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心思

2024-08-16 16:14:06 作者: 烊烊灑灑
  如果沒有很好的投胎技術,那在這片土地上出生的大部分人大概都逃不了悽苦的命運。

  而野豹的命大概比一般人更苦一點。

  野豹原名達恩,是野窯妓女所生,不知道自己生父是誰的他從小就被情緒不穩定的母親虐待,受盡鄰居冷眼,是走在街上連路邊的流浪狗都能唾棄踩上兩腳的那種。

  他七歲時母親被嫖客虐待致死,他被野窯老闆趕出來,徹底成了流浪兒。

  那夜大雪,他衣著單薄在雪地里蹣跚,寒風吹在麻木的臉上已經沒有知覺,饑寒交迫的他漫無目的往前走,仿佛邁開下一腳就是盡頭。

  就在他快倒下去時遠處一聲啼哭聲吸引他的注意力,抬頭看去,兩匹野狼正緩慢朝一個趴在雪地里的小男孩靠近。

  小男孩出於本能的害怕哇哇大哭,而另一邊不遠處一個女人的身體已經被分食殆盡。

  許是當時那兩頭狼已經有那不幸的女人裹腹,野豹揮著火把跑過來輕易把它們嚇退。

  那是野豹第一次見到雪狼,兩歲大的娃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因害怕而哭到鼻涕冒泡。

  他身上衣服厚實,半個身子被埋在積雪裡,想來女人見躲不掉本想把他藏在雪裡自己去引開那兩頭野狼,遺憾的是沒能成功。

  雪狼比野豹幸福也比他嬌貴,因為驚嚇和受涼,從被野豹救下他就開始發燒。

  他那晚能熬過來還是野豹背著他在一戶農戶家門前跪了半宿最後才讓那戶自身難保的人家伸出援手。

  可能是有了一個跟屁蟲,野豹有了活下去的念頭,靠小偷小摸帶雪狼流浪,兩人風餐露宿,時常吃了上頓沒下頓。

  餓的時間長了,雪狼原本圓潤的小臉越發消瘦,營養不良導致發育不上來,個子比同齡的小孩矮很多。

  野豹當時心想他們一直那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為了多賺點錢,他開始帶雪狼進入地下拳場。

  他打,雪狼在一旁看。

  雖然挨的是同樣的揍,但因為他年紀小被黑心老闆剋扣很多錢,最後用命換來的錢也只勉強夠兩人溫飽。

  那時候他每天都鼻青臉腫,雪狼也是每天眼睛紅腫。

  他是被打的,雪狼是心疼他哭的。

  雪狼愛哭,那時候天天哭,還哭得很大聲,可把場下那些看客聽煩了。

  但野豹一點不煩,他不後悔撿了這個鼻涕蟲,因為這個世界上終於有了一個在乎他的人。

  他在拳場打了不到一年時間,身體嚴重受損,老闆看他力不從心就把兩人攆出來。

  兜兜轉轉兩人生活又回到原點。

  後來聽說有人在北境礦上偷礦賺了很多錢,於是野豹帶著雪狼跋山涉水去了北境。

  到了那才知道那裡守衛森嚴,兩人行動的第一晚就被發現,然後就被一路追到一座森林裡。

  而更不幸的是他們在裡面遇上各種凶獸,躲了巨蟒和鱷魚,結果卻沒躲過突然竄出來的獵豹。

  要不是當時遇上正在林里訓練的亞索,兩人怕是已經成為那獵豹的盤中餐。

  那年野豹十四歲,雪狼九歲。

  而當時在瞬間做到百步穿楊的亞索也同樣十四歲,但已經在帝噬軍團坐到一定位置。

  再後來兩人選擇跟隨亞索加入帝噬軍團,結束流浪時光成為亡命之徒。

  從他們加入那天起野豹就是亞索最刻苦的手下,不僅提前結束訓練開始執行任務,而且每次都把任務完成得很完美。

  亞索知道他不是天賦異稟那一類人,知道他能做這麼好是私底下比別人付出的更多。

  亞索問過他這麼拼命是想要什麼嘉獎,野豹也不跟他客氣,他說他想要特權。

  不是為他,是為了雪狼。

  雪狼雖從小跟他流浪,但吃不了苦,加入帝噬軍團後的訓練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孩子每次訓練回來都會跑過來跟他哭訴。

  野豹心疼,這份成長之痛他不能完全替他承擔,但他想儘自己所能幫他減輕一點。

  至於他什麼時候發現自己對雪狼心思不單純,大概是他成年後在雪狼青春期時開始的。

  當年他撿到雪狼時雪狼還太小加上發燒,那晚之前的記憶都沒有了,後來就一直誤以為他們是親兄弟。


  兩人同吃同睡同洗澡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有一次洗澡時雪狼在他面前脫個精光,詢問他為什麼內爾森送來的那些受害人里會有男人?

