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要彌補這兩年多的遺憾般,林芯芯花了一天帶著顧懷瑾走遍了華清的每個角落。每到一個地方,她就會把自己在那裡曾經發生過的趣事講給他聽。
「哥哥,你看,前面就是我的宿舍樓,因為我報到的時候來得比較晚,所以跟外語系混寢,我們寢室四個人,我是建築系的,一個體育系的,還有兩個是外語系的。」
一路上林芯芯興致勃勃的講著她在華清的點點滴滴,顧懷瑾也不打斷她,只是靜靜的聽著她講,在腦海里想像她描述的每一幕畫面。
風平浪靜的外表下他的內心正陷入翻江倒海的後悔中,他錯了,他本以為只要走的遠遠的,隨著時間的逝去,遲早有一天可以把自己對她產生的不該有的心思都給抹去。可是在美國的每一天,八九百將近一千來個日日夜夜,他沒有一天不陷在思念里苦苦煎熬。所以他只能拼了命讓自己忙碌,讓自己連軸轉,只有不停下來,他才能活下來。
兩個人走在種滿梧桐樹的林蔭小道上,可惜因為天氣太冷,葉子幾乎都掉光了,只剩下梧桐樹光禿禿地挺立在那裡,唯有頂端的那片橘黃的葉子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哥,你都不知道,每到春天我們學校的這片梧桐樹長得可茂盛了,陽光會穿過梧桐樹的葉子照射下來,風一吹,樹葉就沙沙地動起來,等明年你再來我們學校,我再帶你走一遍這條路」。
「好」顧懷瑾寵溺的看著林芯芯笑著點了點頭。
北京冬天的室外,即使是白天氣溫也接近零度,即使穿了厚厚的外套,林芯芯還是被凍的鼻尖通紅。顧懷瑾見狀,雖然捨不得但還是開口說:「天也不早了,我們去吃飯吧」
「好,哥哥想吃什麼,我們學校有家西餐廳好像很火,不知道晚上還有沒有位置,我打個電話問問」林芯芯伸手就準備拿手機打電話。
「你經常去吃嗎?」
「沒有,我室友去過」林芯芯對美食的欲望不大,除非特殊情況,否則很少特意去那麼遠的地方吃。
「你平常都在哪裡吃」
「在宿舍樓下的食堂」
「那我們就去那裡吧」顧懷瑾說。
「可是那裡是全華清種類最少的一個食堂,我不知道哥哥能不能吃得慣」聽到顧懷瑾的話,林芯芯猶豫了,她平常都是圖方便才在樓下的食堂吃,而且樓下食堂也不像生活區的食堂有包廂。
「你什麼時候跟哥哥這麼客氣了,果然還是跟哥哥生疏了。沒有陪你讀華清是我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我想去走你走過的路,吹你吹過的風,吃你吃過的飯,把我們這兩年多的遺憾一點點的找回來好不好」顧懷瑾突然低著頭輕聲的說。
「哥哥……」聽著顧懷瑾滿含內疚的話,林芯芯眼眶裡的眼淚又不爭氣的開始泛濫。
顧懷瑾溫柔的幫她拭去眼角的淚珠,然後牽起她的手,往她宿舍樓方向走去。
兩人牽著手走在校園裡的樣子,像極了他夢裡的場景。握著林芯芯的纖細白皙的手,感受著從手心傳來的溫度,他暗暗下定決心,即便是萬劫不復他也無所畏懼,只要能陪在她身邊,看著她快樂幸福,對他而言就足夠了。
走進食堂,顧懷瑾修長挺拔的身材,俊美柔和的臉龐,濃密的雙眉,深邃的眼眸,渾身上下散發著的貴族氣息瞬間吸引了一大片目光。
因為混寢的原因,林芯芯作為建築系以及外語系的風雲人物,據說兩個系建校這麼多年來沒出過她這麼漂亮的女生。她跟肖珩郎才女貌的戀情早已人盡皆知,現在又見一個各方面不輸肖珩的男生牽著她的手毫不避諱的出現在食堂里,引得無數人都在竊竊私語。
顧懷瑾敏銳的察覺到周邊時不時偷偷瞄過來的目光,但因為從小容貌出眾,他對這一切早已經見怪不怪。
林芯芯挑了一個經常坐的位置,讓顧懷瑾坐著自己去窗口排隊打飯,不一會她就端了四菜一湯回來。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口味也大致相同,或許是因為心情好,顧懷瑾甚至覺得這是他回國以來吃的最美味的一頓飯。
北京的冬日,白天尤其短,吃完飯走出食堂,天已經黑透了,氣溫也比白天低了幾度。
「天氣太冷了,你早點回去」顧懷瑾幫林芯芯理了理圍巾,笑著囑咐道。
「好,那哥哥是要回家嗎?」
「不回,約了幾個同學見面」。顧懷瑾看似漫不經心的說道。
「晚上也不回天津嗎」林芯芯問道。
「嗯,最近都在這邊,在找合適的辦公樓」。
想到顧懷瑾之前說過要回來創業,她點了點頭,沒有再追問。
「那你快上樓吧,明天如果不忙,我再來找你」。顧懷瑾說道。
「明天可能不行,我還有點事。」林芯芯突然想到肖珩還在飛機上,自己已經放了他一次鴿子,這次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失約了,於是只能拒絕道。
「好的,沒事,接下來我會經常來北京,等你不忙了再來找你」。顧懷瑾淡淡的眸色難掩失落,但還是摸了摸林芯芯的頭笑著說道。
「嗯嗯,那我回去了,哥哥你對北京的路不熟,天黑了慢點開車」。
「好」
說完林芯芯一步三回頭的進了宿舍樓,顧懷瑾跟她揮了揮手,直到見不到人影才慢慢轉身走出華清,在黑夜的籠罩下不由得握緊了拳頭。明天是聖誕節,還是周末,他想不出她有什麼事,再加上一想到她剛剛拒絕他時臉上不自覺流露出的緊張跟嬌羞。顧懷瑾心裡突然有了種十分不好的猜測,而他只是一想到有那種可能性,心裡就好像被千萬隻螞蟻啃噬著,痛得不能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