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啟祥宮,天色已經有些暗了。
沈若惜回到殿中,宮女們伺候著她洗了個澡,之後又吃了膳食。
她在床上看了會書等上一會後,慕容珩還是沒回來。
魏廷山過來傳話。
「娘娘,皇上說今夜公務繁忙,一時回不來,娘娘保重鳳體,先歇下吧。」
沈若惜點頭,便先睡下了。
或許是因為有了身孕,一夜好睡。
等到次日醒來,枕邊已經是空蕩蕩的。
紅袖和桃葉過來給她洗漱梳妝。
「皇上昨夜丑時才回來,不到卯時便又去上朝了。」
沈若惜道。
「新帝登基,肯定是有很多事情要處理的,過幾日應當會好一些。」
然而沈若惜沒想到,接下來的半個月,慕容珩依然很忙。
有時候甚至直接在御書房過夜了。
連著好幾日不見他,她倒是有些不習慣了。
這日沈若惜準備了參湯,帶著宮人去了御書房。
裡面有些朝臣在,她便沒有讓人進去通傳,等到人走了,才帶人拎著食盒進去。
慕容珩穿著龍袍坐在龍椅上,正在翻看奏摺。
魏廷山站在一旁伺候著。
見她進來,慕容珩的眼中露出光亮。
他起身。
「你怎麼親自過來了?」
「近日你忙於朝政,聽說飯都沒好好吃了,我便讓紅袖按照我的方子煲了湯,想送給你嘗嘗。」
慕容珩露出一絲笑意,牽著她的手,朝著旁邊的桌邊走去。
魏廷山帶著桃葉和紅袖,很有眼力見的離開了御書房,順便將門關上了。
等到只剩二人,慕容珩沒急著喝湯,而是摟著沈若惜,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之後是長長的一聲嘆息。
沈若惜溫柔道。
「怎麼了?」
「想你了。」
簡單的三個字,卻讓沈若惜的心跳快了一下。
盯著她穠麗的臉龐,慕容珩眯了眯狹長的狐狸眼。
「你呢?想我嗎?」
「不然送參湯過來做什麼?」
這話便是承認了。
慕容珩心情頓時很好。
沈若惜聲音帶著一些不滿:「這麼多時日都沒見面了,我不來找你,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在御書房?」
「我們明明每日都見。」
慕容珩有些哭笑不得:「每晚我都會過來見見你,只不過你睡得沉,壓根不知道。」
有,有嗎?
沈若惜定了定神,之後覺得自己似是有些無理取鬧了。
慕容珩如今是皇上,自然是以國事為重。
懷孕後,自己怎麼變得這麼矯情了?
她重新道。
「我也沒有怪你,只是……」
「是我的錯,國事再怎麼重要,也沒有朕的皇后重要,朕應該多去看看你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
接下來的話,卻被堵住了。
慕容珩吻上她的唇,有些貪戀的嘗了一會。
禁了太久,塵封的欲望一旦被打開,便一發不可收拾。
慕容珩的氣息有些不穩,強行收住了自己的慾念。
他細細端詳著面前的人。
或許是因為有孕,沈若惜的氣色格外的好,面頰微紅,肌膚賽雪,一雙唇也因為剛剛的吻變得濕潤豐盈。
聽說孕中皮膚好,多是女兒。
慕容珩眼神一頓,之後有些無奈的將頭埋入她的脖頸間。
「累。」
沈若惜善解人意的摟著他的脖頸。
「你剛剛登基,定是公事格外多,累也是正常的。」
慕容珩卻沒吭聲。
他想生個兒子早點退位,還想與她肆無忌憚的親昵一番。
但是現在兩者都不能。
哎。
送完參湯,已經是一個時辰後,沈若惜面色微紅的走出了御書房。
桃葉與紅袖默契的什麼都沒問。
等走到半路,沈若惜看天色還早,便去聶玉蘭的雲台宮坐了坐,之後又轉身去了秦海棠的昭和宮。
