過白晚舟的電腦,打了一串代碼,頁面跳轉到一個白晚舟從未見過的網址:「這是我自己研發的。」
「公司網頁就交給我了,還有團隊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賀蕭伸出左手,手掌向上:「手機給我。」
白晚舟將手機給他。
賀蕭傳了一個連結給她,用她的手機連接網頁。
許久後,似乎是一切順利,賀蕭一臉得意地將手機還給白晚舟:「搞定。」
「對了,你的手機一直有人發信息,要不看一下?」
白晚舟瞥了一眼,又把手機關上:「不用管,神經病來的。」
「我不是故意看的啊,那個備註,是設計公司歐陽家的人吧?」
白晚舟一抬眉:「你認識。」
「國內第一設計公司啊,當然認識。」說完,賀蕭撞了撞白晚舟的肩膀:「他是在追你嗎?要不要趁機答應,他可以教你設計類的東西。」
「答應個屁……」白晚舟剛想拒絕,聲音卻越來越小。
賀蕭說得沒錯,她怎麼才想到?
歐陽風是專門搞設計公司的,不就是個現成的百科全書。
「可我不想……」白晚舟為難道。
「又沒說和他真的在一起。」賀蕭簡直比當事人還激動,不停搖晃白晚舟的肩膀:「快約他吃飯快約他吃飯!」
最後,白晚舟半推半就答應了歐陽風的邀請。
晚上七點,歐陽風親自開著他騷包的粉色跑車,出現在這個中階級小區里。
這段時間已經給不知道多少輛豪車開門的保安開門時還納悶:這是要把小區改成高檔小區了嗎?得找老闆漲工資,他現在可是高級保安。
白晚舟穿著深藍色職業裙下樓,頭髮扎了一個低馬尾,耳朵上戴著一對純色極佳的珍珠耳環,整個人優雅知性,那雙美麗的長腿包裹在高筒靴里,看得歐陽風眼睛都直了。
歐陽風在跑車裡誇張的鼓掌:「太美了美麗的小姐,你的美麗和這個破爛小區簡直不是一個圖層。」
白晚舟翻了個白眼,坐上了車。
「怎麼棲身在這種地方?跟我住吧,我給你買一套城北的別墅,比這個豪華千倍萬倍。」
「那你養一隻金絲雀放在別墅里吧,它比我金貴。」
歐陽風絲毫沒有覺得白晚舟是在嘲諷,他認真地想了一下:「其實我已經有一隻了。」
白晚舟皺了皺眉,有錢人的世界她還是不懂。
歐陽風吹了一聲口哨,按下打開敞篷的按鈕,黑色敞篷慢慢升起,收回,變成一輛敞篷跑車。
這個時候正是人們吃完飯出來遛彎的時間,慢慢的,越來越多的目光,歐陽風絲毫不受影響,反倒白晚舟有些無地自容了。
好在這個大少爺忍受不了這麼多貧民的目光,很快就發動了油門,帶著白晚舟離開小區。
歐陽風單手開車,臉上的笑意愈發明顯。
跑車一路向城南駛去。
跑車速度很快,晚風撲面而來,掀起了白晚舟額前的碎發,車內放著震耳欲聾的金屬樂,隨著高樓大廈漸漸減少,「沿海公館」四個大字慢慢出現在眼前。
整棟建築離得很遠,但依舊能看清它的特殊,整個建築是全包式,中間鏤空,有點類似首都的鳥巢,從建築里露出的金色光芒都透露著這是多麼金碧輝煌的地方。
在白晚舟的眼裡,這是一棟非常完美的建築設計。
見白晚舟看著發呆,歐陽風笑了一聲,風吹著他的聲音顯得有些若近若遠,他微微側頭:「沒來過?」
「沒有。」
「易總不夠意思啊,都沒帶你來過這麼好玩的地方。」
白晚舟沒明白他說的意思。
經過那用純金製造的牌匾,旁邊是警衛亭,有專門的警衛對來者進行安檢,歐陽風停下車,警衛拿著掃描儀掃了一下歐陽風和白晚舟,確認沒有違禁品,才給二人放行。
