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的速度很快,立太子的旨意一下,就下了聖旨賜婚謝念鳶與趙旭,將謝念鳶指給趙旭做側妃。
當日,聖旨一到謝家,便在京城傳的沸沸揚揚。
「謝家小娘子真是好福氣啊,竟能嫁給太子做側妃!」
可不是嘛,雖說是側妃,但也是有名分在身,日後要是能誕育子嗣,那邊是母憑子貴,日後前程無量呢!」
「我可聽說這太子之位一直是板上釘釘,這聖可真是寵愛太子」
「我可聽說以前聖上最重視的可不是這一位」
「那還有哪一位?」
「三殿下啊三殿下的生母可是茹妃啊」
「我知道我知道,如果茹妃還在,這太子之位不一定是誰的呢」
「可惜了哦,三殿下沒機會了」
「為何這麼說」
「三殿下有病啊」
………………
一時間,整個京城議論紛紛,
茶樓里,幾乎討論的都是這兩件事情
聽著樓下的議論
綰庭關上了門,轉頭看著屏風裡面的趙澈「看來議論聲很大」
趙澈穿著單薄的衣服,躺在椅子上,臉色蒼白。他微眯著眼睛,輕輕咳嗽兩聲,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他們本就對我不滿,再加上我的身體又不好。議論聲自然比往常更甚」
趙澈坐在桌案前
綰庭走過去坐在趙澈對面,皺眉看向他「你想要那個位子嗎」
趙澈抬眸看著她,從她眼裡看出了很多不知名情緒
「我不喜歡權利的味道。」
他站起來,走向窗戶旁,推開窗戶看著外面,靠在窗框邊語調悠長
我只想平淡地度過此生,可是卻總有些人想把我扯進漩渦中心,而且是越來越深的那種」
。手指放在窗沿上,修長而骨節分明。陽光灑在他身上,襯托的皮膚白皙而細嫩。仿佛一陣風吹來,就會把他吹散一般。
他閉目感受著暖洋洋的溫度,仿佛這陽光帶走了他所有陰冷
「可太子不會是個明君。」謝綰庭知道如果趙澈去爭這個位子。他一定是個明君
。他的身形筆挺、清瘦。
綰庭看著他的背影,心中嘆息了一聲
可惜為什麼好人不長壽
「我想去邊塞,如果我能活到」趙澈笑了笑說道
「為什麼」
「我母妃的出生地,我想去看看」趙澈閉上眼睛,睫毛顫動,遮住了眸底深處的傷痛和思戀。我想離她近點,如果最後病死了,能死在母妃家鄉,也好」
趙澈睜開眼睛,看著綰庭:「謝小娘,可以答應我。我要是我在外面你可以帶我回家嗎。」
綰庭愣住,她看著趙澈
趙澈的神情認真而堅決
綰庭看著他的眼睛,忽然笑了「好」
謝綰庭想到了前世瀕死前和死之後漂浮在世間的時候
看到的都是趙澈
那年大雪,下了整整三日。整個京中都是白雪,白茫茫的一片
那時謝綰庭被皇后謝念鳶關在水牢里倆日,滴米未進
就只是因為皇后小產了,明明是她貪食太多柿子,結果小產了
卻為了陷害自己,硬是拖著身體拉著自己去逛御花園,在御池那邊自己跳下去,裝作被推下去的,所以小產了
謝念鳶為了陷害她,竟然連肚子裡的孩子也不顧
趙旭震怒,下令將自己打入水牢足足三日滴水未進滴米未食
為了讓綰庭認罪,三日後謝念鳶把她拉出來跪在雪地里,問責
「大膽謝氏,你還不認罪嗎?」
高位上,謝念鳶和趙旭身穿狐皮大氅,謝念鳶抱著湯婆子一臉蒼白,潸然淚下「姐姐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的兒子還未出世就被你害死了」
「我沒有」謝綰庭穿著單薄,半趴在雪地里,那泛白的嘴唇張著自辨
趙旭坐在龍椅上,居高臨下俯瞰著跪在雪地上的女子,她披散著頭髮,身上早已經濕透。他看見她倔強的臉龐,咬緊了牙關,她的眼睛瞪大,似乎不甘,又似乎絕望,卻倔強的不願意認罪。
謝氏,證據確鑿」趙旭聲音威嚴
謝綰庭猛地抬頭,盯著趙旭,眼眶通紅,卻咬牙忍住,一言不發。她的嘴角掛著血絲,顯示出她剛才的掙扎。
謝念鳶看著她的樣子,啜泣一聲:「姐姐,你為什麼還執迷不悟呢?」
「你為什麼要害我」謝綰庭望著謝念鳶毫無血色
「因為我恨你啊」謝念鳶用口型無聲的說道
