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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9章 兩課,崇胤受訓

2024-08-16 15:53:53 作者: 月關
  賀蘭崇胤道:「陛下,臣聽前言時,心都要氣炸了。]|I{•------» «------•}I|[這田生與小田氏不但無恥,而且竟如此殘忍。兄妹亂了倫常,還要謀殺親夫,當真是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可是聽那錢御史一分析,臣卻是萬分後怕。」

  「怕什麼?」

  「如果,真是徐家二女眼紅家產,設計誣陷繼母和舅父,這等謀財害命之舉,竟然讓他們得逞了,臣……真是不寒而慄。」

  賀蘭崇胤感嘆道:「那可是她們一起長大的小舅,還有她們的繼母,那可是她們骨肉兄弟的親生母親啊!」

  唐治擺手道:「這一點不用疑惑了,此案必是冤案。田生、小田氏還有那個倒霉的書生保人,全死的冤了。」

  賀蘭崇胤吃驚地道:「那藥店夥計和小丫環尚未拿來,陛下便有把握了?」

  唐治道:「那個錢御史,分明是天生的狐性,誰也信不過的,或者說,太喜歡吃獨食。他覺得案情可疑,但是對明州府的判官也好,姑蘇府的通判也罷,就說一句本官覺得此案有蹊蹺,卻連一點消息也不透露。

  這麼謹慎的一個人,卻敢當街攔御駕,不惜得罪蘭陵蕭氏,不惜得罪江南道這麼多的同僚,他若沒有證據,豈敢如此?」

  唐治篤定地道:「你看他在堂上惺惺作態,實則早已胸有成竹了。」

  賀蘭崇胤一怔,期期地道:「錢御史是個剛正不阿的直臣啊,陛下對他,似乎……沒什麼好感?」

  唐治笑而不答,繼續道:「那麼,你覺得明州判官如何?」

  賀蘭崇胤臉現怒色,道:「這是個糊塗官。🐳✋ 6❾ˢ𝔥ỮX.𝔠𝐎爪 🎈👮陛下,坦白說,臣剛一聽到案情時,也是怒不可遏,但臣不曾做過司法官,他明州判官卻是專司律法的,

  但憑一面之辭,不細究其中證據,誤害無辜。往淺里說,糊塗、無能!往重里說,這是受了蘭陵蕭氏影響,草菅人命!」

  唐治道:「那麼,錢御史呢,你覺得他在此案中如何?」

  賀蘭崇胤一怔,方才我不是說過了?陛下怎麼又問?

  賀蘭崇胤只是一腔熱血,沒經歷過人心險惡,所以容易被情緒所左右,一如當年的張一帆。

  他可不傻,唐治都這麼說了,他立即察覺,其中有蹊蹺。

  賀蘭崇胤冷靜下來,虛心地道:「臣沒有發現錢御史有什麼問題,還請陛下指點。」

  唐治的臉色冷了下來:「此案有許多細節經不起推敲,錢御史是跟著徐家二女從淮南道一起來的,他早就發現案子有問題了,即便當時沒有真憑實據,他可是監察御史,也大可以在明州判官判決之前,便立即與明州判官溝通此事,讓他押後判決,審慎執行。」

  唐治臉上露出一絲冷笑:「但他沒有,他坐視小田氏、田生和那書生被判決,被砍頭。☮♕  💘ඏ等木已成舟,才細查此案,拿到證據。

  到了這時,他是監察御史,他一可以上報御史台本衙,由刑部、大理寺,三司覆審此案,也有權直接上奏於朕,由朕過問此案,但他都沒有。

  他效仿求告無門的含冤百姓,於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之中,攔街告御狀!」

  賀蘭崇胤臉色漸漸變得青白起來。

  唐治道:「此人利慾心重,狐疑心重,為達目

  的,不擇手段。為了往上爬,犧牲無辜者三顆大好頭顱,眼都不眨。此等欺世盜名、以他人項上人頭投機取利之輩,一旦讓他得償所願,他就是第二個來濟塵!」

  賀蘭崇胤冷汗涔涔,他一直被「保護」的太好,活在象牙塔里的人,二十七八的人了,心思單純的還像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當然,也只是心性,而不是學識和智商。

  唐治道:「徐氏姊妹,在利益與親情之間,選擇了利益;明州判官,在公道與人情之間,選擇了人情;錢御史,在機遇和人性之間,選擇了機遇。」

  賀蘭崇胤咀嚼著唐治這番話,越想越是回味無窮。

  這是他走出象牙塔以後上的第一課。

  人心、人性、人情……

  公道、際遇、利益……

  賀蘭崇胤正琢磨著,唐治道:「等一干人證帶到,下一堂,表兄你來審。」

  賀蘭崇胤吃驚地道:「臣……臣來審?」


  唐治道:「不錯,這……就當是你節度江南的第一次亮相吧!」

  ……

  「陛下倒是真心在栽培你。」

  令月公主聽了兒子回來之後講述今日審案經過,點點頭道。

  「陛下分析的很準確,他在教你東西,好好思量一下。」

  「是,陛下真神人也,慧眼如炬。就這簡單幾句話,兒受益匪淺。如今反覆思量,還覺得大有所得。」

  賀蘭崇胤興奮地道。

  令月見他興奮模樣,倒是難得地沒有再訓斥他,而是莞爾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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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賀蘭崇胤道:「陛下說,接下來第二堂,要兒子來審,兒還真是有些忐忑。」

  「陛下這是成全你呢。這樁案子審下來,你必然名聲大噪。」

  「可……這是陛下的功勞,兒坐享其成……」

  「陛下是天子!」

  令月嘆了口氣,無奈地看著自己的傻兒子:「皇帝要一個神探的好名聲作甚麼?皇帝需要好名聲,但不是什麼好名聲都需要,你做好皇帝交代給你的事就行了。」

  「是!對於徐家姐妹,還有明州判官,一旦誠實有罪,如何裁斷,兒已有了主意了。只是這個錢御史,兒子一時取決不下……」

  「繼續讓他做他的監察御史吧,不必理會他。」

  令月冷笑:「想用民心裹挾聖意?他的仕途,到此為止了。這一輩子,他若永不犯錯,就止步於此。若有犯錯,呵呵……」

  賀蘭崇胤吃驚道:「他坐視田生、小田氏、書生枉死,不予嚴懲麼?」

  「證據呢?」

  「怪他當時沒有進言?如果他說是在這三人被處決後,留在明州養病期間聽到一些坊間議論,這才起了疑心呢?」

  令月輕嘆一聲,道:「你不是強盜頭子,是要做一地節度的人,凡事要依法度,要講證據,不能不教而誅,更不能無憑無據,憑你的喜惡與判斷,便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兒啊,如果你那麼做了,哪怕這一次你做的是對的,那麼,下一次,你會不會變成第二個明州判官?」

  賀蘭崇胤身上燥熱,直冒冷汗,垂首應了聲是。

  他,又被上了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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