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看看你的
隨著夜越來越深，夏黎的困意也漸濃。
他打了個哈欠，想起答應明天要帶露西亞出門遛彎的事情，夏黎打到一半的哈欠又憋了回去。
明明回家前已經下定決心，為了不出什麼差錯，他要把露西亞狠狠地關在自己的小屋子，絕不能讓她踏出半步。
怎麼才過去一個多小時，就改變主意了？
果然還是這惡龍表現得太可憐了，害得夏黎都動了惻隱之心。
該不會是在裝弱吧？
夏黎偷瞄了一眼沙發上的露西亞。
露西亞兩條腿盤在一起，時而被電視機里播放的內容逗得傻笑，時而又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兩眼放光。
現在電視機里播放的內容是社會新聞，這傻龍真的能看懂？
不過，夏黎很快就否定了露西亞裝弱故意博同情的可能性。
就她這腦袋裡裝的智慧，還不足以支撐她玩這種小心機。
「露西亞。」
「嘿嘿嘿……嗯？」
正在衝著電視機傻樂露西亞回過神來，一雙琥珀色的眼睛轉而看向夏黎。
「怎麼了？」
「先說好，明天出去的時候，不要說話，跟在我後面就好，」夏黎認真道，「你必須什麼都聽我的，這樣我才會帶你去吃你沒見過的那些食物。」
「喔……喔。」
露西亞都沒有猶豫，默默地輕點腦袋答應。
夏黎比她要了解這裡，自己這孤家寡龍的，要讓她丟下面子暫且聽勇者的話也不是不行。
「來。」
為了加深惡龍的印象，以免她明天睡一覺起來就不認帳了，夏黎伸出一隻手，示意要和露西亞握一握。
露西亞窩在沙發里，盯著夏黎伸出來的那隻手看了半晌。
隨後，她將身子微微前傾，腦袋一伸，把自己的下巴放在了夏黎的手心裡。
「這樣？」露西亞有些不解的眨巴眼睛。
夏黎：「？？？」
女孩子的下巴俏麗柔軟，握在手心裡像是一個有弧度的小『v』。
夏黎頓了一下，連忙把手收了回來。
「握手啊…」夏黎有些哭笑不得，「人類世界的握手，代表著達成共識的意思，不是讓你把腦袋放過來。」
「喔……」
露西亞記得以前在人類的城鎮上見過他們馴獸，他們總是喜歡把手放在馬匹小貓小狗的下巴上撓一撓，還以為是什麼特殊的癖好呢，結果只是想表達『達成共識』？
人類真難懂。
伸手和夏黎那隻粗糙的大手握了一下，露西亞光速把手抽了回來。
怎麼說呢……可能因為現在是人形的關係，露西亞感覺夏黎的手心硬硬的，上面還有許多細小的繭，那裡應該是長期握劍而摩擦導致的。
如果露西亞能用自己真身的龍爪子和夏黎握一下，那她可以保證……她的龍鱗比夏黎更硬！
露西亞好勝心作祟，低頭摳了摳自己的手指頭。
她果然還是很不習慣人類的這雙手。
摸上去嬌軟無骨的，一看就很弱。
「今天太累了，先就這樣吧，你有什麼想問的明天可以再問我。」
夏黎說著，站起了身。
他這個時候困得不行。
以前在異世界的時候，因為缺乏娛樂活動，導致天一黑他就準時睡覺，天剛亮就睜眼起床。
就這種生物鐘放在地球，那是一點兒夜生活也不會有的。
夏黎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到牆邊，抬手在熟悉的位置上摸了一下。
『啪』一聲，電燈關閉了。
房間裡頓時黯淡下來，還在播放畫面的電視機成了整個空間裡唯一的光源。
螢光畫面不斷變化著，映在露西亞那張錯愕的小臉上。
露西亞看看頭頂的天花板，又看看夏黎。
剛才回來的時候還是白天，所以夏黎開燈時露西亞沒什麼感覺。
現在忽然關燈，露西亞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好神奇！」露西亞睜大了眼睛。
「無需詠唱的瞬發魔法，竟然能做到悄無聲息地改變周圍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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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了不是魔法……」夏黎揉揉額頭，又只好介紹說，「這個是電燈的開關，只需要按下這裡，就能將燈泡的運作狀態切換。」
「不僅是客廳里的燈，還有廚房、衛生間裡的燈，都是按這種小開關。」
為了給露西亞做示範，夏黎又親自把廚房和衛生間的燈開關一遍。
露西亞哪裡見過人類的這種發明，在艾澤大陸上的那些魔法燈比這個麻煩多了，不管是開還是關都需要冗長的詠唱。
