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衣殭屍的心中,一直有一個信念,有關於光明的信念。
它出生在刷怪室的時候,就渴望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而遇見Herobrine之後,這個渺小的願望,被滿足了。
不過,是以一種相當扭曲的形式。
它們被芥末和女巫不斷的訓練,戰鬥貫穿了始終,殺戮似乎成為了它們屍生中的唯一一件事。
雖然每天抬頭就能看到太陽。
但這樣的生活,真是它們想要的嗎?
殘衣殭屍不知道,因為它沒得選。
要麼困在刷怪室中暗無天日的死去,要麼來到地面為Herobrine獻出力量。
這種帶它們脫離現狀的『選擇』,就像是一種罪惡的奇蹟,哪怕它明明知道來路是怎樣的,也會忍不住,向這罪惡的奇蹟,伸出手吧?
這是它的選擇。
是它沒有選擇過後,選擇的選擇。
殘衣殭屍無條件的執行著Herobrine的命令,妄圖以忠誠來換取活下去的權利。
每天頭頂的陽光與腳下的繁花,成為了它唯一的慰藉。
可是它實在是不明白,就這樣渺小而細微的幸福,為何也要被Herobrine殘忍的打破。
那天,它們所有精英部隊的紅衣殭屍,都被Herobrine集合到了一處凹地里。
祂下令,要殭屍們互相攻擊對方,只有最後留下來的,才可以活下去。
殘衣殭屍愣住了,它以為自己聽錯了,曾時並肩作戰的夥伴,此刻卻要自相殘殺?
看著Herobrine冰冷的雙眸,以及後方女巫、芥末那有些不忍的目光,殘衣殭屍緩緩低頭,撫摸著手中鋒利的長劍。
這把劍被賦予的意義,是掠奪嗎?
可來不及過多的思考,殭屍們已經揮舞著鑽石劍廝殺了起來,它不得不奮起反抗。
活下去。
對,僅僅是為了,活下去。
芭芭拉:「Herobrine為什麼要這麼做?它們是祂最忠誠的信徒,難道神明所給予的,不該是庇護嗎?」
琴:「祂是在養蠱,靠著這種方式,來挑選出裡面最強大的那一位……」
殘衣殭屍有著出色的戰鬥技巧。
——不知是否來自那朵沾染了null碎片物質的向日葵。
超強的身體素質,使得它成為了最後留下來的三者。
剩下的兩位,它都認識,並非來自那座黑暗的刷怪室,而是被Herobrine訓練已久的殭屍,甚至還被女巫用藥水改造了身體。
想要打敗它們,很難。
正當殘衣殭屍愣神的片刻,耳畔傳來嘩啦啦的流水聲,抬眸的剎那,湛藍色的水流從四面八方湧現進來!
不多時,湍急的水流就將整個凹地灌滿!
殘衣殭屍嗆了一大口,它們可不會游泳啊!
砂糖:「怎麼會這樣?它們可是好不容易活下來的。」
阿貝多:「難道,是在做著什麼新實驗嗎?」
納西妲:「很殘忍的做法。」
冰冷刺骨的水流湧入鼻腔,似乎灌滿了五臟六腑的每一個角落。
殘衣殭屍只感覺到渾身撕心裂肺的疼。
它貧瘠的語言難以描述此刻的心境,但這度秒如年的絕望感,深深的包裹住了它。
要不,就這樣死去?
它的心中剛升起這樣一個念頭,就被狠狠的扼制住了!
不!
它想活著!
從來沒有呼吸過自由的空氣,它絕對、絕對不要就這樣死去!
眼前的光芒越來越強烈。
是水面上的陽光,透過凹地的邊緣,照射進來了嗎?
殘衣殭屍緩緩睜開眼,迫切的伸出了手,想要握住這躍動的光芒。
茫茫中,它好像抓住了什麼東西。
——是植物的根莖。
這種觸感,殘衣殭屍想起來了,那天羅素掉到刷怪室之下時,它曾將這朵悉心呵護過的向日葵交給了它。
也是潮濕的環境,也是植物的根莖,過往,如同PPT一般,在眼前快速閃過。
興許是向日葵根莖上的刺扎痛了它。
猛然恢復意識的剎那,它才驚覺,附近的水流,此刻已經消失了。
它重新回到了『地上』。
旁邊零星散落著一些腐肉,和鐵質的武器——那應該是另外兩隻殭屍死掉後,留下的。
殘衣殭屍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它總是感覺,自己的身體裡,似乎有著什麼東西,發生了變化。
地面上依舊有淺淺的水窪,倒影著藍天。
殘衣殭屍偶然瞥見時,驚覺自己的容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藍色的,微微發光的五官,灰藍色帶著綠色斑點的皮膚……
「不可思議!它竟然活下來了!它是第一個成功的試驗品!」
那個叫芥末的藍袍村民在它的眼前大吼大叫。
而也就是在那一刻,殘衣殭屍恍然明白,它已經不再是它自己了,因為曾經的它,已經死了。
以嶄新身體活下來的那個它,有了嶄新的名字。
名之為……
——溺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