  又問他男人和男人到底是怎麼做那種事的?

  他當時還在野豹面前演繹各種猜想的動作,還險些掰開屁股給野豹看。

  那時的野豹已經是個氣血方剛的大人,看著面前那副日漸長成的身體和雪狼那無端猜想,他夜裡開始做起不可言說的夢,夢裡還自動把兩人的臉帶進去。

  從那之後他再也受不了雪狼白花花的身體在自己面前晃悠,於是跟亞索提出把兩人房間分開。

  雪狼還因他的莫名其妙鬧了不小的脾氣,哭鬧抱著他的大腿來一句,「哥,你不愛我了!」

  野豹那句「有吧」讓雪狼直接木在原地,接著一副要哭的樣子,「哥,你別嚇我!」

  勒泰給他的打擊已經夠大了,要是跟自己朝夕相處這麼多年的哥哥也是壞人,那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他可以信任的人了。

  野豹抬手揉揉他的腦袋,「放心,哥永遠不會害你。」

  雪狼對他眨了兩下眼,突然跪坐起來伸手掐上野豹的臉。

  「你幹嘛?」野豹疑惑。

  「我看看你的面具下藏了什麼東西?」

  野豹哭笑不得推開他,「我看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雪狼跌坐下去,垂下頭,「我知道你們都覺得我傻,肯定都在背後笑話我。」

  野豹知道他在擔心什麼,低笑一聲繼而抬手繼續揉他腦袋。

  「放心吧,今晚你去勒泰那裡發生的事我讓知道的人封口了,不用怕有人笑話你。」

  「真的?」雪狼驚喜抬頭,萬分感激撲進他懷裡,「哥你真好!」

  這下雪狼那懸著的心終於放下,這是要是讓山貓那張大嘴巴知道,免不了自己往後幾年都被他笑話。

  他動作生猛,野豹險些被他撲倒,摟著他的腰才勉強穩住兩人身體,心卻跟著漏了一拍。

  他寵溺搖了搖頭,「你啊,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他這話讓雪狼不滿,掙扎從他懷中起來。

  「我都二十二歲是個大人了,哥你別總把我當小孩。」

  懷中溫度驟失,野豹嘴角失落一閃而過,「我看著不像大人。」

  雪狼端起酒瓶,「爺今天證明給你看!」

  接著他就仰頭咕嚕灌下大半瓶。

  「慢點喝。」知道他今晚需要發泄,野豹沒阻攔,盯著他嘴角溢出的酒若有所思。

  咽下口中酒後覺得自己一個人喝沒意思,雪狼拿起一瓶酒遞給他,「你陪我喝。」

  野豹沒接,「現在是非常時期,你胡鬧沒事,我不能跟你一起胡鬧。」

  「哼!沒意思。」雪狼沒再勉強。

  基地不能隨便宿醉,他明白自己的特權是他哥兢兢業業換來的,收回那瓶酒自己喝了起來。

  後來雪狼醉得不省人事,野豹把他抱到床上蓋好被子,抽手準備離開時突然被雪狼抱住脖子。

  雪狼雙眼緊閉,迷迷糊糊問,「哥,你累嗎?」

  兩人的臉近在咫尺,野豹咽了口唾沫,「阿修,醉了嗎?」

  等半天不見雪狼回應,他腦袋不受控低下去,在雪狼的嘴上蜻蜓點水後抬起頭,低聲回了句,「不累。」

  現在吃穿有著落,愛人在身邊,他很知足。

  雪豹放下他的手,重新給他掖好被子才起身離開。

  房門剛合上,床上的雪狼如詐屍般驚坐起。

  他知道野豹心思一向很深,所以剛剛故意裝醉想試試他的心聲。

  但是他哥剛剛做了什麼?

  他,他親他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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