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安聽到聲音,回頭看來,在看到陸裕霆時,也是震驚住。
可一瞬間便撇過了臉去。
想他當初也是堂堂營長,如今卻落魄成這樣,哪裡還有臉見昔日戰友呢。
顧父連忙道:「陸首長,您怎麼來了?」
「我到漢城這邊辦點事,便過來看看顧同志。」陸裕霆應道。
顧父哽咽的都快有些說不出話來:「謝謝您,還惦記著我們。」
「我和顧同志也是戰友,應該的。」陸裕霆視線落到了顧長安身上。
而顧長安躺在床上是背對著,一句話都沒有說。
顧父拍了他一下,帶著斥責的語氣道:「長安,你怎麼回事,陸首長來了,你也不打聲招呼。」
顧長安沒有說話,也沒有回頭。
他現在最不想見的就是昔日的戰友。
陸裕霆也知道,如果現在是他這樣,他不想見到的也是之前的戰友。
「陸首長,不好意思,長安他就是這牛脾氣,你別跟他一般見識。」顧父不好意思的說。
陸裕霆應道:「沒關係,能理解的。」
顧母將陸裕霆引進屋裡後,便退出去照顧夏羽珊了。
她到別一個房間,拿了些炒好的花生,還有做的紅薯條走了出來。
「首長夫人,家裡也沒有什麼,孩子們不嫌棄的話,花生和紅薯條都是我自己做的,讓孩子們嘗嘗。」顧母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夏羽珊連忙道:「顧阿姨,你別忙活,不用拿我們當外人。」
這花生和紅薯,便是顧家現在最拿的出手的東西了。
顧母將花生和紅薯放到了桌上。
「顧阿姨,嚴梔將錢捲走了,你們就沒有報警嗎?」夏羽珊問。
顧母輕嘆了一口氣,道:「怎麼沒有報警,可警局的說,嚴梔和長安是夫妻,嚴梔這不算犯罪,也立不了案,只能說幫忙找找。」
「Z國這麼大,上哪兒去找,幾個月過去了,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就算日後找到了,又能怎麼樣。」
夏羽珊沒有說話。
顧母說的在理,找到了又能如何,顧家人受的苦也彌補不回來。
只怕到時候,嚴梔的錢也都給花完了。
「顧阿姨,今天來,我們也給你和顧同志帶了些我們自己做的雞爪子,過年的,也嘗一嘗。」
「敬峰,你去外面將給顧奶奶帶的東西拿進來。」
「好。」陸敬峰應下。
張世傑連忙道:「敬峰哥,我幫你。」
兩人出去,將帶來的滷雞,無骨雞爪這些都拿了進來。
顧母感激道:「首長夫人,你這也太客氣了。」
「顧阿姨,陸裕霆也已經退伍了,我們現在也不是什麼首長和首長夫人,以後就叫我們名字就好。」夏羽珊說。
離開了所在的位置,便也不能再要那個稱呼。
顧母點點頭:「那以後我就叫陸廠長和夏同志吧。」
夏羽珊默然,沒有再說。
顧母客氣,知禮數,她是知道的。
這時,陸裕霆也已經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夏羽珊看了過去,見他臉色不是很好,便知道顧父和顧同志的情況也不是特別好。
顧母說道:「陸廠長,夏同志,你們坐一會兒,我去做飯,一會兒和孩子們留下來吃飯。」
「不用了顧阿姨,我們還有事要回去。」陸裕霆拒絕。
顧家現在的情況,根本無法支出他們這麼大一家子的吃食。
能做的,怕也是顧家一個星期,甚至是一個月的生活了。
顧母點點頭,也沒有多留,畢竟自己現在什麼家底也是清楚的。
夏羽珊從口袋裡拿出一疊錢出來,「顧阿姨,這些錢你拿著,過年的,買些吃的回來。」
「不,不,不。」顧母連忙拒絕。
「夏同志,這錢我可不能要。上次被嚴梔忽悠,還讓陸首長給補償了三萬塊,我這心裡就已經過於不去了,怎麼還能再要你們的錢。」
自嚴梔將錢捲走,她便轉過了彎來。
嚴梔哪裡是為了他們著想,找陸廠長要補償,完全是為了自己。
想來就後悔不已。
如今根本都不敢面對陸裕霆和夏羽珊。
「顧阿姨,別這麼說,陸裕霆回去也跟我說了,要不是顧同志,出事的就是他了,這些錢算不了什麼,你先拿著用。」夏羽珊將錢強行塞給了顧母。
顧母還在推辭:「夏同志,這錢我是真的不能要,要是再要了你們的錢,長安會怪我的。」
「顧阿姨,你拿著,你要不拿著,我們心裡也不安的。況且這也沒有多少錢。」
夏羽珊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顧母這才收下。
夏羽珊和陸裕霆帶著四個孩子離開了顧家。
一路上陸裕霆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除了小婉瑜嘰嘰喳喳的說了兩句,車上很是安靜。
夏羽珊特別能理解陸裕霆現在的心情。
她也知道,陸裕霆現在需要靜一靜。
回到出租閣樓,夏羽珊帶著孩子們都下了車,而陸裕霆在車裡並沒有下來。
「爸爸……爸爸……」
小婉瑜拍著窗戶叫道。
陸裕霆看了過來。
夏羽珊連忙上前,將小婉瑜抱了起來:「婉瑜,爸爸有事,咱們先進屋。」
陸敬峰已經懂事,知道怎麼回事。
陸敬月和張世傑雖然懵懵懂懂,但也能看出陸裕霆現在心情很不好。
「媽,婉瑜交給我們吧。」陸敬峰從夏羽珊手上接過小婉瑜。
夏羽珊點點頭:「你們回屋,餓了就先隨便找點吃的。」
「嗯。」陸敬峰點點頭。
他帶著弟弟妹妹們是進了屋裡。
夏羽珊看向車裡的陸裕霆,然後上車,坐到了副駕駛座。
她沒有說話,沒有去打擾陸裕霆。
只是靜靜地在一旁陪著。
不知是過了多久,陸裕霆的聲音才緩緩傳了過來:「羽珊,你說怎麼會這樣?顧同志那麼意氣風發的一個人……」
想到癱瘓在床的顧長安,他都沒有辦法將話說完。
夏羽珊伸手將他的手握住。
陸裕霆看了過來:「你說我現在能為他做點什麼?」
「我們等醫院醫生上班後,帶顧同志和他父親上醫院看看,或許顧同志的腿還能治,我問了顧阿姨,顧伯父的腿是摔傷,沒有顧同志的嚴重,因為沒錢治才一直拖著,他的腿治癒的可能性很大。」夏羽珊在一旁說。
她太能理解陸裕霆,現在不做點什麼,就算是回了海城,也不會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