「……你要不來試試？」
看著這惡龍睜得圓圓的大眼睛，夏黎主動招呼了一句。
露西亞可不會拒絕這種好事，她穿著大號人字拖噠噠噠的就走了過來。
「像這樣？」
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頭戳了一下開關，露西亞生怕被電著了似得，立馬又把手指頭彈了回來。
隨後她『哇』了一聲，驚訝地抬起頭。
暖黃色的燈泡在一陣細微的電流聲閃過之後就點亮了，它仿若是一輪太陽一般燃燒在露西亞的頭頂。
露西亞抬頭看著它。
比起目光所見的這種震撼，露西亞更震撼於這個世界人類的智慧。
人類居然能把電運用到這種程度……
不僅如此，聽夏黎說，這裡每家每戶的房間裡都有流動的水和完整的排污系統。
錯綜複雜的管道從一樓連接到七樓，在遇到高樓大廈的時候，甚至能升上四五十層樓……
那得是多麼複雜而偉大的工程啊！
巨龍但凡有人類的百分之一那麼努力，起碼都會給巢穴鋪地磚了！
電燈的開啟足足把露西亞控住了六十秒。
莫約一分鐘後，露西亞才把視線從天花板上移開。
當露西亞再次看向夏黎的時候，發現夏黎的臉上平白無故多出來了一個發光的魔法球，露西亞伸手在空氣里擦了擦，發現光球又出現在了她的手背上。
露西亞低頭，這下腳上也有光球了。
正當準備蹲下去觸碰自己腳背時，卻被夏黎提住了脖頸後面的衣裳。
「這是視覺殘留，和長時間凝視太陽後產生的幻象是一個道理。」
夏黎把這傻龍擰著往衛生間走，一邊走一邊還不忘叮囑。
「以後別這樣盯著看，眼睛會瞎掉的。」
「龍族哪有這麼脆弱……」
露西亞不理解『視覺殘留』是什麼意思，但她知道太陽看久了之後眼睛裡會住進一個太陽，以前她做龍的時候沒少這麼做。
但與龍形態不同的是，人類形態的露西亞太過脆弱了，居然連那么小的燈泡都會對她造成傷害。
露西亞試著閉上眼睛，發現這視覺殘留確實有些嚇龍，都這麼久了，還在她的眼睛裡揮之不去。
搞不好看久了真的會瞎。
「今晚就別洗澡了，我這裡沒有給你換洗的衣服。
我現在先告訴你衛生間的使用方法……這邊是馬桶，馬桶你會用吧？」
來到衛生間，夏黎開始向露西亞介紹最基本的常識。
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惡龍應該是第一次見馬桶這種東西。
於是他穿著褲子坐上去示意了一番。
「你要使用的時候，就這樣坐下來，不過要先把褲子脫了……用完之後記得按一下這裡的沖水鍵。」
夏黎說著摁下馬桶的沖水按鈕，隨著虹吸效應開始運作，巨大的吸力將馬桶里的水瞬間抽空，又嘩嘩流出。
站在一旁的露西亞看傻了眼。
水、水魔法？
聽這種吸力聲音……應該都快達到六階以上了！
露西亞有些激動的把目光放在那個金屬外殼的按鈕上。
人類世界真是神奇，到處都是稀奇古怪的按鈕，特別是夏黎剛才給她看的什麼遙控器，上面好幾十個按鈕聽得露西亞暈頭轉向。
「不是說要脫褲子才能坐上去嗎？你為什麼不脫褲子？」
露西亞把視線收回來，看向夏黎本應該光溜溜的屁屁上。
夏黎被惡龍這熾熱的目光燙了一下，站起身確認了一番自己的屁股沒有走光。
「我這是給你做示範。」
「那我要脫褲子嗎？」
「你上的時候再脫……還有，不要當著我的面脫。」夏黎面色淡定的說道。
再怎麼是惡龍，在夏黎看來露西亞現在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人類少女。
還有點兒單純可愛又好騙的那種。
夏黎姑且算是一個氣血方剛的成年男子，所以該避的時候還是要避一下。
總不可能有人連純血巨龍都敢沖吧？
應該不會吧？
「這裡面會不會有觸手什麼的伸出來？」
露西亞對人類世界的廁所還是有些好奇。
她把腦袋湊過去，在這可疑的陶瓷馬桶上左右看了一圈。
「你這都是一些什麼清奇的腦迴路。」
夏黎忍不住吐槽一聲，然後推著露西亞的肩膀把她推出衛生間。
「我先洗漱，你的生活用品我明天會給你買。
你現在沒什麼事的話，就去床上先睡了吧。」
說到這裡，夏黎瞥了一眼陽台方向，也不知道外面還有沒有飄雨。
「你睡陽台……沒問題吧？」夏黎又確認了一聲。
「沒問題啊。」露西亞嘟噥著，被推出門外。
衛生間的門吱吱呀呀關閉了，浴室裡面傳來嘩嘩流水聲。
露西亞站在門口嘀嘀咕咕。
她還很好奇人類一般都是怎麼洗澡的呢……
這勇者怎麼不給她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