白晚舟還有些不解這一行為,直到車子再開了十分鐘,兩人進入了鳥巢內部,白晚舟終於明白,那些操作到底是為了什麼。
「沿海公館」,可不是字面意思的那麼簡單,它三面環海,這只是它最表面的意思,更深層的意思是,海洋代表法,沿海的意思,是在海洋的邊緣,這是一棟在海洋邊緣建立的城邦。
如果說,鉑金會所是一個小國家,那麼沿海公館,就是整個世界。
巨大的鳥巢建築只是一個簡單的前廳,在鳥巢的後面,是整整一大片屬於沿海公館的地盤,分為不同的範圍,現實版的十宗罪,傲慢,暴怒,貪婪,色慾等等。
歐陽風掃描了面部識別,很快有一名女服務生走來。
聽歐陽風說,這裡的男服務生叫做「男騎」,女服務生叫做「女騎」。
女騎給兩人各發了一張黑色卡片,用來掃描電梯的。
在電梯內,女騎詢問歐陽風要前往幾樓。
歐陽風雙手插兜,穿著合身的高定西服,外表人模狗樣,他回頭問白晚舟:「要不要先吃東西?」
「不用了,說完事就走。」
歐陽風聳了聳肩:「好吧,後面後悔我可沒有辦法。」
從進了這裡後,歐陽風說的話總是雲裡霧裡,白晚舟不懂他什麼意思,但沒有多問。
他把手裡的卡片遞給女騎,和她說:「18樓。」
女騎點點頭,刷了歐陽風的黑卡,按下18樓後,將卡還給歐陽風,自己退到電梯角落。
下了電梯,門口已經有觀光車等待,白晚舟一驚,室內居然也會有觀光車。
兩人上了觀光車,車開向左邊的走廊,走廊非常長,一眼看不清盡頭,走廊的兩邊是每隔二十米就有一個房間門,白晚舟有些不安,低聲問歐陽風:「這是去哪?」
「放心,不會把你賣了的。」歐陽風勾了勾嘴角:「帶你去看點有意思的。」
觀光車至少開了十五分鐘,也許更久,終於是看到了盡頭,抵達的盡頭是一個更大的空間,也許是到了另一棟建築內,男騎打開沉重的金屬門,鋪面而來的香薰瞬間包裹兩人。
歐陽風輕車熟路的走進去,白晚舟猶豫了一下,也跟著進去,高跟鞋踩在柔軟的毛毯上,險些摔倒。
歐陽風難得老實,沒有動手動腳,也許他正在期待更加令他感興趣的事情。
空間的構造很新奇,一個大的平台,被分為一格一格的小隔間,每個隔間旁邊都有供人行走的通道,隔間只有左右後三個面,分別被整齊碼放在空間內,形成一個圓弧形,隔間內,放有幾乎與床一樣大的沙發,還放置了一看就價格不菲的酒,每個沒有牆面的方向都是面朝中間,而中間有個大平台,類似演出的黑色舞台。
他們到的時候舞台上還沒有人,整個空間都是紅色調,連燈光都是紅色的。
男騎將兩人領到其中一個隔間,用歐陽風的卡刷開了門,鞠了一躬,便離開了。
歐陽風站在門邊,往裡面一擺手:「白小姐,請進。」
白晚舟打量了一下隔間,正面有玻璃,無法從正面離開,她摸了一下口袋,確認開門開電梯的卡片還在,如果歐陽風有做任何對她不利的動作,她馬上離開。
進入隔間後,香氛味愈發明顯,白晚舟沒有感覺到不適,這只是簡單的烘托氛圍用的香氛。
坐下沒多久,整個空間開始響起音樂聲,是那種歐美的爵士樂。
歐陽風自在的坐在沙發上,看著舞台的眼神中充滿了興奮。
五秒鐘後,一個穿著緊身皮衣,高筒高跟鞋的女人從舞台中間緩緩升起,她的手裡,拿著一根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