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陳，你這一手醫術出神入化，當年怎麼在軍區一點名聲都沒有？你哪個連隊的，也太沒眼光了吧。我要是你領導，肯定早早就提拔你。放你離開隊伍？不可能的！」
王自力看著在陳銘手中逐漸成型的配方，一迭聲的讚嘆，驚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防己地黃湯，他十多年前念書的時候也琢磨過，還試圖將其列為自己論文的研究方向之一。
只不過被他的導師否決了。
理由是藥材不夠，百多年間也沒人研究過。
誰知道命運像是個巨大的輪迴，兜兜轉轉，王自力在這個年紀再一次遇上那會兒險些就要深入研究的課題。
然而這一次，擺在他面前的不再是一堆難題，而是完整的配方。
陳銘嘴角上揚，半真半假道：「防己地黃湯不難，缺的是藥材。在軍區，直知道的醫者不少。比如你的老師，楊東逸。」
「我進軍區的時候年級還小，在那裡累積了很多經驗和實踐案例，才有今天的成就。」
他三言兩語的就把王自力敷衍過去。
秦氏醫藥研發部的人品行都不做，就是單純了點，好騙。
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陳銘有些無奈，不著痕跡的掃了眼仍舊沉浸在實驗中的方槐，無聲的吐出口濁氣。
「嗐，我讀研時才遇見楊老神醫，那會兒我都沒糾結防己了。」
王自力抓抓頭，少有的臉紅。
「陳主管，現在湯劑的實驗初步已經完成，這是經方，通過質監局的審核後直接就能上市。那咱們還需要費勁兒研究藥丸嗎？」
小朱猶豫了一下，見陳銘沒有吭聲，才接著道「防己地黃湯其他藥企都未曾使用過，我們可以直接拿出賣。」
之前陳銘拿出來的大力丸，金烏丸，大益丹，補氣丹和培元丹，除了大力丸是經方，其他的都是時方。
是陳銘根據古籍，又結合現代改良製成的，所以上市要走的流程很繁瑣。
光是臨床試驗都要耗費不少時間，難保中間不出岔子。
經方就方便多了。
所謂經方，就是從上古時期流傳至今，經過時間驗證，沒有變更多的藥方。
這樣的藥方，在各大古老的藥企基本都有一兩張壓箱底。
拿雷家為例子，雷豹的絕活兒就是王不留行散，厚補麻黃湯和頭風摩散方。
雷氏數百年底蘊，留下的三個經方聲名赫赫，只要病症判斷正確，就從未失過手。
這也是雷家能一直受到大眾信賴的原因之一。
在醫藥界有那麼一句話，哪家有一張經方，就能保一代風華。
那些隨著時間推移沒落的醫藥世家，和沒有經方鎮宅也有關。
曾經的秦氏，就是因為中醫少經方，而專攻西醫的。
醫藥研發部的，都是這方面的精英，當然知道這事兒。
此時十多雙眼睛期待的盯著陳銘，希望他可以點頭。
誰不知道如今的秦氏，在新中醫項目上，連秦總都得考慮陳銘的意見。
陳銘眉眼舒展，臉上猙獰的刀疤在這一刻都變得柔和起來。
「當然可以，不過不是現在。」
湯劑既然研製出來，就沒有不用的道理。
製成藥丸能夠更好的保留藥效，攜帶也方便。
不過，在醫藥界，經方才是認證一個家族，是否能真正融入醫藥世家的指標之一。
如今的秦氏，除了雷豹主動接觸，或者說招惹之外，其餘的也就孫家來觸過霉頭。
大部分聲名在外的藥企和家族，都未曾主動聯繫過秦氏。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沒有經方的世家，並不受正統醫藥世家的待見。
換言之，一旦秦氏拿出防己地黃湯的經方，整個家族都能改換門庭，實現真正的階級跨越。
「好好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不知何時看過來的方槐，心滿意足的笑了，臉上的褶子都擰巴在一塊兒，看著有些滑稽。
「我還擔心你一味追求新中藥，看不上經方。現在看來，是我想岔了。」
陳銘仍舊是那副表情，但今天大伙兒聽到這個振奮人心的消息，膽子都大了些，小朱甚至敢追問什麼時候才能公開。
「等我回去跟秦總商量一下。」
「今天這話，大家聽過就忘，不要在公司傳。萬一被有心人掐頭去尾的傳到外邊，反而對我們不利。」
他隨口叮囑一句，眾人點頭如搗蒜。
「陳主管放心，我們心裡有數！」
新招進來的小年輕重重點頭。
他們上個月已經轉正，這會兒正是想為公司做點什麼的時候。
「媽耶，幸虧宋家的哪個不在這兒，」小張拍拍胸口，感嘆：「有宋大小姐在，我都不敢想事情會轉變成什麼樣子。」
「你傻呀，她在，陳主管就不會把這件事告訴我們了！」
小朱白他一眼。
心想，陳銘或許都不會指導方博士。
實驗室里一片興興向榮，歡樂的氛圍一直延續到下班。
秦煙雨一整個下午都不在，陳銘把車開出停車場，連續給她打了兩個電話都沒接。
他眉頭擰起，會議還沒結束？
陳銘一個接上藍牙耳機，一個電話打到江助理那兒。
「還在開會？」
今天是商業聯盟會談的日子，去的企業都是新一批人，主要商討的是下半年的計劃。
蔚藍集團還有葉氏，凌氏，羅氏等這些都沒去。
畢竟秦氏早早就跟江州這幾家龍頭企業，簽訂了合作書，項目持續時間推進到第二年夏，目前除了蔚藍集團和葉氏，其他企業都沒有餘力再承接項目。
最快也要等下一個季度資金回流再說。
故而，這個沒有大佬在的會議，根本沒可能開那麼久，主旨是相互見個面，初步定下合作意向而已。
「額，算是吧？」
江助理坐在秦煙雨身邊，小心翼翼的瞥了她一眼，這才偷摸溜出會議室。
「副總，蓉城來的企業跟咱們本地的吵起來了！」
直到遠離會議室，江助理才敢正常音量說話。
「哪幾家？」
陳銘言簡意賅的發問。
「額，蓉城一家搞建築的，老總姓劉。江州的是……宋家。還有幾家外來省市拱火的，現在吧把秦總架起來了！」
「沒事，我馬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