「小裴你來的正好,謝氏是你的未婚娘子,你說這事怎麼弄」
趙旭抬眸看到由遠及近到來的唐裴,嘴角揚起笑,唐裴快步走到殿內,朝著趙旭行禮,然後看了一眼地上狼狽的謝綰庭,眼神閃爍
趙旭挑眉,拍了拍扶手,示意唐裴坐下。
臣見過皇上、皇后娘娘
謝綰庭扭頭看向唐裴
看見他一襲墨紫色的長袍,頭戴紫金冠,身材挺拔而修長
「阿裴」謝綰庭向他伸手
輕喚一聲。
「阿裴,你救救我,你相信我我沒有謀害皇子」
唐裴看見她狼狽的模樣,心裡揪成一團,但是當他觸碰到她冰冷刺骨的手,眉頭緊鎖
「小裴。你說這怎麼辦」趙旭手指點著桌面,笑容滿是質疑與威嚴
綰庭的眼淚從眼角滑落:「阿裴,救救我……」
她看著唐裴,心裡突然覺得委屈
唐裴低頭沉默了很久,終於開口:「皇上,犯錯了,理該罰,就算是臣未婚娘子也因如此。臣無話可說」
綰庭呆愣愣的看著唐裴,腦袋嗡鳴一響,心臟仿佛停止跳動,整個人都怔怔的站在原地
「那就三日後賜死」趙旭滿意的看了眼唐裴,拉著謝念鳶站起來離開
經過唐裴身邊,語氣深長的問道「孤這麼做,你可會記恨孤?」
「臣不敢,臣是聖上那邊的,只會一心一意輔佐聖上,一個女人而已,臣還是明白的」唐裴行禮,一字一句說道
「哈哈哈哈哈,好。孤沒看錯人」趙旭開懷大笑,拍著唐裴肩膀,扶著謝念鳶帶著眾人離開了這裡
就連唐裴看也沒看,直接離開了
綰庭癱倒在地上,看著趙旭等人離開。耳朵旁邊全是他們的對話
綰庭看著他們離開,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滿眼淚水,空洞而麻木
倏的,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搖搖晃晃的身體在也撐不住,三步倒在了雪裡
此刻天上又開始下起雪來
謝綰庭髮髻散亂,衣裙單薄。雙手抱身子,蜷縮在雪地里
渾身發抖
好冷,好冷
雪地里除了謝綰庭,就是那一片血跡
,觸目驚心
謝綰庭看著那一抹鮮艷的紅,心裡湧現出一股恨意
「為什麼,為什麼」謝綰庭喃喃道,眼神渙散
謝綰庭昏倒在雪地里,身體慢慢失去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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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出現一幕幕熟悉的畫面
「綰庭我想和你共度一生」
「綰庭嫁給我,好不好」
「綰庭我愛你」
「綰庭我們生兩個孩子好不好」
「綰庭我愛你」
綰庭睜開眼,一陣風吹過。她發現自己躺在雪地里。飄落的雪花落在她身上,她伸手去撫自己身上的雪花,可是手卻穿了過去
謝綰庭明白了自己怕是已經死了
活活凍死在了雪地里
沒想到自己死了魂體的時候還能怕冷
就在謝綰庭蹲在地上望著自己身體的時候,,任由漫天的大雪飄零,任由大雪將她覆蓋……
不遠處傳來聲響,有人的靴子踩在雪地里的咯吱咯吱響
「我來晚了,對不起」
趙澈神色悲傷,撲倒在死去了的綰庭身邊,雙手顫抖的捧起謝綰庭腦袋,,環著她身體摟進懷裡
趙澈抱緊了她,喃喃自語「我來了,別怕。我帶你回家」
說完,結果紀白手中的狐氅小心翼翼裹在她身上,嚴嚴實實的抱在懷裡「你看你臉都凍白了,手這麼冰。」
「殿下」紀白看著抱起謝綰庭起身的趙澈,身形晃了幾下,下意識伸出手想要扶趙澈
「我沒事。我們回家」趙澈抱著謝綰庭,滿臉淚水,輕輕說道
一步一步走向宮外
謝綰庭沒注意的是,不遠處假山後面有個拿著大氅的墨紫色身影,垂下來了拿著大氅的手
「女娘。我們到了」
桃杏掀開帘子,發現謝綰庭不知何時靠在車壁上睡著了
「我睡著了嗎」
謝綰庭睜開眼睛,有些睏倦
「好像是這樣」青菽點頭,扶著謝綰庭下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