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嬌用清澈的嗓音描繪著她心中的「夢幻星空圖」,她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仿佛沉靜在一個美妙的世界。
此時的她,看起來不像是個瀕臨死亡的垂危病人,反而更像朵欣欣向榮,內心充滿希望的向日葵,她的生命,也似乎不該在不久的未來終結!
「這就是你心底的世界嗎?」
葉寒用心思索著徐若嬌描繪的每一個細節,也開始構思她所要的那個完美世界。
「是的,葉寒哥哥,你能聽懂我的意思嗎?」
葉寒記憶力超強,就方才徐若嬌一刻鐘沉浸式的描述,每一個小點,每一分細節,都在他腦海中反覆浮現。
很快,他似乎產生了一種和徐若嬌相同的情感。
「嬌嬌,你要的並不只是一幅畫,對嗎?」葉寒小心翼翼地問道。
徐若嬌則是用一種意外的眼神看著葉寒:「對,葉寒哥哥,我要的不是一幅畫!你跟他們好像不一樣,你貌似真的懂我了!」
而葉寒,也明白徐若嬌所說的那個「他們」是誰,看來在徐若嬌提出想要一幅「夢幻星空圖」之後,徐北弘不止一次請來別的畫師試圖畫出徐若嬌的構想。
結果不言自明,連他龍國最厲害的國畫大師都沒能完成的繪畫,其他的畫師,更是「不得要領」,最終拿出沒有價值的作品。
「嬌嬌,讓我來試試畫你心中的畫吧!」葉寒安撫徐若嬌,「這幾天我都會在京城,我每天都來陪陪你好不好?」
「好!」徐若嬌顯得很高興,也很有精神,「葉寒哥哥,你相信緣分嗎?」
「怎麼講?」葉寒順著徐若嬌的話問下去。
「我覺得緣分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就像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就覺得你很親切,仿佛我們在很久以前就見過了一樣!」
「也可能是因為爺爺這段時間一直跟我提起你的緣故,我見到你,就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這次見到你,我很高興。至於那幅畫,我腦袋裡面憑空想的東西,若讓我自己畫,都畫不出來,更何況是別人?」
「葉寒哥哥,其實這幅畫你能不能畫出來,都沒關係的。它只是一幅畫,我不想讓爺爺和大家再多為我操心了!」
從徐若嬌的這些話中,葉寒能察覺到她的落寞。
她要的那幅畫,是她心裡的情感表達,至於沒能得到令她滿意的畫,是因為,之前她得到的那些畫,都沒能精準的表達她的情感。
所以,葉寒才會說,她要的並不是一幅畫。
因為她要的是對於這個世界和這世上一些人的感情展示、內心渴望的表達!
又和徐若嬌聊了一會兒,她的臉色漸漸蒼白。
癌症病人就是如此,上一刻可能還容光煥發,下一刻就形容枯槁。徐若嬌也是一樣,她的身體,已經被癌症耗到了盡頭,不知道什麼時候撐不住,便會離開這個世界。
「嬌嬌,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還會來看你!」
葉寒見徐若嬌的情況不對,連忙叫來醫生,然後在徐北弘的陪同下走出病房。
「嬌嬌這孩子,挺可憐的。」徐北弘的臉色始終都不輕鬆,「她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因為一場車禍離世。所以,只能跟我這個爺爺相依為命。」
「她從小就缺少父母的關愛,又小小年紀就查出血癌,一查出來就是中末期,只能靠延續生命的方式多一些存活的時間,幾乎沒有治療的可能性!」
「她心裡的那幅圖,也許在別人的眼裡,只是一幅不值一提的畫,但對於她來說,便可能是畢生的渴望。這也是我想盡一切辦法都想要那幅畫呈現在她面前的原因。」
「你說,她很早就沒有爸爸媽媽了?」葉寒若有所思。
徐北弘點點頭:「唉,我這個爺爺,做的也不算稱職!早些年,我忙於繪畫行業,辦畫展,搞合作,鑑定字畫,太忙了,也曾經忽略過嬌嬌。現在想想,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我就應該多陪陪嬌嬌!」
徐北弘說到這裡,忙轉過身來,問道:「葉小友,你聽了嬌嬌關於那幅畫的條件,覺得怎麼樣?」
葉寒道:「我不確定能畫出她想要的那幅畫,不過,我想試一試!」
看葉寒認真的模樣,徐北弘有點動容:「葉小友,你將會是最後一個為嬌嬌作畫的人,如果這次再拿不出那幅她想要的畫,我不會再請其他繪畫者了!」
「醫生說,嬌嬌最多只剩下兩個周了,她的血癌已經惡化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只能靠續命。我不想再有其他人來打擾。」
「徐爺爺,我會儘量畫的。不過,我還是希望能再跟嬌嬌多待兩天。」
徐北弘想了想,點點頭:「好!」
當天晚上,回到徐北弘安排好的酒店,葉寒就拿出畫具,開始作畫。
幾乎熬了一個通宵,他畫出好幾十幅「夢幻星空圖」,在一次次仔細琢磨過後,他一次次搖頭。
這些繪畫,足夠精美,但卻沒有一幅是他自己滿意的!
這一夜的作畫,全都廢了。
接下來的兩天,他都在一個寧靜的午後去陪徐嬌嬌一個小時,徐嬌嬌見到他,都會不自主地打開話匣子,給他講自己的故事。
第三天晚上,葉寒又開始根據和徐嬌嬌這幾天的接觸作畫。
他用了漫天的繁星勾勒出一幅看上去壯觀而又靈動的圖畫,在經過認真打磨之後,他皺眉點了點頭:「她要的應該就是這樣一幅畫!」
當畫帶到徐若嬌面前時,她的眼中忽然浮現出亮光,人也跟著精神起來,甚至直接坐了起來。
「是它!葉寒哥哥,我要的就是它,你畫出了我心中的畫!」徐若嬌甚至掀開被子站了起來,她將這幅畫拿在手中,仔細觀看上面每一條紋路,每一筆勾勒,不停地在病房裡踱步,並輕聲呢喃,視若珍寶。
「爺爺,葉寒哥哥畫出了我要的畫,我要的就是這幅畫!」
徐北弘呆愣住了。
骨瘦如柴的徐若嬌,早就因為病魔的折磨站不起來了,而這次,她非但站起來,還在病房裡走了很多路。
她太激動了,甚至忘記了身上的病痛。
這一刻,徐北弘確定,葉寒的畫,的確畫出了她心中所想:「這是一種熟悉、認同的表達所帶來的幸福!」
「爺爺,這幅畫,是我想送給自己,也想送給你的!」
徐若嬌將畫展示給徐北弘。
下一瞬,徐北弘更是不可思議地梗住:「原來是這樣的!這就是嬌嬌想要的夢幻星空圖,竟然是這樣的!葉小友,你讓老夫感到驚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