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6章 自由
惡念，這種東西無形無質，存在於每個人的心中。
韓立自認非惡人，但也不是什麼君子。他的心中自然也有惡念的存在，但直到剛才為止，他都從來沒有正視過心中的惡念。
而現在，他卻是不得不去思考，自己心中的惡念是什麼樣子的。
如果他被惡念所控制，又會做出什麼樣的行動來。
在陸雲澤與銀月期待的眼神中，韓立的表情變得越來越難看。
他在直視自己內心的醜惡，面對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這都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然而韓立卻憑藉強悍到極點的內心，硬生生克服了對自我的執著，試著用一種更加客觀，仿佛第三人般的視角來審視自己。
然而越是深入思考，韓立就越感覺到這隻古魔的行動邏輯幾乎是撕裂的。
他緩緩睜開眼睛，陷入了沉思之中。
陸雲澤和銀月誰都沒有催他，而是靜靜地等待著什麼。
直到整整半個時辰過後，韓立才從沉思中驚醒過來，臉色難看地說道：「他不想殺你了！或者說，殺你不再是他的第一目的！」
陸雲澤聞言一愣，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什麼意思？古魔也是個二五仔？」陸雲澤疑惑地問道。
雖然對他那個也字頗有微詞，但韓立沒有去糾結這種小事，而是臉色難看地說道：「我試著分析了一下我心中的惡念，得出的結論就是，我根本不可能臣服於任何人！」
「不管是誰！不管祂有著多麼強大的力量！我都不可能真正的，全心全意地去為了任何人做事！」
「如果我要堅定地去做什麼，那一定是因為我自己，而不是因為其他人。」韓立臉色難看地說道。
剖析自己內心的陰暗面，這件事並不容易，但好在韓立做到了！
陸雲澤摸著下巴，沉思片刻後，突然恍然大悟地說道：「你的意思是，他搞這些事情是為了增強自己，但增強自己的目的並不是弄死我，而是為了……」
二人對視一眼，在這一瞬間，仿佛有一道驚雷在二人腦中划過，讓他們異口同聲地說出了一句話：
「飛升靈界！」
韓立和陸雲澤的臉上同時露出了一抹有些複雜的笑意。
「他想要自由。」陸雲澤摸著下巴，呵呵笑道。
「也不一定，也許只是他和某種力量達成了共識。如果擊殺你並不需要付出太大的代價的話，我想他還是不介意順手弄死你的。」韓立聳了聳肩，笑著說道。
陸雲澤聞言嘆了口氣，轉過身看了銀月一眼，突然眉頭微皺地問道：「那咱們現在怎麼辦？看著他就這麼飛升靈界？」
三人同時沉默了下來。
誠然，和古魔硬拼實屬下策，因為誰都不知道，在算計了這麼多東西之後，他的實力已經到了什麼層次。不過想來，恐怕已經接近了人界所能容納的極限。
以他們現在的能力，真的與古魔硬拼下來，就算能贏，想必也是一場慘勝。
但若是放任古魔飛升靈界，那麼在脫離人界的束縛，抵達天地元氣更加充足的靈界之後，古魔的實力將再次迎來飛躍。到了那時，他絕對不介意隨手把陸雲澤從這條時間線上抹掉。
打，勝負不明。不打，就是等死！
沉默了很久之後，陸雲澤才表情嚴肅地向韓立問道：「你覺得，他現在最有可能藏在哪？」
「他需要一個魔氣充足的地方。」韓立毫不猶豫地說道。
「對現在的他來說，所有事情都要排在進階化神後面，所以他需要一個魔氣充足的地方，能夠最大限度地幫助他突破瓶頸。與此同時，這個地方一定要很難被人找到，起碼要很難被人想到，不容易被人打擾……」
說著說著，韓立的聲音突然小了下來。
他猛地抬起頭，與驚訝的陸雲澤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說道：
「昆吾山！」
……
與此同時，昆吾山，鎮魔塔內。
在一片荒涼的魔氣界面中，一雙眼睛豁然睜開，如電光般掃過四周。
過了一會兒，伴隨著一聲冰冷的嗤笑，一張巨大猙獰的面孔從漆黑如墨的魔氣中探出頭來，冷冷地說道：「既然都來了，何必還要藏頭露尾的！」
「施主，不是小僧藏頭露尾，是施主你放棄得太多，已經連小僧都看不到了。」
在漆黑的魔氣對面，一個相貌普通、表情淡然，身穿一身白色袈裟的和尚從虛空中走了出來，雙手合十，向著古魔行了一禮道：「小僧淨念，見過施主。」
「呵呵呵……淨念？你連他的名字都不敢用了嗎？」古魔低沉地笑了幾聲，不屑地問道。
「施主不也是一樣嗎？」淨念笑著反問道。
二人對視一眼，漆黑如墨的魔氣突然翻湧起來，片刻後，巨大的古魔真身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身穿黑袍，相貌普通，眼神中隱含著無窮惡意的青年。
「你找我做什麼？總不會是想斬妖除魔吧？」黑袍青年冷笑著問道。
淨念微微搖了搖頭，語氣平靜地說道：「斬妖除魔另有其人，小僧今日到此，只是想和你這位未曾謀面的故人見一面而已。」
「有什麼可見的？」黑袍青年不屑地說道：「你是他的善意，我是他的惡意，你我本就涇渭分明！還說什麼故人。」
「善惡，無非一念之間。」淨念嘆了口氣，微微低頭說道：「對於施主的選擇，小僧不想多說什麼，畢竟我們都曾是他，也都知道他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但是施主的選擇，會導致極其可怕的後果，小僧實在無法袖手旁觀。」
「哈哈哈……後果？」黑袍青年像是聽到了這世間最可笑的笑話，忍不住大笑出聲，雙眼瞪得滾圓地反問道：「我們為了向前走，什麼時候在意過所謂的後果？」
「施主，你我雖然源自於他，但並不是他。」淨念低眉垂目，搖了搖頭說道：「你若是繼續一意孤行，結果如何，實在難以預料。」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古魔冷笑一聲，周身上下，突然迸發出濃烈的魔氣！
強悍到極點的靈壓從他身上爆發而出，宛如風暴一樣，呼嘯著穿過整個魔氣界面！
這是屬於化神境界的靈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