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已經混亂。
人類失去大部分秩序,之所以是大部分,是因為至少在他生存的這個地方,還有一小部分有秩序。
他感覺更奇怪。
但本能告訴他——如果這樣下去,異種會輸。
他也是異種的一個,哪怕他很看不起異種這類被欲望支配的生物存在,但還是組織異種,想辦法「拆開」小部分人類的秩序。
一開始很成功,人類吃了大虧。
他準備斬草除根,一次性徹底解決,於是調動更多隱藏的「同類」。
再然後——
他被一鍋端了。
他見到了「時間」,視線相對的一瞬間他便知道,這個人和他一樣。
他們不僅有強大的實力,還有無與倫比的智商。
郝敬業賣掉全部異種,逃掉了。
但剩下那有秩序的「小部分人類」,更加有秩序,也就更難對付。
盛安和他一樣聰明,所以她也在乘勝追擊。
若非「空間」能力,他幾度落網。
這個時候,他突然獲得了新的能力——複製。
而同時,彷佛有一個聲音告訴他,他可以運用這種能力,他可以統領所有異種,去和異能者鬥爭,但他不能將他們全部殺死,他要慢慢來。
以緩慢的方式、最多的鮮血,殲滅人類。
這個「意識」很奇怪,但當他聽到聲音的時候,就成為他的「意識」,而他必須這麼去做,不需要理由,不需要思考。
郝敬業藉助新能力,成功逃脫。
但同時,他受了很嚴重的傷。
他不著急冒頭,這種新能力很特殊,他需要時間來強大自己,擁有更多的異能,變得更加無敵。
於是,他蟄伏起來。
這個世界實在是太好隱藏,擺脫盛安追殺後,他隨便找個人堆扎進去,就沒人能把他抓出來。
這天,他躺在地上「複製」剛剛接觸的一種異能。
旁邊有人推了推。
郝敬業看過去。
一個髒兮兮,瘦巴巴的女人遞給他半包餅乾。
郝敬業有些想笑,他覺得這個人類很搞笑,她知道她在給一個什麼樣的存在食物嗎?
他準備幹掉她。
這時候又有兩個瘦巴巴、髒兮兮的人類找來。
他們看到她將餅乾給他,破口大罵,還要來搶,這女人就和他們打了起來,別看她瘦瘦小小,打起來還真沒吃虧。
郝敬業就在旁邊看好戲。
他知道這三人是一個小團隊,女人原本和男人是情侶,剛剛「分手」,因為發現了男人和另一個女人的姦情。
末日前,女人養著男朋友和閨蜜。
末日後,還是女人出去找食物養活男朋友和閨蜜。
今天她弄到了一包餅乾,就想早點回來分著吃,沒想到撞破這兩人的姦情,還知道他們認為她沒有利用價值,準備賣了她。
然後——
生氣的女人和他們一刀兩斷,決定一個人吃掉整包餅乾,卻在看到他要「餓死了」,沒忍住分給他。
郝敬業想笑。
這樣的傻子在這個世界,能活幾天?
女人沒有打贏,但也沒有輸,她一瘸一拐走回來,還疑惑他為什麼沒有吃。
郝敬業說不餓,還給了她。
好心?
當然不是,他知道她馬上要死了。
果然,餅乾還給她後,這女人沒捨得吃,但很快有個「可憐人」來要,女人就給了他,那人拿到餅乾後,轉身便要繼續搶她。
他相信她捨得食物,是因為還有。
郝敬業好笑地看著。
女人運氣很好,她在掙扎時,正好在旁邊抓到一塊碎玻璃,男人受了傷,女人趕緊扔下玻璃,拉著郝敬業跑。
是的,她帶上了郝敬業。
於是郝敬業就跟著她,想看這個「聖母」什麼時候死。
他問她,要不要回去殺掉背叛她的一男一女。
女人遲疑一下,還是搖頭。
郝敬業沒說什麼,繼續笑著看她。
這個女人總有不切實際的想法,也總是隨時隨地濫發好心,還很蠢,隨便誰都能騙她。
郝敬業什麼都沒說,只是一直跟著她。
她總要把食物分給他一半,因為她說他們是不離不棄的「同伴」。
她辛辛苦苦冒著生命危險弄到的食物,也總會被人騙走、用不值得的東西換走,所以哪怕她很辛苦,也總在餓肚子。
她還老覺得自己不傻,是敵人太狡詐。
遇到強大的異能者,她馬上帶他縮了,絮絮叨叨幻想她也擁有強大的「金手指」,可以站在世界巔峰,不缺吃不缺喝。
這個時候,她會「哈哈哈」,好像已經擁有金手指。
郝敬業就會用看傻逼的眼神看她。
但她就是奇怪的好運,一直活了下來。
她還很多話。
在被人欺辱之後,她能裹著衣服說幸好沒殺她,就當被狗咬了一口,過了一會兒又絮絮叨叨,罵那個人雞雞短小。
然後在夜裡,讓他放風,她偷偷摸摸跑進去,朝著對方下身狠狠一腳,然後拉著他逃命,又換一個地方繼續生存。
他們就這麼走啊走,竟然不知不覺過去了三個月。
女人還活著。
還會因為找到半包餅乾而笑得開心,還會有一塊餅乾也要分他一半,還會被人給騙,又轉眼忘到腦後,開開心心。
郝敬業真是奇怪,怎麼能有人這麼開心?
是因為蠢嗎?
這一天,聽說他們離開的京城基地恢復秩序,國家召喚活著的人過去。
女人特別高興,興沖沖收拾行李要帶他去看看。
郝敬業覺得他應該走了。
他知道這個指令一定與那個時間異能者有關,她正在統籌力量,而他卻在外面「浪費」時間。
於是,他便要離開。
這個時候女人死了,因為她的愚蠢。
女人想去弄點食物他們在路上吃,遇到了最開始背叛她的一男一女,又被他們欺騙,聯手幹掉。
郝敬業想,果然如此。
她這麼蠢,到現在才死已經很意外。
於是他走了。
走之前殺掉那一男一女,將他們的血放干。
——擁有複製異能後,他甚至沒有強烈的「養分」欲望,但他卻將他們的血放得很乾淨,一滴不留。
女人其實今天不用來這裡尋找。
但她擔心在路上的時候,他會被餓死掉。
郝敬業離開這裡,該去干「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