剛到門口,卻碰見了慕容明華。
「明華?今日倒是巧了。」
慕容明華的親事定了之後,她便搬到了宮外的公主府,能方便與沈澈見面。
慕容明華笑道。
「原本準備見了我母后,再去找你的。」
二人攜手一起走了進去。
剛踏進去,沈若惜便注意到了不同。
「昭和宮的侍衛……換人了?」
連著見幾個,都是年輕英俊的面孔,實在是養眼。
昭和宮的宮女翠珠走了出來,撞見二人,面色一怔,隨後立刻行禮。
「皇后娘娘,明華公主……奴婢這就進去通傳。」
慕容明華道。
「不必了,我們自己進去找母后。」
「這……」
翠珠臉上似是有為難,但是又不好阻攔。
眼睜睜看著二人走了進去。
靠近寢宮,一陣悠揚的樂曲聲傳來。
沈若惜笑道。
「太后好雅興,這個時候,還在欣賞歌舞。」
慕容明華眯了眯眼,心裡已經猜測到了點什麼。
果然,二人走進去,看見偌大的寢宮內,一群面容俊美的男子正拿著樂器在彈奏。
中間還有個長相異常妖孽的男子,正在起舞。
而秦海棠悠然的靠在貴妃榻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那個美男,嘴角邊帶著一絲愜意的笑意。
「咳咳~」
慕容明華一聲咳嗽,秦海棠才回過神。
一轉頭看見站在不遠處的二人,她差點被嘴裡的葡萄噎死。
「你們怎麼來了?也沒人通傳哀家,這些宮人實在是……」
「母后,是我讓人不要通傳的。」
慕容明華笑眯眯的看著她:「您老人家這日子,倒是越活越滋潤了。」
秦海棠讓一眾美男下去,找補道。
「就是因為這日子實在是太無聊了,哀家才找點樂子。」
她看向沈若惜,臉上有些掛不住。
「哀家也只是欣賞欣賞歌舞,那些女子們的歌舞也都看膩了,就想找些男子……」
慕容明華:「所以這就是您看美男的理由?」
「不找年輕俊美的,難不成哀家還找那些糟老頭子麼?」
已經對著仁景帝十幾年光陰了,這會他死了她還得守寡。
她才三十一歲呢。
沈若惜站在原地,短暫的驚訝後,很快便穩住了心神。
秦海棠年紀輕輕就貴為太后,若是下半輩子一直守活寡的確是有些殘忍,但是找男寵這事……
確實不光彩。
慕容明華上前道。
「母后,您已經是太后了,找什麼其他的樂子不行麼,若是這事傳出去了,朝臣們參奏您,皇兄也難做啊。」
秦海棠面色訕訕。
「這事……皇上也知道。」
慕容明華和沈若惜面面相覷。
「……皇兄就沒說什麼?」
「他說讓哀家低調點,別被人發現了。」
「……」
秦海棠正了正身子。
「你們二人也別緊張,哀家目前也沒做什麼,就看看,況且跳得都是正經的舞,哀家倒是要看看,誰敢參奏哀家!」
沈若惜沒吭聲。
現在是正經的。
誰知道日後正不正經呢。
……
轉眼幾個月過去。
熬過盛夏之後,沈若惜的肚子越來越大,走路都有些費勁了。
慕容珩雖然政務繁忙,但依舊日日回來陪她。
在一個初秋的半夜,沈若惜的肚子突然一陣痙攣的疼,要生了。
彼時,正在御書房批奏摺的慕容珩聽說了這個消息,連外衣都來不及穿,一路跑到了啟祥宮的寢殿前。
聽見一陣痛苦的喊叫聲,他腳步一頓,似是生生被釘在了原地一般。
不敢向前了。
「皇上?」
魏廷山一句呼喚,拉回了慕容珩的思緒。
他稍稍穩住心神,繼續朝前走了過去。
「怎麼樣了?」
「參見皇上!現在穩婆和太醫都在……聽說是有點難產……」
冷霜有些著急的說了下情況。
聽到「難產」兩個字,慕容珩俊美的臉上,瞳孔有一瞬的震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