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瑾昨晚跟幾個朋友在外面談方案,接近凌晨才回來,臨近年關,他想儘量趁林芯芯回來前把手頭工作忙完,已經熬了幾個通宵,回來後感覺腦子昏昏沉沉沾到床就睡過去。
今天沈清值班晚上不回來,顧建國科室有個會晚上沒那麼早下班。知道林芯芯晚上到家,顧懷瑾本想沖完澡下樓買點菜,給她做個晚餐。
但不知道是被她說中真的著了涼,還是這幾個晚上沒睡好,吹完頭,他還是覺得頭昏昏沉,胃裡還一陣一陣抽搐,讓他差點站都站不穩。
他不想驚動林芯芯,找到藥箱,兌著水給自己吃了兩片胃藥,看到箱子裡有感冒藥,又給自己餵了兩顆。
林芯芯把行李箱裡存了幾天的髒衣服放進洗衣機,洗完烘乾後,也不管幹沒幹徹底,也不掛陽台,全部抱回房間。
酒店沒有烘乾機,房間又小,洗了也沒地方晾,而且還有她的貼身衣物,她索性就全部攢著回家再洗。但回來後又覺得一到家就洗這麼多衣服很令人起疑,於是烘乾後,她覺得差不多就拿回房間掛在衣櫃裡。
忙完手頭上的事,一看時間都快四點了,林芯芯突然想到剛剛開冰箱的時候沒看到裡面有菜。
心想晚上沈清估計要值班,便打算去問顧懷瑾要不要一起下樓買菜,走到門口敲了好幾下門,裡面人一點反應也沒有。
她心想顧懷瑾什麼時候出門了不成,但又想到她在家的情況下,他出門不可能不跟自己說一聲。
於是輕輕轉動門把,發現門沒鎖,走近一看,見大下午的顧懷瑾竟然躺在床上睡覺。
她本想作罷,自己下樓買點菜好了,轉身一剎那,發現大冬天的他午睡還不好好蓋被子。
上前想幫他蓋被子,卻發現他臉色潮紅的不正常,額頭不斷冒著細汗。
嚇了她一激靈,趕緊把手貼上他額頭,只覺得手心溫度燙得驚人。
「哥,哥……醒醒,你發燒了。」
顧懷瑾燒得迷迷糊糊,只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叫他,他想睜開眼,但眼皮像有千斤重。
林芯芯趕緊跑去找醫藥箱,發現箱子裡胃藥跟感冒藥都有被動過的痕跡。
因為沈清跟顧建國的職業習慣,每次用完藥箱,裡面的東西必定收拾得整整齊齊,現在藥片吃了沒有放進盒子裡,肯定是因為剛剛顧懷瑾吃過藥。
這樣一來她就不敢再給他餵藥,只能拿了體溫計給他量體溫。
不量還好,一量發現竟然燒到39度8,趕緊打電話給顧建國,但電話一直無人接聽,又打給沈清,還是打不通。
她在要不要送他去醫院之間陷入了兩難。
正當她嘗試把他扶起來,顧懷瑾感受到有人在身邊叫自己,迷迷糊糊醒了過來:「芯芯……」
「哥哥……你哪裡不舒服嗎?你知不知道你真的發燒了。」
「我沒事,我已經吃過藥了,就是想睡一會,你別急。」
聽到顧懷瑾的話,她終於鬆了口氣。
「那你好好睡,我去給你熬個粥,等你醒來喝。」
「好……」
林芯芯拉上窗簾,幫他把被子蓋好,又給他再次量了體溫,發現體溫真的降低了0.2度,這才輕輕帶上房門去廚房。
從柜子里拿了個砂鍋仔仔細細洗了一遍,淘完米,放入適量的水,然後把砂鍋放煤氣灶上小火熬著。
弄完又馬不停蹄去房間給顧懷瑾量體溫。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子捂著,一量發現體溫又上去了,她趕緊跑去拿醫藥箱,把剛剛顧懷瑾吃過的藥的說明書拿出來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發現他吃的是複方氨酚烷胺片,只能緩解普通感冒,又找了兩顆布洛芬,把顧懷瑾叫醒讓他兌著水吞下。
廚房的粥也差不多好了,林芯芯又哄著他陪她喝了碗粥,忙完一切,發現顧建國跟沈清還沒回來。
吃完粥,顧懷瑾覺得胃裡暖暖的舒服多了,睡了一下午精神也好多了,讓林芯芯上床坐著陪他說說話。
林芯芯凌晨跟肖珩折騰了一遭,剛剛到家又遇上顧懷瑾生病,忙了一下午。靠在床邊跟他有一句沒一句聊了一會,便有些犯困。
她害怕夜裡體溫還會升高,就沒準備回房間睡覺。一直強撐著精神,見顧懷瑾看起來狀態好了許多,心態一放鬆,就坐在床邊迷迷糊糊睡著了。
顧懷瑾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林芯芯安安靜靜躺在他身邊的樣子了,一瞬間,竟看的捨不得眨眼。
自從去了美國後,他就再也沒有機會像今天這樣近距離地觀察過她。如今,她靜靜地躺在那裡,宛如一個沉睡的天使,美麗而寧靜。
他凝視著她的面龐,每一處細節都深深烙印在他的眼底:她的皮膚細膩如雪,散發著淡淡的光澤;眉毛微微上揚,如同兩片細長的柳葉;緊閉的雙眼下長睫如扇,不時輕輕顫動一下,仿佛正在做一場美夢,就是不知道夢到了誰,想到他不在她身邊的日子,有其他人進入到了她的夢中,心中便湧起一股無法言喻的痛苦。
他有多久沒這樣認真的看過她了?久到連他自己也不敢去想。
他試圖通過離開忘記她,在美國的兩年多,他拼命的學習,工作,不給自己一絲一毫喘氣的時間。
但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將她從記憶中抹去,再怎麼掙扎,她的身影總還是會在不經意間闖入。
逃不掉忘不了,所以最終他還是認命了,如果在哪裡都一樣痛苦,那為什麼不在她身邊,至少還能看著她快樂不是嗎?
他悄悄地伸出手臂,一點一點把她圈進自己懷裡。