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六脈神劍
天龍寺在大理城外，點蒼山中嶽峰之北。
背負蒼山，面臨洱水，極占形勝。
寺有三塔，建於唐初，為五寶之首。
此時，天龍寺一片寧靜，唯清風徐徐，吹過屋檐下的風鈴，發出隱隱的清鳴。
牟尼堂。
「阿彌陀佛……」
一聲悠悠佛號響起，面壁而坐的枯容大師頭頂白氣一斂，慢慢睜開眼睛。
雙手合什一禮：「老衲枯榮，見過段施主。」
段譽合什還禮，微笑道：「久仰了，枯榮大師。」
按輩分，枯榮大師比段譽高兩輩。
段譽暗自嘀咕一聲。
因此天龍寺便是大理皇室的家廟，在大理國諸寺之中最是尊榮。
段譽聽這聲音甚是親切謙和，彬彬有禮，絕非強凶霸橫之人。
「有勞方丈領路。」
他又看向五位大師，嚴肅道：「強敵日內便至，天龍寺百年威名，搖搖欲墜，諸位莫要耽擱！」
心道這大輪明王博學精深，果然名不虛傳，一見在面便道破了他所參枯禪的來歷。
各人收回目光，繼續演練劍氣。
「段氏俗家子弟若想研習，也需得剃度。」
大師們都是過來人，表示能理解。
段氏歷代祖先做皇帝的，往往避位為僧，都是在這天龍寺中出家。
小智是真禮貌啊，一口一個小僧，晚輩模樣。
「六脈神劍乃本寺鎮寺之寶，大理段氏武學的至高法要，不能向世俗之人泄露。」
須臾，堂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他容貌怪異，一邊枯老，一邊年輕。
看的段譽驚嘆連連。
被他們這麼一說，饒是段譽臉皮再厚，也得站起來解釋一下：
「呵呵，晚輩來時走的太累，在此休息了一下，諸位大師勿怪，我這就出去。」
「吐蕃國晚輩鳩摩智，參見前輩大師！」
枯榮大師凜然道：「明王遠來，老衲未克遠迎，明王慈悲。」
和尚就是和尚，皇室還是皇室，不可混為一談。
「是！」
鳩摩智舉步進了堂中。
枯榮大師是延慶太子的親叔叔。
霎時間禪房中寂靜無聲。
枯榮沒有拒絕，讓他進入堂內禪房。
段譽厚著臉皮沒有出去，就地坐下，目不轉睛看向六幅圖。
入眼便看到四壁懸掛著六幅圖形，每幅圖上都是縱橫交叉的直線、圓圈和弧形。
每位皇帝出家後，子孫逢他生日，必到寺中朝拜，每朝拜一次，必有奉獻裝修。
禪房中，但聽得劍氣嗤嗤聲響。
天龍寺的五位大師，正各自伸出手指在空中虛點虛劃，專注自己所練一劍的劍氣圖。
「天龍寺威名，小僧素所欽慕，今日得見莊嚴寶相，大是歡喜！」鳩摩智面露微笑，謙謙有禮。
「明王請！」
過了好一會，只聽得枯榮大師道：「本因，去請明王法駕移步牟尼堂。」
段譽隱隱感覺到，這段氏五大高手在一陽指上的造詣，不在大伯保定帝之下。
眾人開始前往接客的牟尼堂。
嘴上這麼說，他身體卻很誠實，紋絲不動。
他用的是靈力催發，修煉六脈神劍，似乎更加得心應手。
二十年前他苟延殘喘來到天龍寺，想要找他的親叔叔枯榮大師主持公道。
「這六脈神劍不就是為我量身準備的？」
客套完，終於說到正事了。
也是，小伙子太年輕了，還未曾體驗過皇權和美色，如何心甘情願的出家？
要知道，保定帝段正明可是大理俗家第一高手！
「咳咳！」
眾和尚齊道：「師叔教訓得是！」
「.」
正此時，屋外傳來一聲高呼。
鳩摩智向枯榮大師合什為禮，又奉上一句四句偈言，聽得枯榮大師心中一驚。
但枯榮大師不同，他覺得出家後，就和世俗無關了。
段延慶本是大理下一任國君，結果因為宮變，差點一命嗚呼。
但天龍寺出家人既不拘君臣之禮，也不敘家人輩行，兩人以平等禮法相見。
但聲音和緩，瀰漫著滄桑的氣息，令人肅然起敬。
眼瞅著段譽上手比劃，枯榮大師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說道：「段施主，你這也叫看看？」
「大雪山大輪寺大輪明王吐蕃國師鳩摩智到！」
「既然施主無心向佛，此事作罷。」枯容大師暗自搖頭。
鳩摩智雙手合什，道：「小僧生平有一知交，是大宋姑蘇人氏，昔年小僧與慕容先生邂逅相逢，談論當世武功，慕容先生言下對貴寺『六脈神劍』備致推崇，恨未得見，引為平生最大憾事。」
枯榮大師向段譽招了招手：「你且過來，我為你剃度。」
枯榮大師合什一禮，緩緩說道：「強敵將至，世子將來是我國嗣君，身系全國百姓的禍福，何必親身犯險。」
段譽跟在後面，帶著濃濃的興趣，想要一見逼王鳩摩智真容。
枯榮沉吟半晌，又向段譽打量良久，說道：「世子內力有限，恐未必能練成六脈神劍。」
段譽沒有拐彎抹角，直接說出了心中所想。
「試了才知道。」段譽淡淡道。
但枯榮大師正在參悟枯禪，拒絕了他。
鳩摩智長嘆一聲，慘然色變：「近聞慕容先生仙逝，小僧哀痛無已，為報，擬向貴寺討求該經，焚化於慕容先生墓前。」
幾位大師聽了，紛紛瞧來。
「世子.」枯榮大師發話了，準備攆人。
一旁的天龍寺方丈本因大師也道：「想學就剃度嘛，我們天龍寺的伙食很好的。」
正是六脈神劍劍譜！
段延慶心灰意冷之下就此離去，恰好在天龍寺外邂逅了觀音打扮的刀白鳳於是有了段譽。
六脈神劍以段家的一陽指為基，若是內力足夠，修習起來並不難。
段譽笑了笑，溫聲說道：「晚輩身為大理段氏子弟，與天龍寺有著無盡淵源，寺中有難，理當盡力，大師不必客氣。」
段譽學了一陽指，對段家的心法理會甚深，再看六位大師施展六脈神劍，感覺好像並不難。
雙方從見面，到入座，客套了半天。
出家當和尚？
段譽擺擺手，笑道：「這樣啊，我就看看，不學。」
「晚輩聽伯父、爹爹說起，我段氏祖上有一門『六脈神劍』的武功，威力無窮，晚輩不才，想試一試。」
段譽入眼所見，一個黃衣和尚，四十餘歲，耳垂碩大，面如冠玉，瑩光在膚下隱隱流轉，寶相莊嚴。
段譽淡淡掃一眼鳩摩智：「國師所說的慕容先生，是慕容博吧？」
鳩摩智抬頭掃一眼段譽，微微一笑沒有回答，顯然未把他放在眼中。
段譽修的是仙，身上並無深厚的內力波動。
在這個世界，武功強弱決定江湖地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